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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姐……”
    听他们说了这么多话,刚才还一头雾水,完全弄不懂情况的单纯少女阿采吉,也总算明白了一些什么。这个阿黑哥,根本就不是喜欢她,他利用她只是为了掌握那些阿哥阿姐的情况,而她却傻傻地什么都不知道,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阿姐。
    死死咬着下唇,她再次问和义。
    “和义啊,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
    在她天真的视线里,和义‘哧’了一声儿,“像你这种土得掉渣的妞儿,我能陪你睡上一觉,你就偷着乐吧,你还妄想我喜欢你?要娶你?天!神经病!”
    和义用词很尖锐,字字戳心。
    占色和孙青都听不下去了,真想大耳巴子抽死丫的。
    可阿采吉眼眶含着泪,还是可怜巴巴地问,“真的没有?一点都没有?”
    “你脑抽了吧?哎我说你们纳西人不是很开放的?”
    “……”阿采吉在哭。
    “睡睡觉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和义一直在说。
    “……”阿采吉一直只哭。
    看着她泪流满脸的样子,和气有些受不住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看了严战一眼,突然一甩手,“得了,你这次立了功,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你走吧!反正往后也见不上面了,我难得再给你哆嗦。”
    再不见面了!
    是真的不喜欢,一点都没有喜欢过。
    一串泪珠子从阿采吉的脸上滑落了下来,浸入了木质的地质上,她突然往前迈了一步,逼近了和义,“和义啊,我记得我给你讲过好多故事。我们土生土长的丽江人是最崇尚爱情的,听我阿妈说,每一个纳西家族里,都曾经有过为了爱情去死的人。小的时候,我阿爸带我上山打猎,我还见过男女搂抱着死过去的尸体。我们纳西人都相信,一起去死,往后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关我什么事?”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的?而你也说过的,愿意跟我死在一块儿,和义啊,你真的忘记了吗?我们可是在雪山神的面前起过誓的。”阿采吉突然破涕而笑,笑容带着一抹凄厉的美感。
    “靠,这种话你也相信?怪不得都说村姑的脑子不好使。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就是矫情,动不动就死啊死的,动不动就要一辈子。神经病!在城市里,就你这种长相的女人,脸上挂着两团高原红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你还希望有人喜欢你呢?”
    不知道是烦了,还是想逼走她,和义的话越来越恶毒。
    瞪大了一双泪眼,阿采吉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不过,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那样的悲伤。甚至于,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反常的平静,声音也镇定了许多。
    “死有什么矫情的,怕死才矫情。我们纳西人不怕死,我们可以为了爱人去死,可以为了朋友去死,可以为了信仰去死。我们把将生命交给雪山神当成一种骄傲!”
    “雪山神?哈哈哈,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和义‘去’了一声儿,讽刺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文化,真可怕!都什么时代了?脑残!”
    “和义啊,我们那天在雪山神面前起誓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过誓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对你变心。如果你对我变心了,我会把你的灵魂交给雪山神,让他来救赎你的肮脏,洗刷你的罪孽……”
    阿采吉盯着他。
    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说到这里,就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只见她突然瞳孔一缩,整个人扑向了和义,紧紧地缠住他,用尽她所有的蛮力咬住了男人的脖子。
    咬!
    死死的咬!
    她摆出的是同归于尽的架势,尖利的牙齿咬紧大动脉,下口不留半分情面。很快,一缕缕鲜血就从她的嘴里飙了出来,鲜红而刺眼。
    “啊……啊……快闪开……你这个疯女人……”
    和义惊恐地大叫了起来,一双手死死掐住阿采吉的脖子,想要把她扯开。
    奈何,阿采吉真的疯了!
    她从小和阿爸打猎干粗活儿,身上有的是蛮劲儿,再加上他原本就抱着要与和义一起去死的念头,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地甩开?
    然而,严战没有动。
    没有他的命令,守在门口的人也没有动。
    “快……快……拉开她……”
    一脸散不去的惊恐,和义见状彻底慌了,大声地喊叫了起来!
    “阿采吉——”
    占色在最开始的震惊之后,回过神儿来了。
    看着不停在地上翻滚的两个人,她地失声叫喊着。
    “阿采吉,不要!”
    她承认,这种渣男的确该杀!可是如果杀了他,却要犯法。而且,阿采吉完全是准备与他一起死的节奏。她真的犯不着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陪上自己的性命。一时间,她的脑子慌乱到了极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龙泉寺里净空方式的提醒,心下更是惊悚得不行。
    “阿采吉,快放开他,你忘了吗?净空法师说的话……他是代表雪山神给你的旨意,是雪山神提醒你的……阿采吉……阿采吉……”
    一双眼睛血红,一张嘴也血红。
    这时候的阿采吉,已经完全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
    她只想咬死这个背弃誓言的男人,把他的灵魂交给雪山神。
    “孙青,快,快拦住她。”
    “好!”孙青闻言想要起身。
    下一秒,她身体晃了晃,颓然地坐了下去,一脸惊恐而青白地看着她。
    “占色,我完了!我的身体好软,没有力气了……”
    软?没有力气?
    面色突然一变,占色看了一下桌面上已经凉却的几杯茶水,心下了然了。
    很明显,他们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既然能事先屏蔽掉小茶馆的信号,又怎么会不了解孙青的身份和身手?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下了药,剩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占色,还怀着孩子,她能做什么?!
    掌心抚着孙青不停颤抖的身体,她怒视着严战。
    “你们给她下的什么药?”
    严战面色很是平静,淡淡地看着她。
    “放心吧,没有什么大的伤害,就是会让她睡上两天。”
    “卑鄙!”
    怒骂一声,占色狠狠地咬着牙齿。却见孙青目光涣散着,脑袋突然一偏,一下子就趴倒在了桌面上,再没有了声息。
    “孙青——”
    心下慌乱着。占色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发现她呼吸均匀,才略略放下心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了闭眼睛。现在的事态发展,越来越不由人,在这个时候,她必须得镇定下来,不能再慌了。
    这么一想,她狠狠地剜了严战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在地板上的阿采吉。看着越来越多的鲜血,闻着直冲鼻端的血腥味儿,她的胃里有些难受,心里却酸涩难当。
    “阿采吉……”
    话刚说到此处,只听见‘噗’的一声儿,阿采吉整个人就定住了。
    那是一种尖刀入肉的声音!沉闷,让人心痛。
    原来,已经被阿采吉咬得神志不清的男人,在垂死挣扎之余,突然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若说他之前还不准备杀她,那么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的本能还是先保护自己,顾不了那么许多。因此,在最后一刻,他二话不说,直接用匕首捅进了阿采吉的心脏。
    阿采吉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视着男人,却没有放开嘴,一双手也仍旧死死地缠住他不放。那种悲壮的神情,让占色顿时泪流满面。
    “阿采吉——”
    心尖一阵揪痛,她尖叫着看向了严战。
    “快,快点儿救她,送医院……”
    严战蹙着眉头,站了起来,冲外面的人招手,“快,准备车!”
    “可是,严总……”那个人踌躇着,显然有顾虑。
    “快啊!”严战突然着恼了,就着手里的茶杯朝他摔了过去。
    茶水顿时飞溅了起来,那个人没有见过严战发这么大的火儿。心里一惊,正准备转身唤人准备车辆,却见阿采吉突然松开了嘴,转过头来。
    “不!不要——”
    虚弱的拒绝完,她望着了占色,咧开嘴一笑。
    “阿姐,阿采吉对不住你……我没有来得及把这个恶人的生命……交给雪山神,让他受到惩罚……你要原谅我……”
    “阿采吉……”占色失声惊叫,声音破碎不堪。
    阿采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嘴里溢了出来,而她身上的彩色鲜丽的百褶裙上,已经鲜红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将她整个人染成了一种绚烂的色彩,她的头垂了下去,紧紧的抓牢了阿义的身体。
    “阿采吉……”占色蹲正身来,泪滑到了地板上。
    那个被他死死咬过也捅了她一刀的阿义,瞪大了一双眼睛,奄奄一息地躺在了那里,盯着身上的女人,目光开始涣散,嘴唇在轻轻的蠕动着,好像在请求严战的救命。
    严战一动不动,静静地站在那里。
    旁边的众人,没有得到命令,也一动不动。
    这一幕,不是殉情,可是却比殉情更加的悲壮。
    “阿采吉……你又何苦放不下执念……”
    占色哽咽着,泣不成声,一双眼睛完全被泪水模糊了,耳朵边上,似乎又响起了阿采吉清亮的歌声,还有她宛如铜铃般的爽朗大笑。
    “清清丽江水,会让你沉醉。
    幽幽古道记录着,千年的秀美
    大石桥上来相会
    玉龙雪山倒映在,哥哥的心扉
    苏理玛酒香,会让你陶醉
    火把节上的阿哩哩,我会跳给谁?
    泸沽湖边来相会,
    清脆歌声飘进了,哥哥的心扉
    纳西姑娘唱情歌,情歌唱给情哥哥
    纳西姑娘像花朵,盛开在哥哥的心窝……”
    泪,一串串滑下……
    她才十九岁啊!
    她看见了阿采吉在笑,在一声声叫阿姐。她漂亮的百褶裙,在篝火边儿上映出红彤彤的色彩。她的耳环,她的戒指,她的手镯,还有她胸前挂着的银须穗,在跟着她的歌声和舞步叮当作响,她骑马飞扬在雪山上时,脸蛋儿上的两抹红霞犹在眼前。
    “阿采吉,你是阿姐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可是……”
    可是……你不值得啊?
    她很想这么告诉她,不值得。
    可惜,这句话她却也说不出口了。每个人的信仰不同,没有受过太多现代社会熏染的阿采吉,一根筋的死脑盘里,除了勇敢地追求爱情,还有着她没有被世俗污染过的对‘正与邪’最原始地诠释。
    她一直在哭。
    哭得很是伤心。
    她知道,怀孕是不能哭的,可她真的忍不住了。
    人的理智之所以能够掌握,那还代表她的伤心不够彻底。在这一刻,她真的难受得彻底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就这么死在了她的面前,以一种悲壮而惨烈的方式。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的目光,随着她的泪水慢慢涣散了。
    她的眼前,模糊成了一片。
    软软地坐在了地板上,直到她再没有了任何的知觉,身体被男人揽在了怀里。
    嘴里干涩得冒着苦气,心里的灼烧感越来越强。
    她这是在哪儿?
    迷糊之中,占色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可身体却像被人放在了锅上烘焙一般,难受,难受!胃里更是难受得不行了。
    又做噩梦了吗?
    紧紧环住了自己的身体,她咽了一口唾沫,努力地睁开了眼睛,想要看清楚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
    入目,阳光很灿烂。
    不过很遗憾,这一次不再是噩梦了。她也并没有一觉醒来,又回到了权少皇的身边儿。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鼻翼里飘荡着一抹迷离的花香味儿,耳朵边儿上仿佛还有一种悠然如天籁般的纳西民谣在响想。
    纳西民谣……
    难道说,她还在束河?
    天已经亮了,四哥回来了吗?他知道她不见了么?孙青怎么样了?还有……目光一愣,她又想到了阿采吉,想到了阿采吉嘴边上惊人的鲜血缕缕。一想到了阿采吉的死,她的神思就全部被拉回了现实里。
    在被子里,她略略动了一下手脚,好像没有被人捆绑的样子。
    这么说来,她现在是被人给软禁了。
    对,软禁了,不是噩梦,也不是幻觉!
    而软禁她的男人,正是严战。
    视线随着神智地回归,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她扭过头去,看向了阳光正盛处的窗口。
    那个男人正好站在那里。
    他背对着她,懒洋洋的身躯轻倚着窗棂上。碎金般的阳光从窗户落入,正好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面轮廓上,让他清冷的俊脸如同雕刻一般惑人心神。她不得不承认,严战真的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可惜,长了这么一张精致的面孔,却有一副狠戾冷漠的心肠。
    眯了眯眸子,她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
    可男人却像是察觉到了她逼视和嗔恶的目光,撑在窗棂上的手收了回来,他调过头,径直走到她的床边儿上。
    占色吸了吸鼻子。
    他的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烟草味。
    很显然,昨天晚上他过得也并不平静。
    “你醒了?”
    男人复杂的眸子,清亮深邃,面色却带着掩不住的憔悴。憔悴得完全不像一个干了作j犯科之事的人该有的得意劲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受害人一样。
    讽刺的冷笑一下,占色润了润唇,压抑住恨不得甩他一个巴掌的嫌恶感,淡淡地出声儿问。
    “阿采吉……她怎么样了?”
    上下打量着他,严战目光清冷得让人完全看不懂。
    “她死了!”
    死了……她是知道的,只是还不死心罢了。
    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占色没有再吭声儿,也没有问他后来的事儿是怎么处理的。对于一个人来说,一旦生命消失,身后的事儿,又有什么意义?
    严战的目光注视着她变幻不停的小脸,突然抬手,他揉了揉眉心,微眯的眼睛,掩盖了那一抹嗜血的光芒。
    “和义也死了。”
    他也死了么?
    按理来说,如果抢救及时,他不应该死才对。
    眯了眯眸子,占色有些想不明白。但此时她脑子发闷,不想再去思考那个烂人。只要多想一分,她就会有恨不得掐死他的情绪,导致心绪波动。
    于是,她只是冷笑,“他该死!”
    他不仅该死,他就应该给阿采吉陪葬。那么现在,阿采吉是不是已经带着对爱情的美好幻想,在她的雪山神祝愿下,开始了另一段新的生命历程呢?愣愣地想着,从来都不迷信的占色,这时候真的希望人有轮回,希望阿采吉可能在另外一个轮回之道里,寻找到真正的爱情。
    而那个男人污秽的灵魂,雪山神肯定是不会收的。
    下辈子,他只能去做畜生了。
    心里想着便堵得厉害,她挑了挑唇,冷笑着望向严战,又补充了一句。
    “你也该死!”
    严战一愣,笑了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女人还是不要这么嘴毒好。”
    占色冷笑,不再搭话。
    敛了敛眸子,严战话锋一转,语气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提醒,“占色,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你得记好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去挑衅一个能够支配你生命的人。”
    “挑衅?”占色不屑地瞄着他,继续冷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要怎么做,用得着我来挑衅么?再说了,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的,不是吗?权世衡他想要在国内舒舒服服的来,再舒舒服服的走,不还用得着我么?而你,作为他的爪牙鹰犬,敢动我吗?”
    爪牙,鹰犬。
    这样的话很恶毒,尤其对于严战来说。
    她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说了。骂人就得骂到对方骨头里,对于严战,她现在是半点儿都不手软。
    气氛一滞,室内沉默了下来。
    “呵,谁说我不敢?”
    严战突然轻笑,低下头来,一只手就钳住了她的下巴,目光烁烁盯住她。
    “占色,挑衅男人的女人,都是愚蠢的,你懂吗?”
    “你配得上男人两个字?”
    占色昂起的小脸,精致、美丽且生动。白皙的肤色,有着皎洁如月的质感,一双长卷的眼睫毛,轻轻扇动得像两把漂亮的小扇子。一脸镇定的情绪,大气端庄的坐姿,让她的样子干净而优雅,完全找不到半点儿落入了敌手的狼狈。
    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还这么聪慧大气。
    确实,很招人!
    嘴角牵开一抹笑,严战眼眸微挑,“确实,我不敢。”
    占色冷笑,“懦夫!”
    严战再笑,黑眸睨着她,“因为我舍不得。”
    舍不得?无耻的男人。
    心下恨恨地讽刺着,占色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并不胡乱的折腾,只是安安分分地坐在那里,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讥笑。
    “我很同情你,一辈子都寄于人下,昧着良心做龌龊事儿。”
    严战目光浅浅一眯,看着她的小脸。不经意间,随着她的声音目光略略下移,就又看见了她脖子上那一截令人心惊的嫩白肌肤,还有轻轻颤动的锁骨。顿时,他有点儿口干舌燥。
    长吸了一口气,他大掌微松。
    “饿了吧?起来吃东西。”
    “孙青呢?”习惯了孙青在旁边,占色冷声反问。
    严战抿着唇,冷冷地看着她,“带着一个多余的女人,没有作用,我把她放了。”
    占色审视了他两秒,见他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孙青安全了就好,至于她自己么,现在自然也是安全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只要权世衡还要来国内,哪怕权少皇不来救她,她也会活得好好的,更何况她相信权少皇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既然如此,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该吃还得吃,该喝还得喝,绝对不能在那里伤春悲秋的影响了胎儿的发育。
    一把撩开被子,她就要下床。
    下一秒,她扫到了身上的衣服,突然惊叫了一声儿,怒斥。
    “谁给我换的衣服?”
    严战目不斜视的盯着她的脸,挑了一下眉头,屏气凝神地问“还合身吗?”
    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给她换的?
    瞪大了一双美眸,占色见鬼一样地怒视着他,又惊又恨,又气又羞,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儿里,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儿。
    停顿几秒,她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你可真无耻!”
    严战揉一下眉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特别喜欢她生气的模样,还故意逗她一般,探手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
    “脸怎么红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滚,神经病!”见他连半点儿羞耻感都没有,占色牙齿差点儿咬碎。
    偏了偏头,严战又看了看她的脸,眸底阴郁,“要是不舒服,我就请医生过来。”
    “你不要在我边儿上杵着,我就会很舒服!”占色鄙视地瞪着他,瞳孔一点一点地收缩着,恨不得咬死他才好。可,眼看就要发飙,她身体微微一僵,掌心抚着小腹时,情绪又松了下来。
    不行,她还怀着孩子呢。
    不可气!不能气!动不得气!
    压抑下了怒极攻心的纠结与郁气,她慢慢抬头,直视着他的脸。
    “我要吃饭。”
    见她不闹腾了,严战反倒有些意外。
    抿着凉薄的唇角,他审视着她半点不服软,却又半点儿不折腾的样子,轻哼一下笑了笑,高高地挑起眉头,无奈地叹息。
    “不是我换的。是你在茶馆见到的那个老板娘。”
    冷冷盯着她的眼睛,占色心里的情绪稍稍放缓,冷冷一哼。
    “她也是你的人?”
    看着也红扑扑的小脸儿,严战眯了眯眼,声音很浅,“算是吧!”
    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到底是权世衡的人,还是他的人?
    算了,不管了,吃饭才是正事儿。
    占色撇过了脸,不再看他。
    严战勾唇浅笑,轻声悠悠地说,“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聪明人。”
    粉润的唇瓣儿紧紧地闭着,占色再不回应他的话。小脸上似乎也没有多少生气或者不舒服的表情。甚至于,等饭菜端进来的时候,她的胃口还特别地好,一大口一大口地品尝着美食,半个不字儿都没有。
    坐在她对面,严战有些想笑。
    “你现在的样子,全天下的绑匪见了,都会痛哭。”
    占色无所谓地继续吃着,轻描淡写的说,“牛肉老了点,下次不要这么弄。”
    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严战的脸色渐渐地柔软了下来。他将另外一盘让人煲好的营养汤推到了她的面前,声音淡淡地笑说,“这个汤最补身,适合孕妇吃。”
    这是在关心她?
    占色冷笑一下,并不去碰那个汤。
    “我很想送你一个白眼,可却不乐意多瞅你一眼。”
    她的话很轻,但讽刺的味道却很重。
    严战略略一挑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拿过一只瓷碗来,给她盛了一碗汤,周倒地放到了她最顺手好拿的地方,才轻轻地嘱咐。
    “吃慢点,没有人跟你抢。”
    垂着眼眸,占色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却看见了他的手。
    严战的手指很好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手背宽厚。从手相上来说,有这样手的男人大气超然,高华万端,能给女人安全感。可惜了,现在这只手虽然也在给她盛汤,却与安全感半点儿不沾边。
    想到手相,占色突然又想起了净空方丈来。她觉得自个儿懂的那点皮毛总是与事实不符合,证明确实学而不精,与人家净空方丈相比,实在差得太远,亏了那天她还班门弄斧,怡笑大方。
    等有机会,她一定要去慈云寺拜会一下他。
    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这次能安全地活着回去。
    “在想什么?”严战见她不吭声儿,轻轻问。
    “食不言。”
    “你已经言了。”
    撅了撅了嘴,占色突然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严战,你真的喜欢我?”
    她的目光潋滟如雾,直勾勾地看着男人时,有一种让人心动的力量。
    严战心下一动,看着她探手过去,轻轻替她将垂在耳际的头发拂开,慢慢地注视了她几秒,好像在思考她问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问?”
    眯了眯眸子,占色一动不动,更不回答。
    她在研究这个男人。
    他的脸上惯常的清冷,并无太多的情绪,看不去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可他哪怕带着和煦的笑容,骨子却永远都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坐得再近,也会让人觉得他很遥远。
    老实说,占色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上次他还对她说着在权世衡手底下的辛酸,而这一次竟然就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难道说他与权世衡的父子关系,就真的可以让人不顾道德尊严了吗?为什么她对唐瑜,和那个亲生母亲,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或许,是她太冷血了。
    静静地盯着她一会儿,严战眼波微转,突然叹声。
    “占色,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说得很小声。不深情,不动人,却很真诚。
    占色沉默了一下,“那你放了我。”
    浅浅一笑,严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呵……”占色嘲弄地勾了勾唇,继续垂下眸子吃东西,“这样的喜欢,你也好喜欢说得出口?我啊,可真替你脸红。”
    严战眸色深了深,眼波闪动中,仿佛有什么话想要出口。
    可惜,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美人儿计也不好使,占色也就不想再费心想那么多了。怀孕的女人要宽心,要吃饱喝足,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她就当这只是一个绑架游戏好了。意念在于心念产,她不把神经压迫得紧,谁也不能令她不舒服。
    所以,她是愉快的!
    差不多吃了半个小时,她摸了一下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吃饱了。说吧,下一步,我们去哪儿?”
    严战瞥了她一眼,柔声告诉她,“明天回京都。”
    回京都?!
    在京都市,他们能逃得过权少皇的眼线?
    占色微觉奇怪,又有些好笑。挑了挑眉,她略带讽刺地说“不对吧,你们现在不是应该把我弄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么?还敢把我带回京都去?不怕权少皇扒了你们的皮?”
    凝视着她的小脸,严战勾了勾唇,若有所思地抚了抚额头,笑着说了一句话。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心里隐隐觉得这话里似乎还有话,可占色也摸不准严战这个男人的脉络。定神看着他的眼睛,那双与权少皇有着三分相似的眼睛,她静静地思索着,觉得这句话,还真有些道理的。
    因为,反过来说,这句话对她不也同样适用么?
    权世衡是一头老狐狸,他那么精明的人,自然懂得利用一切有利的条件。而现在的情况下,她就算一样呆在权少皇的身边儿,也保不准啥时候会突然蹦出一个敌人来要了她的命。如果对方真的要收拾她,她跟着权少皇,还未必有跟着严战安全啦?
    这道理,还真是一通就百通。
    说起来,她现在也在危险的地方……
    是不是也说明,这样反倒更安全了?
    嘲弄地笑着,她站起身来,为自己的诡辩神经感到很是欣慰。
    ------题外话------
    来鸟来鸟……
    小妞儿们,我……我……我……想说啥来着?
    哎,刚才想好了一堆,写的时候,啥都忘记了。只记得一句了,不要忘了投票啊,哈哈!
    130米 听墙里的秘密!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方便又轻松。
    从丽江专机抵达京都市,占色原有的希望彻底落空了。
    在束河古镇的时候她还在想,不管严战使用什么交通工具把她带到京都,在中途那么远的距离,一站一站经过,肯定逃不过权少皇的眼线。哪儿会难料,丽江机场直接就飞了京都?
    可,就算这样,她觉得也奇了。
    她这么一个大活人没有了,四哥会不在机场设伏?
    为什么沿途上,什么阻拦都没有遇到?
    是他压根儿就没找,还是他找不到?
    疑惑在心里堵着,堵得心脏隐隐有一点透起了凉风。不知道是害怕、是担忧,还是其他什么情绪,说不明白也捋不清楚。
    下了飞机,就上了派来接他们的汽车。汽车从机场出发,没有进京都城区,一路从绕城高速走,大约两个小时左右才达到目的的。
    在这个过程上,占色的脑子一直没闲着,思考着个中的关节。
    直到有司机过来开车门,她才回过神儿来了。
    “严总!”
    司机拉开车门,态度很是恭敬。不过,眼风都没有瞄一下占色。
    严战点点头,侧过眸子来,目光落在了占色脸上。
    “到了。”
    到了么?
    到了的意思,是不是证明,她失去了逃离的机会了?
    一路安静坐着的她,侧过头来,透过车窗玻璃看向了外面。
    继前些日子的好天气后,今儿的京都城飘着细雨。在迷离的雨下,不远处伫立着的是一幢清幽雅致的独幢别墅,周围没有邻居,却有着森严的守卫。
    呵……
    这雨,还真是说下就下。
    细雨微风墙角花朵,将映入眼帘的这个世界妆点得很美很矜贵。
    不过,这将会是她的牢笼。
    抿着唇角她没有说话,视线柔和而平淡,挪了挪脚步就准备下车。
    突地,一件带着男性气息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心里一紧,她斜睨过去,望向严战。
    “披着,下雨外面凉。”严战脸上的情绪很浅淡,没有笑容,也没有骑士们在这种时候应该表现出来的温和和示好,整个人清冷得仿佛一樽高贵的醉厚美酒,却也无波无浪。
    拉了拉衣角,占色不太习惯,就要脱下。
    “不需要……”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强硬地按住她的手。
    “听话!”
    扫着他看着没有杀伤力却十分冷硬的眉宇,占色缩回手来,不想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与扛衡,索性由着他来安排,不再吭声儿。
    在某些时候,装死人,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见她妥协,严战扬起唇角,眸底闪着一抹玩味。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说话的时候,也很乖巧。”
    乖巧?
    心里冷讽着一笑,占色很想啐他一口,让他看看她不乖巧的时候是啥样儿。不过,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她不知道。权少皇那边儿的情况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现在敌情不明,不知彼此就与敌人对垒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儿。
    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个沉默的人,才会让人摸不透心思。只有摸不透你的心理,才会对你有几分忌惮,说得多,只会错得越多。这么想着,她心神安定了下来。
    “严总,伞!”
    别墅门儿大开着,一个中年留须的管家,拿了一把伞过来。
    严战接过伞来撑开,在她下车时掌心虚遮了一下她的头顶,随即就把伞罩住了她。不管表情还是动作,不可谓不尽心。
    然而,占色接受,却并不领情。
    走向别墅时,她突然一笑。
    “把我幽禁在这种地方?环境会不会太好了?你的主子不会有意见吗?”
    主子?
    严战勾勾唇,无声地笑叹了一下,并不出声儿反驳。
    的确,这里的环境很好。
    这是一幢北欧田园风格的大别墅。幽静的环境,白色的栅栏,门上雕刻着精致而唯美的花纹。从外观看装修线条简洁,里面浅色的墙纸,暖暖的灯光在雨雾里爱出柔和的光芒来。庭前种了一片含苞待放的香水百合,带着露珠的花骨朵清新美好地点辍其间。
    太干净,太整洁,好得让她都不忍心将它归类为牢笼了。
    管家走在最前面,躬着头推开了大厅深褐色的房门。等严战走进去,里面列队排好的十来个黑衣男人,异口同声地冲他低头问好。
    “严少。”
    严战眉头略微一皱。
    从他细微的表情上来分析,占色猜测他之前并不知道这群人的存在。
    这……怎么回事儿?
    不过,仅迟疑了一下,严战就抬手摆了摆,凉唇微动,表情冷冷地命令。
    “都出去吧。没有命令,不要进主屋来。”
    “是……”
    一众人鱼贯退出,管家还小心地带上了门。
    偌大的客厅里,顿时宁静了一片。
    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占色双臂抱在胸前,略略挑高了眉头,接着上前几步,挑了一个离窗最近的沙发坐下来,不言不语地‘等待发落’。
    “还满意吗?!”严战抬起眼,看着她问。
    占色好笑地扫他一眼,淡淡地说,“挺满意的,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吗?”
    严战唇角抽搐了一下,揉了揉眉心,笑了。
    “你要喜欢,当然也可以。”
    “严总好大方!”占色表情平静地玩着冷幽默,也没有忘记了抓住机会就嘲弄和讽刺他,“那行吧,就不谢了啊。记得完事儿了,去办过户手续。”
    “呵!”
    严战轻笑着,好看的唇角掀了起来,静静地欣赏着面前这个女人。
    与她相处越久,他越发觉得她才是一个真正的奇葩型物种。在这样的时候,正常的女人,哪怕胆儿再肥,不也应该有几分忐忑有几分害怕才对?
    可她怎么做的?
    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不反抗,不多问,看上去没有半点儿攻击性。可句句话偏偏都带着拔不出来的刺儿,哪里又有半分心虚和胆怯?事实上,她才是最懂得保护自己的人。趋利避害,也都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淡定如水的女人!还真是不多见了。
    吩咐了人去倒水,严战就那样静坐着,一直在观察着她。而他的目光,却没有引起她的半分侧目。占色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打理着她的手指。不慌不忙,不疾不缓,平静得好像在她就在自个儿的私人空间里,压根儿就没有严战这个人的存在。
    屋里静静的,落针可闻。
    他突地轻唤了一声“占色。”
    “……?”占色抬头,眸子里写着问号。
    “都这么久了,你就没有感兴趣的事情?”
    “有。”
    “那你怎么不问?”
    占色淡淡地回答“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那不一定。我高兴了,或许就会说。”
    “那还是算了,你高兴了,我就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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