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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开宴会大厅,她选择了另一条楼道。
    不曾想,就在楼道口,站着好像本来就在那里等她的铁手。
    顿住脚步,艾慕然抽泣着没有说话。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铁手仍然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冷风般呼呼地刮向她,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传入她的耳朵。
    “艾小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他说什么?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艾慕然心里狠狠一窒,仿佛被人重重的大捶敲晕了脑袋,脑子里反复都是铁手说的那句话。披散着头发,苍白着脸,她的声音顿时沙哑了几分。
    “他都知道了?”
    铁手慢慢地走了过来,站在她的对面,身形板正,说出来的话却如同鬼魅的语言。
    “这次四爷看在艾伦小姐的面上……给你个机会。四爷还说……”
    艾慕然的眼睛,完全没有了神采,“他还说什么?”
    铁手再欺近了一步,眼神儿像刺刀般冰冷,语气却平静得没有波澜。
    “四爷说,不要碰她的女人。否则,他会把你的裸尸挂到京广中心的楼顶上。”
    无影无踪?
    不用多说,艾慕然的身体僵化在了原地。
    她知道,他做得出来。
    再次睨了她一眼,铁手的目光里,有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凶狠。
    “换了我,不懂艺术,我只会把你碎尸万段!”
    说完,铁手大步走了。
    艾慕然脚下一软,目光呆住了。
    占色再次出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换上了一身儿干爽的衣服,她脸上的红潮未褪,刚才那一段紧张又刺激的经历,用言词完全不足以表述情绪和心理。排除掉对姓权的讨厌的成份,非要让她用一个理智的词来形容,只有不要脸的说,真真欲仙欲死得差点儿姓什么都忘了。
    可完事儿了,空虚感却没有办法填平。
    他到底为什么,到了那份儿上,都不会吻她,让她替他用手弄出来,也不会干脆做了她?
    她很烦,很乱!
    宴会上的其他事儿,她不知道,更不知道艾慕然的事情。
    不过,那些参加宴会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艾家大小姐出了点什么事儿。因为那三个男人被保安带下去的时候,一路上都在嚷嚷着冤枉,说自个儿花钱找女人,那个女人脱了衣服走进来,谁知道她是什么艾家的小姐……
    猜测者有之,但没有人证实,可这事儿,日后多少就有了些风言风语。
    没有再去参加慈善晚宴了,权少皇差了铁手过去,让他跟主办方说一声儿,就说太太身体不舒服,他们要先回家了。而他则抱着占色径直下了楼,放在了一直停靠在那里等待的nest_vehicles豪华房车上。
    在等着铁手回来的时间里,他没有再顾得上一直没有吭声儿的占色。而是先打开了无线通讯器,了解起关于317院北x—11c技术数据泄漏的调查情况来。
    别扭地坐在那里,占色听着他严肃的声音,心跳现在还没有复原。
    “怎么了?想什么呢?”
    权少皇见到她神色不对,吩咐完了无情和追命,遂关掉了通讯器,转过头,捏了捏她神色不愠的脸蛋儿。
    占色脸上虽然还潮红着,语气却不太友好,神色也不佳。
    “没有什么。”
    勾了勾邪肆的唇角,权少皇钳着她的腰,将她捞了过去坐好,“还置气呢?”
    “没有啊!”气什么呢?她又没吃亏,就是不想说话。
    大手轻缓地拍着她的后背,权少皇将她的脑袋靠过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到是爽坏了,爷还难受着呢,一会儿回去,再给爷弄一次。”
    “闪开!”扯开头,占色推他。
    看着女人有些难堪的脸蛋儿,权少皇只道她在害羞了,越发有了逗她的兴致,“占小幺,你说你怎么能那么嫩?!爷要真进去了,三天你都别想下床。”
    混蛋!
    占色的脸蛋儿红得快要滴血了,可心里的结也越来越大。
    正常男人有那么干的吗?
    想了又想,虽然有些不要脸,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为什么不……那啥我?”
    她冷不丁丢出来的话,让男人稍稍愣了愣,黑眸扫过她的脸,犹豫了几秒,嘴里吐出几个含糊的字眼儿来。
    “要了,爷就抽不了身了。”
    心里一怔,占色盯着他的脸,“你说什么呢?”
    深邃复杂的目光落在她被疼爱过现在还粉色的脸蛋儿上,权少皇慢慢地抬起手,托起了她的下巴,半晌儿才挑了挑眉,几分深沉几分色地说“我说,你那么小……爷要进去了,就拔不出了!”
    靠!
    明知道他在用耍流氓的招数去转移话题,可占色还是被他的眸光看得不太自在了。想到刚才的事儿,她再次不争气红了脸。不过,潋滟微眯的眸子里,只有单单三分羞涩,更多的情绪,却是说不出来的艰涩。
    “权少皇,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吗?我不是不懂事儿的人。”
    男人轻笑,捏捏她的脸,“没问题!不过……不是现在。”
    “那什么时候?”
    “等咱俩结婚……爷一定会好好要你,急什么?”
    呼!
    这是一回事儿么?
    咬牙发齿地瞪着他,占色怒火冲脑,正想对着他发发牢马蚤,车窗外面就响起了铁手的声音。
    “四爷,宝小姐来了。”
    宝小姐?
    占色正踌躇着,就见权少皇峻峭的眉头拧住了,稍稍地放开了她的身体,又坐直了几分,而他出口的声音,似乎更严肃和低沉了许多。
    “她人呢?”
    “我来了!”
    女人声音刚落下,车门儿就打开了,紧随着铁手后面上来的姑娘,正是在宴会上借给占色那条红色丝巾的宝柒。她弯着一双眼睛笑意盈盈的冲占色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在占色困惑的目光注视下,摸摸鼻子,就直接坐到了权少皇的另一边儿。手腕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宝柒的声音特别的娇俏可人。
    “四哥,好久不见你了,可想死我了。”
    四哥?!
    熟悉的称呼,突然让占色的心里酸涩了下来。
    在她的印象里,权少皇和权少腾就一个大姐,压根儿就没有妹妹。
    那么,她亲昵的揽着他叫四哥,只能有一种解释了。
    这个叫着宝柒的陌生女人,或许就是权少皇对‘四哥’这两个字儿的敏感点。
    044米 人心不足蛇吞象!
    生活总得绕点儿弯,生命的节奏才会更精彩。
    总之,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占色心里琢磨着,就觉得有几分尴尬,冲宝柒笑了笑,她挪开屁股就坐远了点。别开头望向了车窗的外面。则权少皇瞥着她的小动静儿,生生又止住了那只已经抬起来,本来准备丢开宝柒的手,转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声音柔软了下来。
    “想我了,怎么不来看我?”
    嘴唇微张,这一回,换宝柒被他给吓住了。
    哎哟喂!真变了天儿了?一个阴恻恻的魔鬼,突然变成了一缕和煦的春风?
    之前接到权少皇的结婚请柬时,宝柒自个儿在家里研究了老半天儿,怎么都想不明白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她那个‘瞧不上她真爱’的堂哥准备结婚了。今儿在宴会大厅里的惊鸿一瞥,老实说,占色那点姿色,让同样身为女人的她也惊艳了。
    还有,羡慕了,嫉妒了……
    事后,想到会场里那些男人的惊叫声,她就有一种想法——幸好她家亲爱的冷枭没有来,要不然见到了占色,他不也得瞧愣神儿啊?
    因此,她刚上车的时候,确实诚心想作弄一下堂哥,顺便调戏一下嫂子。
    哪儿知道,这堂哥还配合她演起戏来了?
    这么一琢磨,宝柒很容易想到真相——这个男人,他压根儿就还没有搞掂人家姑娘啊,还想靠这个招数来让她嫂子吃干醋?心里不由得惊悚了一下,这事儿太滑稽了,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真儿的不敢相信这么幼稚的事儿,竟然会是权少皇这样的大男人能干得出来的。
    她是赶紧向嫂子解释,还是继续演戏?
    她不选前者,不选后者,而是选择拆中——实事求是。
    抖了抖受惊的小身板儿,她好不容易才压住笑意,认真地望着他说“找你不是不方便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公他是一个大醋坛子。但凡地球上的雄性生物,都是他的情敌……连儿子都不例外。”
    她有老公,儿子?
    占色虽然将头别向另一边儿,可耳朵却没有聋掉。
    听了他俩的对话,说心里话儿,她越发感觉怪异了。不过,也同时产生了差不多一个电视连续剧的联想出来——权少皇喜欢的女人是宝柒,可宝柒却嫁给了别的男人,而且还生了儿子。因此,这个求爱而不得的男人,心里就越发的变态了,以至于找到她这个倒霉的女人,来寻找他的心理平衡。
    同时也能解释为什么他要娶她,喜欢玩弄她,却不像正常男人那样亲吻她,甚至宁愿她用手都不愿意进入……说白了,就是他心理和生理上,在不断的矛盾冲击,导致了他性格的阴晴不定和喜怒无常。
    一琢磨,她觉着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了。
    心里七弯八拐着,学心理出身的占小幺同志,本来就是一个发散性思维能力比较强的女人。越想她越觉得事情基本这样穿圆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特么的可悲。
    感情替代?太搞了吧!
    那边儿的宝柒看了过来,瞧到了她的脸色,眨了眨眼睛。
    “嫂子,你坐过来呀,我又不会吃人。”
    占色尴尬地扯了扯眼帘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虽然不太舒坦,可觉得还是应该先向人家道谢,礼貌一点,毕竟帮过她。
    “那啥,宝小姐,今儿的事儿谢谢你了。那条披肩被我弄脏了,我先拿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嫂子,你客气啥……我跟四哥……”
    “宝柒!”
    权少皇蹙了眉头,打断了她的话,一双阴鸷的黑眸直射了过去,“话多了!”
    被他这么冷冰冰的一吼,宝柒的心肝儿都快颤了。窒息了好几秒,她才回过气儿来,撇了撇嘴唇,笑容有点不得劲儿了。
    “四哥……你凶什么凶?”
    挑开了眉梢,权少皇余光扫着占色的小脸蛋,心里愉快,唇角就又扯出了笑容来。
    “回去告诉老鸟,改天找他喝酒。”
    见他又笑开了,宝柒才松了气儿。心里感叹着这个堂哥可比自家男人可真的难对付多了,不由自主就同情起了占色来。
    心里道嫂子你自求多福吧,她就想要赶紧的开溜。
    要知道,她刚才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坐过来的,到现在还能感觉到这个堂哥胳膊肘上的僵硬程度。忒可怕了!之前,她就听冷枭说过权少皇是个不喜欢女人接近的男人,当然也包括她这个堂妹了,再不识趣儿点……一会儿人家两口子世界大战了,非得烧到她的眉头上来。
    “哦,行。四哥,那我先走了!嫂子,再见……”
    “等等!”权少皇叫住了她。
    见状,占色心下冷笑,没有吭声儿。
    对于这个宝柒,她没有什么坏的印象,毕竟爱情的事儿也是你情我愿。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明显人家宝柒喜欢自个儿老公,姓权的男人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活该!王八蛋。
    她心里骂着,就听见权少皇转移了话题。
    “宝柒,我要结婚了。”
    “我知道啊。”宝柒肝儿颤,她都收到请柬了,可不是要结婚了?
    转眸,权少皇盯在她的脸上,语气凝重,“他会回国来参加婚宴。”
    他?
    宝柒愣了两秒,心里便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了。权少皇的二伯,她自己传说中的亲生父亲,那个只管到处留种,不管生活抚养的权世衡。
    心里莫名地抽抽了几下,宝柒撇撇嘴,狠狠拽了拽他的胳膊,撒气儿般说。
    “跟我无关。”
    轻笑了一下,权少皇有点受不了宝柒搭在胳膊上的两只爪子了。身体慵懒地往后一靠,顺便不动声色地挪开了她的手。下一秒出口的话,却让宝柒始料未及。
    “无关就好,只怕到时你会心痛。”
    “我心痛?啥意思……四哥,你要做什么?!”
    被他冷鸷得带着仇恨的话给骇了一下,宝柒侧过脸来,又凑近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一眨不眨地盯了好一会儿,想琢磨出这个堂哥话里的意思。
    权世衡一直住在国外,宝柒从未有见过他,连照片都没有。不过她猜,他或许也不知道有她宝柒的存在吧?老实说,对于自家的亲生父亲,要是说一点儿都不好奇,那纯粹是扯淡的。所以吧,她其实也想在权少皇大婚的时候,见见那个权世衡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可乍一听权少皇的话,她还是心跳加快了。
    两个人想的都是权世衡的事情,宝柒却不知道她凑过去的动作,在占色看起来有多么的暧昧。
    呼吸紧了又紧,占色有点儿坐不下去了。
    她觉得自个儿在这里特别的碍人眼,搞得就像一个第三者似的,人家两个人什么‘怕她心痛’,什么各种含沙射影的话她也听不懂,越坐越觉得屁股上长钉子了,再不离开,她怕自个儿会闹心死。
    瞄了一眼没有关闭的车门儿,她调转过头去。
    “那啥,权四爷,宝小姐,你们俩聊。我下去透透气儿。”
    说着,她再次友好地冲宝柒笑笑,也不管权少皇什么脸色,起身就从车门儿跳了下去,头都没有回。
    咂了咂舌,宝柒推了推权少皇。
    “四哥,你完蛋了。戏演过头了,还不赶紧去追!”
    一把拍开她的爪子,权少皇的目光顿时阴沉了下来。
    “爪子拿开!赶紧回家去。”
    被他那么一瞄,宝柒下意识地抖了抖。还没有准备好说词儿,权少皇已经下车追占色去了。
    无奈的耸耸肩膀,她叹着气儿走了——又一段冤孽!
    占色并不想在那儿作,只是实在憋得心发慌。不料,她拿着包才走了不到二十米,那男人就已经飞快地赶了过来,一把拽着她的胳膊,搂着腰就将她纳入了怀里。
    “一个人上哪儿去?”
    占色抬头,看着他,觉得眼里有些迷雾,好像压根儿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我想回家。”
    权少皇捏捏她的脸,好像笑了,“成,咱现在就回家。”
    占色有些恼火,身体挣扎了起来。受不了他刚才还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现在又跑过来招惹她。而且,经过今天晚上的事儿,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再相处了。越想越烦躁,脑子里很快便有一大片儿浆糊水在流。
    “四爷,我是说我自个儿的家。”
    见她语气坚决,面色不愠,权少皇小心地抱着他,低下头来又认真的吻吻她的额头。
    “傻姑娘,我家不是你家?呵,宝柒她是我的……”
    ‘堂妹’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占色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权四爷,宝小姐是你的谁,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我只是在阐述我的意见,我、现、在、要、回、家!懂了么?”
    说完哼了哼,恼火到极点了,推开他又迈开了步子。
    权少皇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三两步追过去,又捞着她的腰抱了过来,“占小幺,别轴了。你吃醋就吃醋,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她吃醋?
    凉凉地睨了他一眼,占色挺直了脊背,刚才还轻缓的声音又高亢了不少。
    “权四爷,你喜欢看女人为你吃醋呀?!可惜了,吃醋这事儿,绝对不包括我。别说就是聊几句,就算你在我面前跟别的女人演床戏,我也能眼睛都不眨的当成看片儿!”
    占色不是个嘴笨的,尖酸刻薄的话也不是不会说。
    她不肯承认自己心里有点酸,一方面觉得确实谈不上吃醋,主要就是觉得尴尬。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维护自己可怜的尊严了。
    她很理智。
    只有屏弃掉那些对姓权的男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才能让自己淡定下来有逻辑的思考他俩之间的关系,才不会处处都受到他的左右和摆布。
    这么想着,她之前那些溃散掉的心思又重新回拢了。正像艾伦说的,陷入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没有智商又盲目的可怜虫。而她,差点儿就被这男人假意的柔情给洗了脑。
    幸亏宝柒的出现,让她认清了事实。
    夜风凉凉如水,两个人搂在一块儿,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权少皇低着头,一直在观察她小脸儿上明明灭灭的表情。许久,他的声音也凉了下来。
    “占小幺,你当真从来不在乎?”
    “当真!”占色平日里性子挺好,可骨子里却有一根倔筋儿,一旦心里决定了什么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说话自然也就不留情面外加斩钉截铁了。
    “一点都不在乎。以前不,现在不,将来也不。”
    环着她的肩膀,权少皇英挺的俊脸在路灯下凉意森森,一点点的冷硬和紧绷了起来。手指摩挲着她骨骼匀称的肩胛骨,他沉吟几秒,再次加重了语气。
    “小胆儿还真肥了,不怕老子收拾你?”
    “呵,反正贱命一条,收拾不收拾,又有什么关系?”
    人为什么怕,就是因为在乎。
    一个人要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占色就是想要用这样的心理反应,去打击他对自己的掌控信心。她要让他知道,她根本就无所畏惧,更不可能会受到他的任何威胁。
    这一回,权少皇盯着她的脸,阴鸷的眼尾挑了起来,不过却没有再说话。
    占色冷笑着,正准备思考着下面要准备怎么脱身的时候,男人竟铁青着脸二话不说就将她抱了起来,整个人摁在怀里就往回走。车门儿是洞开的,一把将她按在了车厢座椅上,他随即也坐了进去。
    “开车!”
    两个字冷冷出声儿,汽车很快就发动了引擎!
    占色磨着牙齿瞪着她,再次领略到他的霸道,心里的火儿也更烈了起来。
    这个姑娘,天生吃软不吃硬。谁要对她有一分好,她必会还回去十分多。谁要对她不好,她也会十倍的还回去。之前对权少皇,她多多少少也念着那点儿帮助过她的‘好’。而现在,急恼上了头,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
    坐直了身体,她捋顺好额头垂下的乌黑长发,昂起了弧线极美的尖巧下巴,挺着胸口,严肃地告诉他。
    “权少皇,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不嫁了。我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从现在开始,我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至于欠你的钱……我这辈子只要不死,都会一分一分的还给你。”
    斜眸微瞄,权少皇盯着她的脸,语气有些凉。
    “占小幺,你到底在气什么?宝柒是我堂妹。”
    吐了一口气,占色觉得他现在拿这种话来搪塞自己,着实有些荒谬。眉梢一挑,她扯着嘴就笑了,“堂妹更可怕,证明你的心思更龌龊。好了,权四爷,我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还是那句话,桥归桥,路归路。欠债我会还钱,但我不想拿自己的尊严去抵押!”
    权少皇看着她,目光很专注,专注得有些吓人。
    “你闲得无聊是吧?周六结婚,你现在跟我说不嫁?”
    结婚?这样子的关系,还结什么婚啦?想到这里,占色顾不得心头莫名其妙就涌上来的酸涩感,蹙着眉头,低喝了一声儿。
    “麻烦你了,权四爷,让我下车。”
    抬起手来,权少皇依旧专注的看着她,指尖慢慢地抚过她海藻般漂亮的长发,触手生温,心又软了,拉她过来抱在怀里,缓缓地揉着她的脑袋,气息也温软了。
    “占小幺,别跟我闹。好好的,我会对你好。”
    对她好?嘴里一声冷笑,占色猛地退开了他,坐离了开去。
    “我说我要下车,我说我不嫁给你了,你听不懂人话?”
    怀里空了,再次被这小女人给推开了的权四爷也恼了。盯着她的脸,他一点点逼近过去,他冷鸷无边儿的声音沉重了许多。
    “不长记性。爷说过,由不得你,忘了?”
    占色地往后挪动着,身体已经贴上了车壁的位置。有句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她要永远这样被他胁迫,而他却并不真心爱她,那她的婚姻跟坐大牢有什么分别?
    这么想着,她索性把心一横。
    “由不得我是吧?”
    凉凉地冲他一笑,她突然按开了车门儿,完全不管正在以极快速度奔驰的汽车,整个人就向公路上滚落了下去。
    “占小幺!”权少皇面色一白,声音还没有完全出口,整个人已经像一头愤怒的豹子,飞快地扑了过去,双臂死死把她捞在怀里,手肘技巧性地捂住她的身体尽量让自己受力,一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才堪堪地稳住了两个人的身体,停了下来。
    吱——
    同时,刹车声儿也直逼耳膜。
    汽车停下来了,司机一脑门儿的冷汗!
    几个人跳下车来,“四爷!”
    搂着占色躺在地上,权少皇没有回答他们,魂飞魄散之间,他重重地喘着气儿,一把拂开脸上女人落下来的头发,后怕之下,心情也糟糕到了极点。
    “占小幺,你他妈疯了!找死啊?”
    “我找死跟你关系?”
    “老子告儿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他妈想死都不行。”
    “权少皇,我也告诉你,我的事儿,从来由我自己做主,轮不顾你来管。”
    大声吼完了这几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相顾着逼视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男人歇了火儿。狠狠瞪了她一眼,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多处擦伤,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站好。想了想,双手又捧着她的脸,上上下下地瞧了瞧。
    “宝贝儿,有没有伤着哪?”
    占色没有想到,经过了急跳飞车这样惊险的事儿。自己的心情竟然还能很平静。轻轻地将他的手拽开,她抬起头来,正视着男人担忧的脸色,声音无比淡定。
    “谢谢你救我。我就是想告诉你。只要我想,没有做不到。”
    权少皇知道这妞儿是只兔子,逼急了会咬人,可真还没有想到她竟敢干跳车这样儿的事儿。可这会儿,一肚子的火气,在这样的她面前,又怎么着都发不出来。
    “行行行,先上车再说。”
    说着就去抱她,不想这小兔子还真急了。挣扎两下挣不开,一口就咬住他的脖子。这一回她是真真儿咬,很明显,她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咬得用力。
    嘴里,很快就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顿了一下身体,权少皇才叹着气儿扯开她。
    低头,盯着她染红的唇角和一双漂亮却带着怒气的眼睛,他慢条斯理地摸了摸自个儿的脖子,突然失笑。
    “你他妈可真狠。不过,爷还是喜欢!走,咱们回家,别站在这儿,让人看笑话。”
    占色后退一步,抹了把嘴巴,艰难地呼吸了几口气儿,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跳车这样危险的事儿她都干了,要真的遂了他的意,往后哪儿还会有好日子过?不得被他给欺压死啊?
    凉着心,冷着话,她一字一句说得很用力。
    “权少皇,我真心怀疑你的智商和理解能力——”
    危险地眯起一双狐狸眼,权少皇打量着她,眼尾处的那一抹阴鸷拉得极长。等她再出口的时候,声音已经阴沉了下来。
    “占小幺,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宁愿摔死,也不跟你。”
    “你敢!”
    “我走我的路,我有什么不敢的?”
    占色冷笑着说完,不轻不重地瞄了他一眼,当场就转了身儿。
    一双冷眸,暗得快没边儿了。权少皇想去将那个脑袋上长了反骨的小女人拎回来,可他两只脚却像生了根,生生地钉在了原地,只能对着她的背影吼了一句。
    “占小幺,你再走一个试试?”
    占色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头也不回,拎着包走得极快,完全当他是瘟神在躲。
    “操!去你妈的!”
    阴恻恻的目光定了两秒,权少皇一个大腿踹在了路边的绿化树上,看着那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他心里恼火到了极点,每根头发丝儿上似乎带着寒气。冷笑着,他不停地冷笑着,嘴角性感的弧度扯得极开,可明明是在笑,样子却像一个潜藏在黑暗深处的撒旦。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更没有人知道,他对那个女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复杂情感。
    沉寂了良久,铁手终于站在了他的身后。
    “四爷!要不要去追占老师。”
    “追个屁,由着她滚蛋!”
    气恨恨地说完,权少皇拉了拉身上刚才被地面磨破了好几处的衣服,又抬起来看了看正在渗血的手肘,心下的烦躁又多了些。磨了磨牙,他再次走向车边。
    铁手一路沉默跟随。
    在他的记忆里,四爷好久没生过这么大气了。上了车,拒绝查看伤口,也拒绝人给他包扎,就一个人冷着脸静静的坐在那里,像尊怒气值爆满的冷面神。
    这一回看来,他还真僵上了。
    不过他没有料到,汽车启动不过两穿出两条街,还在盛怒之下的男人,就又冷恻恻地丢出了一句话来。
    “保护好她的安全,不要松懈。”
    铁手心里有些感叹。
    好像每次他俩闹上了,哪怕四爷再生气再愤怒,可每次最先服软的人都是四爷自己。瞄着他怒气未消的脸,铁手皱了皱眉,又忍不住安慰。
    “四爷别气了,等占老师想明白了,会知道四爷对她的好。”
    “好个屁!她恨不得宰了我。”
    使劲儿地扯了扯领口,权少皇说完又哼了哼,心里焦灼着想起了另外的事情来。“铁手,婚宴的事你得弄妥了。咱们不能让他抢着先机,只要他专机一到京都,立马就动手。”
    “都安排了。”铁手想了想,“他会来吗?”
    “一定会。”大侄子结婚,他做二伯的怎么能够不来。如果他找理由不来,那么权世衡慈祥友善的长辈形象又怎么能端得住,又怎么能‘帮’他执掌权氏诺大的家业?更何况,权世衡准备了这么多年,数次失手,到现在年龄也大了,应该再也等不及要置他这个继承人于死地吧?
    铁手点着头,突然又拧了眉,“婚宴到是妥了,可占老师……那边儿?”
    “这事你甭管!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老子这辈子都跟她耗上了。”
    “知道了!”
    “妈的,等这事儿过去,老子非得好好收拾那娘们儿。”
    听着权四爷恨恨恼怒的声音,铁手知道他的火气还没有消下去。垂下了眸子,他不再吭声儿,更不会去提醒他——将来么,还指不定谁收拾谁呢?
    好一会儿,车厢里没有人再说话。
    不知道想到了哪个地方,权少皇又抬头,阴沉的目光扫向了铁手。
    “等事情完了,你请个探亲假。回去见见老娘,找个媳妇儿!整天跟着我也屈了你。你要有想去的单位,吱一声儿。”
    心里惊了一惊,铁手的手指握紧。
    “四爷,我……我……”
    “吞吞吐吐个屁!”今儿的权四爷明显气了炸药,嘴里吐出来的脏话比平时多了许多。烦躁的想了想,又伸到兜里去摸烟,一不小时触到胳膊和膝盖上都是磨破的伤,又低低的骂了句什么,才慢腾腾的点燃了烟。
    “铁手,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咱俩论公算上下级,论私那就是兄弟。”
    一听这话,铁手心里更慌了。他说自己的心思,可他除了对占色那点子不能见人的私密念想,他还能有啥心思呢?眼皮儿跳了又跳,他一时间口干舌躁,话说得更不流畅了。
    “四爷,我真没动啥歪心思,我就想保护你……和占老师。”
    眉头又拧了拧,权少皇狠狠吸了一口烟。
    想了想,他撩铁手一眼,又失笑着递给他一支。
    “四爷,你知道我不抽。”
    “试试,男人不抽烟,德性太好了,遭人嫌!”
    闷闷地接过烟来,铁手试着抽了一口,差点儿呛了嗓子,不过多试几口下来,他还真的心里通泰了不少,跟着就长篇大论了起来。
    “四爷,你救过我的命,你更是提拔了我。说得难听点儿,我现在在zi机关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算不得我铁手的本事,全都是你给我的。这些东西我都记得。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会……会为了什么事背叛你……我只是……只是……”
    到了最后他又吞吞吐吐了起来,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觑觎兄弟的女人,本来就是一种让男人不耻的行为。要是可以,他也希望自己不要对占色有任何的想法。可有的事儿偏偏不由他做主,他越想控制对她的感觉,越是随着接触的时间扩散得越来越厉害。搞得他就像个吸毒的瘾君子……上了瘾,根本就戒不掉。
    而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只是默默的想,不会去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四爷,我不想……不想调单位……你要是不喜欢……我那啥不……不……”
    权少皇一直咬着烟盯着他,见他支吾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吸了口气,眯起了眼睛来,“男人说话,整得像个娘们儿。”
    末了,在铁手的愣神里,他阖上了眼睛,叼着烟躺了下去。
    “你要乐意,还跟着吧。”
    手指松开,铁手长吁了一口气。
    “谢谢四爷的信任!”
    慢慢地走在京都灯光璀璨的街头,占色也不知道自个儿走了多少。只觉得腿脚很软,心也很累很沉。看着路边的橱窗和走过的人群,她觉得自己都像被抽到了什么神经一样,身体有点儿飘。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对事对物反复纠结的女人。可如今为了那个男人,已经无数次的失神又失态了。竟然能干出跳车这样的事儿,现在想想,她自个儿也后怕不已。
    不能再这样了。
    要不然,都找不到自己了。
    心里这么对自个儿说着,她不时抬起头来看看天,又深呼吸几口气儿,双手不停地握拢又放开。再握拢,再放开。这是她以前调整心态惯常使用的动作,不仅可以缓解心里的压力的烦躁,还能重新建设自己的强大心理。
    可今儿怪了,来回重复了好多次,半点儿用都没有。
    她总算知道了,姓权的狗东西,真的影响到她了。
    她讨厌这样的感觉,不受思想控制的烦躁,纯粹是自找麻烦。琢磨着自己的心里,她觉得可以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放声地痛哭一场也许就好起来。然而,这个繁华多金的帝都,似乎容不下她的哭声儿。
    命啊,真是多舛又悲催。
    难道现代的高智商女人,连古时候斗字不识的小媳妇儿都不如了么?做男人的活儿,干男人的事儿,却没有男人天生的体力和抗压能力,还享受不到男人的社会地位……
    一个人走着,她没有打车。
    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了离权少皇为她家购置的高档小区附近。
    她的脚走累了,寻思既然都到这儿了,不如回去看看老妈。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人在受了伤的时候,都会想到父母。
    反正此刻,她真的有些想过世的老爸,还有……懦弱了一辈子的老妈。
    她有这座房屋的钥匙,因此没有敲门儿,她捅开锁静静地走了进去。
    还站在玄关处,她就被眼前的战场吓了一大跳。只见大客厅的地上,沙发上,到处都摆满了各种各样购物袋,有大件儿的,有小件儿的,从外面的商标来看,有衣服、有鞋袜、有家饰、甚至有内衣内裤……
    而且,包装告诉,这些东西,价值应该都不便宜。
    很明显,她家的情况是没有可能买这么些东西的,那钱从哪里来的,还用多问么?……感到眼前的一切,她心里突然一阵悲凉。她永远欠着权少皇的钱。这样的认知,让她再次沮丧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卑微竟全部来自金钱的压力。
    站在那里,她一动不动。
    看着妹妹鲁芒在开心的清理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看着鲁有德大模大样地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老妈附合着他一直发傻笑,看着电视机里竟然还在演放过无数遍的《还珠格格》,她就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此时,紫薇正在说,“我知道他爱你爱得好痛苦好痛苦,我也知道你爱他爱得好痛苦好痛苦。”尔康也看着她,深情款款“你痛,我也痛!你痛,我更痛!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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