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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占色顿觉受益。却不知道俞亦珍被‘点化’了多少,她微微张着唇,慢慢的,气息却是顺畅了不少,虽然眼泪还挂在面颊上,可表情不像刚才那么紧张和害怕了。
    占色又扶着她喝一口水,她才吸着鼻子,瞥着占子书,哀哀地叹。
    “当年小幺有一个孩子……”
    除了她还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十三,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权少皇外,占子书和占色自然都不会吃惊,只是用宽容的目光看着她,期待着她继续真相。
    “小幺是个苦病的娃……那孩子刚生下来没几天,小幺还住在医院呢……鲁有德他赌钱……输得连奶粉儿钱都没了……那天儿,他吃多了酒到医院来,俺抱着那个孩子正要去洗澡……俺问他嘎哈呢,他啥话儿都不讲,从俺怀里抢了孩子就走,俺追了上去,他就给了俺一个大耳刮子,说他欠了人的高利贷,把欠的钱都输光了,人都发了狠话,要是他不把孩子抱过去给他们……他们就会要了俺们全家的命……他还说,那些人,都是咱惹不起的黑社会……问俺到底是要小孩儿,还是要全家人的命……”
    一点一点地听着,占色的心脏一阵阵抽痛。
    直到痛得麻木。
    她的小十三,那么大一点点的小十三。
    “俺当时吓坏了……鲁有德他是一个混账,这事儿他准能干得出来……俺除了哭,六神都飘没了,俺们家穷,没有钱,也想不出啥办法来……他忽悠了俺一阵儿,又说让俺放心,这个孩子人要去了也是抱养给一个有钱的富贵人家,那家两口子不能生养,一准儿会善待孩子的……”
    抽泣了几声儿,俞亦珍的声音越来越小。
    “俺也不想的,可俺当时又惊又怕,想着小幺……她也没个男人,未育生养的,年纪还小,还在念书……如果真让她带着个小孩儿,占大哥,你说那不得毁了她一辈子么?将来他还咋去嫁人啊?……那时候,小幺心情不舒坦,生孩子那阵儿又吃了苦头,根本就没有奶水,孩子从出生就得吃奶粉……俺想到这些就横了心,心里寻思着,孩子跟着俺们那样的家庭也不会过得好,真要跟了不能生养的富贵人家,说不定还出了福气呢……呜……”
    埋下头去,俞亦珍将脑袋压在了膝盖处,泣不成声,双肩抽动。
    “占大哥,都是俺不好,俺没本事,也没拦住鲁有德……更没料想,小幺跑出来了……她哭着发了疯地追过来抢孩子……鲁有德他一看不好,拔了腿儿就往外面跑,俺拉不住小幺,她跟着就追了出去……她生了孩子还没几天,身体弱得很……出门儿不多远……就被一个汽车给撞了……”
    被汽车给撞了……
    撞了……
    撞了……
    占色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热热的脑袋里,不停地出现‘被车撞了’几个字儿。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俞亦珍描绘的场面,就与她脑子里那个梦境画面衔接了起来,眼帘里的情象,仿佛变成了一幕血红色的天空……
    原来那个椎心泣血的噩梦里,那真的就是她的血。
    梦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
    刺眼的大灯,飞速行驶的车辆,肉与铁剧烈的碰撞声儿,像蝴蝶一样飞起来的自己。旋转,旋转,她一直在旋转,眼前是漫天飞舞的血雨,纷纷落下……
    她自己的血。
    “走吧,咱们要回去给四爷复命了。”
    “四爷心真狠,孩子抱走了不就行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怎么舍得?”
    “哎!怪只怪她的命不好……走吧,不要被人看见了……”
    梦里两个男人的对白,激灵灵地划过耳边儿。
    心突然狠狠一抽,仿佛感应到那个情景,她觉得身体都疼痛了起来……
    有人抱起了她的身体,那个男人熟悉的声音,哽咽着不停唤她。
    “小幺,小幺……你真傻啊……”
    “小幺,我发誓,一定要报仇……”
    那个熟悉的声音,他究竟是谁?
    以前,当她还觉得那只是一个梦境的时候,她考虑过无数次这个问题。可现在,当她从俞亦珍的嘴里明确的知道了那不是梦,而是她占色的亲身经历之后,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抹灵光。
    难道说……?
    沉默了良久,她突然打断了俞亦珍的话。
    “妈!我以前可有关系比较好的男人?”
    与她仿佛滴血般的眼睛对视着,俞亦珍心里一痛。
    然而,想了想,在占色满是期待的视线里,她却摇了摇头。
    “小幺,你从上了初中之后就在学校寄宿了,俺怎么说你都不听……叹,俺也知道,你心里膈应他,不愿意见到他……也就没有逼你……你长大了,你的事儿也不咋地跟妈说了……就连……就连那个孩子的亲爹俺也不知道是谁……而且,妈太对不住你了,在你快要临盆了才知道……”
    心里狂敲着的鼓,顿时蔫了下来。
    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不期然的她又望了占子书一眼,在接收到父亲传递过来的鼓励眼神儿,她吸了吸怕了,虚弱地笑着揉了一把脸,很快便镇定了神色。
    “然后呢?孩子的事儿咋样了?妈,你接着说,我不打岔了!”
    “小幺……都是妈不好……”
    占色牵了牵唇,知道她想揽责任,索性打断了引导话题。
    “妈!不说这个。你见到救我的那个男人了吗?”
    缓缓地摇着头,俞亦珍捂着嘴巴,再一次呜呜地哭了出来。
    “你是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的,等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走廊上一溜儿的血……你昏迷在手术室里,医生对俺说……你的医药费那个好心人都垫付了……可是俺都没有来得及感谢那个恩人……也没有见到他再来过医院……”
    颓然地抱着头,占色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幺……”俞亦珍挂着眼泪看她。
    她的表情,太过痛苦了。
    与俞亦珍的害怕不同,占子书则是递了一杯水给她,声音暖和的说“一个人能享受多大的福分,就必须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孩子,你现在苦尽甘来了,过去的那些事,就不要去想了。十三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吧?”
    垂下头,占色愣了下,声音沙哑。
    “是!”
    闻言,俞亦珍愣了下。
    不用再多说,权少皇就是当年搞大她肚子那个男人了。
    与她的惊愕不同,占子书却只是叹着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穿透世事的魔力。
    “老四那个孩子,我是看着他出生的。他小时候性子挺里,喜欢抱来捉弄我,整天跑前跑后的,不过很招人喜欢。只是,呵呵,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拐跑了我的女儿,还生了这么个可爱的孙子。呵呵,天道循环,人力不可变也!”
    “爸……”
    “孩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摇了摇头,占色瘪了瘪嘴,却不好告诉他。
    其实,她在意的不是过去的事情,而是她这会儿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在车祸中救她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蝙蝠”。
    如果她没有封闭记忆……
    如果她现在还能准确地想起他来,这一切,还是事儿么?
    她在是后悔。
    至于那个抢她孩子还要杀她灭口的“四爷”,她不相信就是权少皇。现在仔细分析起来,很明确,有人故意利用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设计了车祸,并且没有诚心要撞死她,却故意告诉了她这样的“真相”,误导了她对权少皇的看法……
    要不然,她为什么没有被撞死?
    如果有人诚心要她死,她能活到现在?
    而这个“真相”,应该也直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与她后来找吕教授,要忘却痛苦和封闭记忆,有很大程度的影响。
    半眯着一双胀得通红的眼睛,她想着自个儿的心事儿,都没有发现权四爷是啥时候下楼来的,更没有发现他已经坐在了身边儿。直到被男人抱到了温暖的怀里,她才反应了起来。
    抬头,她看见,他的眼睛也是赤红一片。
    “十三睡了?”
    “睡了。”
    权少皇双手捧着她的脸,脸上阴云密布,唇角紧紧抿着,额头上的青筋在隐隐跳动,一双狼幽幽的眼睛散发着冷色的光芒。占色心里知道,刚才他们在下面说的那些话,他肯定都已经知道了。
    梗了梗脖子,她声线儿弱弱地喊,“四哥……”
    “占小幺,别难过,我说过,都会讨回来!”
    心里酸涩了一下,想到当年还是小奶娃的十三,在被鲁有德抱走之后,到底又受到了一些什么样的待遇,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结果才辗转流落到了乡下,挂着鼻泣踩在山里的田坎里子苦巴巴地被他爸爸给找到的?
    而在她遇到这些事的时候,四哥他又在做什么?
    一时间,她的心里特别乱,顾不得父母在身边儿,她哧溜儿一下钻到了男人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脑袋蹭着他的胸膛上,含含糊糊地哽咽。
    “四哥,鲁有德……”
    ------题外话------
    摸下巴,我在想啊,这鲁有德是下油锅烹炖呢,还是凌迟成肉片儿水煮比较好……
    额,好像都有点恶心哈?!
    老四说,拉到茅坑里淹死算了,你们认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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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4米 恶有恶报,平心戒燥!
    “乖!”
    轻轻拍着占色的后背,权少皇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出来任何异样。要说此时谁最能感受到她的心思,非他莫属。世界上最心痛孩子的人,莫过于父母。因此,他们两个人儿,对十三的痛惜之心都一样。
    时光,仿若静寂了下来。
    窗户处的纱质帘子在轻轻地摇曳,客厅里璀璨夺目的灯光在面前的名贵茶几面儿上,反射出了一种让人心生压抑的光芒。
    不疾不徐地安抚着怀里的女人,权四爷脸色淡得好像没有受到影响。
    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一座完全压抑在平静状态下的火山,一旦爆发了,将会多么可怕的燃烧。
    “小幺……”在一边儿抽泣了好半天的俞亦珍,六神无主地轻唤了一声儿,打破了客厅里反常的寂静,“这事儿都是妈不好……鲁有德他,他,再混蛋……可他是鲁芒的亲爹!”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说出这一个请求的理由了。
    正俯在权少皇胸前为了十三而黯然神伤的占色,闻言蹙了蹙眉头,慢慢地侧过脸去,目光落在俞亦珍满头的白发上面,声音浅而坚定。
    “妈!这事儿你不要管,跟你没有关系。”
    “小幺……我……”俞亦珍声音愈合弱了,面色煞白。
    冷眸微闪,权少皇见占色的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扶她坐好就寒着脸直起了身来,拉了下她手腕上那一串莹润的玉十八子,柔声说。
    “数数它,可以平心戒燥!”
    “嗯!”
    占色点头,没有反对。
    虽然,她觉得现在更需要平心戒燥的是他。
    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权少皇目光扫过来,看了一下占子书和俞亦珍,脸上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爸,妈,我出去一下,让小幺带着你们先休息。”
    占子书点了点头,没有就此刻发表任何意见。俞亦珍却像是感应到了强烈的不安,嘴里哀哀地轻唤了一声儿,身体颤抖着,老泪纵横。
    “姑爷……你能不能……小幺……鲁有德他……”
    很明显,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脸上除了焦灼不安,吓得嘴皮儿都白了!
    权少皇敛住眉头,没有再多说一句,只淡淡看她一眼,就大步出了客厅。占色目光随着他挺拔笔直的背影挪动着,直到他身影消失,她才回过头来,抿紧嘴巴,握住了俞亦珍冰凉的双手,出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疼痛的沙哑。
    “妈,善良是好事儿,可一旦善良成了被人欺压的原因,那就是愚昧了。这些年,你还没有被他给欺负够吗?我爸留下来的钱,还有你说的那个京都大善人留给咱们母女的钱,哪一样儿不是被他给赌光了?你拿他当鲁芒的爹,他有想过你吗?”
    一听这话,俞亦珍的泪水掉得更厉害了。
    “小幺……呜……妈老了……”
    俞亦珍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女人,一辈子都“受”过来了,更何况现在她年纪不小了,身体也不太好,长辈在鲁有德滛威下生活,中心意思就围绕了他一个人,心思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在她的心里,鲁有德再可恶再坏,他都是鲁芒的亲爹。他要真出了什么事儿,等自己身体有个闪失的时候,20岁的鲁芒该怎么办?
    可她人嘴笨,一激动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服占色。
    她只能哭。一直哭。
    占色的眼圈儿赤红,可她很冷静——是很冷的静,静得面目冷若冰棱。
    对于鲁有德这个人,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不是事关小十三,她想,为了俞亦珍和鲁芒,仅仅就他加诸在自个儿身上那些个伤害,已经过去了,她也就作罢了。可现在,她是一个母亲,一个会护犊子的母亲,她不可能允许一个伤害了她孩子的人逍遥法外。
    “小幺……”鲁有珍声音哑了,“你去和姑爷说说,就饶他一条狗命吧?”
    一双眼睛冷冷地锁定了俞亦珍的脸,占色的眸底,闪过一抹冷芒。
    “妈!不是我们说饶了他就饶了他。咱们头顶上,还有法律的!”
    她此刻的表情很严肃,冷得和平时在俞亦珍面前的柔和孝顺简直判若两人。让俞亦珍看了,嗫嚅着唇,竟有些害怕。无奈之下,她又调过头去看占子书,想向他求助。可占子书只是双手合十,阖着眼睛,宛如老僧入定。
    他不会管这事儿了!
    捂着哭泣的嘴,俞亦珍身体轻轻颤抖着,一双眼睛满是无助和迷茫。
    占色环着她的肩膀,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慰着她,心里却在想着权少皇那边儿的事儿,也不知道他从鲁有德那里能打听出什么来,更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鲁有德。
    心神不宁。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晚风轻轻地吹过锦山墅。
    权少皇过去的时候,鲁有德和鲁芒父女俩正在锦山墅的附楼里下五子棋。
    见到他进了屋,鲁芒目光亮了亮,喊了声儿姐夫,很快又垂下头去了。鲁有德今晚心里有鬼,赶紧笑容满脸地站起来迎了上去,压下满肚子的委屈和恐惧,谄媚地笑着招呼他。
    “姑爷来了?你妈她人咧?眼看这天儿也不早了,还得麻烦姑爷找人送咱们一程!”
    静静地盯着他,权少皇一动不动。
    一个人呵呵地笑了几下,鲁有德见他不吭气儿,终于屏紧了呼吸。
    “姑爷,出啥事儿了?!”
    瞥向旁边的两名警卫,权少皇冷冷说,“带到地下室去。”
    “是,老大!”两名战士守了鲁有德一晚上就等着这个时候,闻言整齐地答应着,二话不说,一只手拎了枪,一只手拎住他的手臂就拖。
    “老实点儿,跟我们走!”
    身体落入钢筋般的人手里,鲁有德双眸一瞪,心肝俱裂。
    “嘎,嘎哈呢……你,你们要咋地?”
    见权少皇要拿他老爹,鲁芒也吓得站了起来,目露惊恐。
    “姐夫,你这是做什么啊?”
    “你爸涉嫌一宗拐卖儿童案,现在需要接受调查。”权少皇冷冷地开口,说完不再看向鲁芒,直接吩咐人把她送到她妈那边儿去。
    要说鲁有德也是一个人精,“拐卖儿童”几个字儿一入耳,如遭雷轰,面色顿时一白,刚才还在可劲儿挣扎的身体,顿时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就萎了下去。
    “不,不关我的事儿……”
    “走!”一个战士,拿枪坨子砸了下他的脑袋。
    颤抖着双腿,见势不妙,他索性放开了嗓子,歇斯底里大吼起来。
    “俞亦珍!你个不要脸的老娘们儿,偷野汉子还敢出卖老子。你不得好死……俞亦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去……鲁芒……你给老子看好了啊……你爹今天就是被你妈给害的……你都给我记好喽……”
    一个大老爷们儿撒泼的样子,着实有些难看。
    权少皇皱眉,冷冷吐出两个字。
    “堵嘴!”
    被人堵了嘴巴的鲁有德,很快就被拎到了地下室里。嘴里的堵塞物拿走了,可隔音效果太好,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一下子像苍老了十岁似的,前阵子一直挺直的腰杆子是再也直不起来了,一把鼻泣一把泪地向权少皇求着饶。事实上,人还没怎么着他,他却表现得像被人给生生割了几块肉似的悲惨。
    事情败露,他不敢想象后果,除了颤抖和装疯卖傻,不会再干别的了。
    这间地下室里,其实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恐怖,除了一些练功使用的武器,什么额外的东西都没有。即没有传说中的刑具,也没有什么能令人心生害怕的设施,只是一屋的空荡,空空荡荡,空荡得让他觉得阴森……
    权少皇就坐在空荡荡的大空间里,那张唯一的大皮椅上。
    听着鲁有德呐喊、吼叫、求饶、哭泣、赌咒发誓……他却始终没有回应。直到姓鲁的说累了,只剩下了喘气儿的份儿了,他才用一种低沉得几乎可以绞杀人脑的声音淡淡说。
    “鲁有德,我问你几句话。”
    “是是是……你问你问……”
    鲁有德哭得十分狼狈,不要说问话,让他叫人祖宗都成。
    后背紧紧抵靠在大皮椅上,权四爷凉凉地盯住他脸,声冷若冰。
    “谁让你干的?”
    “嘎,嘎哈,啥,啥事儿?”
    还他妈装傻?
    权四爷目光一冷,冷刺儿似的扫向他。
    他没有说话,可接收到他眸底扫射过来的凶戾与森冷,鲁有德颤抖着双腿,竟然‘啪嗒’一声儿就跪了下来,举起双手像个求饶的汉j。
    “俺,俺说,俺都说……是,是小人那个,那个时候好赌。在依兰的赌场里……输得快要当裤头了,还借了老板很多水钱……那老板不知道咋知道,俺闺女生了个儿子,就对俺说,说他有一个朋友,两口子没得生养……要领养一个……俺,想着小幺那,那情况……姑爷,俺真心是为了她好啊,真心的,热乎乎的真心啦……你想,一个小姑娘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咋养孩子啊……”
    眉头狠敛,权少皇冷冷一笑,突然撑在扶手上站了起来。
    一步,又一步,他慢条斯理地走向了鲁有德。
    “真的?”
    “真,真的。”
    就在鲁有德点头如捣葱般谄媚的时候,权少皇突然飞起一个窝心脚,直接揣在了他的心窝子上,出口的声音无比暴戾。
    “你他妈还敢撒谎,不要命了!”
    直飞到两米开外,鲁有德颤歪歪抖动着身体,面孔扭曲着,双目惊愕地盯着他,嘴唇渗出血来,却不敢喊痛。
    “你,你咋地会,会知道?”
    冷笑一下,权少皇转身又坐回了大皮椅上,狠狠地盯着鲁有德,手却捂着了胸前。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一段时间他赌气似的心灰意冷和不闻不问,竟然会造成了老婆孩子遭受到了这样的灾难,甚至差点儿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一时间,心尖抽痛。
    鲁有德问他为什么知道?
    其实,在抓到龙把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的脉络,还不太清晰,事实与龙把头交代的也有些出入。所以,他今儿才会让人把俞亦珍一家人叫来。目的很简单,让占子书震撼俞亦珍,再让俞亦珍亲口说出来,最后审问鲁有德,得到事实的真相。
    手指撑了下额头,见鲁有德吓得呆住了,他沉了声音。
    “还不交代,是等着我告诉你?”
    狠狠地抹了一把脸,鲁有德回过神儿来了,苦着脸瞅着他,巴巴地求饶着,再也不敢再撒谎了。
    “是是,俺都交,交代。俺常玩的那个地下赌场是,是青龙帮罩着的……你,你知道的,俺,俺惹不起那些人。当时,他们要俺做的事儿,其实是,是,是……”
    好几个‘是’噎在嘴里,他说不出来了。
    权少皇勃然大怒,“说!”
    咽一下口水,鲁有德头顶冷汗直冒,说话越发结巴起来。
    “他们是让俺杀,杀掉那个孩子,不要留下祸根……但是俺,俺一时贪,贪财……告诉他们说孩,孩子被我丢到茅坑里淹,淹死了,他们嫌,嫌茅坑臭,捅了两下掩着鼻子就相信了。然后,俺又偷偷联系了人,人贩子……把,把那小孩儿给卖,卖了!”
    “卖了多少钱?”权少皇哑然出声。
    不仅鲁有德,他的话就连旁边的两名警卫都错愕了。
    冷笑一下,权少皇心痛如刀锉,“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儿子在你眼里值几个钱?”
    弱弱地伸出五个指头,鲁有德做了一个“五”的手势。
    “五,五万……”
    权四爷笑了,一双幽冷如狼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鲁有德的脸上,似针似芒,更似一把冷酷到了极致的尖刀。
    “鲁有德。”
    “……四,四爷!”这厮到这会儿,再不敢叫姑爷了。
    “你喜欢吃什么菜?”看着他恐惧的双眼,权少皇字字句句,咬得十分清晰。
    “啊……!?”鲁有德脑子一懵,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考节奏,更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准备怎么处置他,只拿一双惊恐而茫然的眼睛盯着他,呆头呆脑地摇了摇脑袋,“俺刚,刚才吃得很饱。不,不饿。”
    “回答问题。”权少皇一眨不眨地盯住他,“我喜欢听实话。”
    鲁有德一张卤豆腐皮儿似的脸上,一阵青来一阵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是一个小人,却并非一个有骨气的强人。除了赌博之外,他这一辈子干得最缺德的事儿就是卖掉了小幺刚生出来的那个孩子,他又何尝经历过这样可怕的阵仗?
    哆嗦着身体,他说话一句比一句结巴。
    “吃,吃啥都好……都,都好。”
    “回答!”
    身体一抖,鲁有德小声说,“我喜欢吃羊腰,补,补肾,壮,壮阳……”
    “喜欢吃鱼吗?”权少皇突然笑问。
    鲁有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喜欢吃羊腰,牛肉也行……”
    冷冷盯着他,权少皇似乎很不满意,“我是问你,喜欢吃鱼吗?”
    鲁有德吓得心脏一缩,不敢再顶撞他了,重重地点头。
    “喜欢,我喜欢吃鱼。”
    “鳄鱼喜欢吃吗?”
    什么,鳄鱼?
    鲁有德一头雾水地跪在那儿,又吓又惊,整个儿像抽了灵魂似的,盯住他不敢再吭声儿,只会傻傻地顺着点头。不料,他却看见权四爷笑眯眯地转过头去,和颜悦色地对他的两个警卫命令。
    “把他带到后院的鳄鱼池,让他吃个饱。”
    脑子像被炸药给‘轰’开了,鲁有德一脸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迟疑了一下,就双手着地爬了过来,哀哀地请求。
    “不,不要啊。四爷四爷,你老人家就饶了我吧……饶了我这一次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滚你妈的!”
    权少皇一脚踹翻了他。
    还他妈下次,他还能有几个儿子让他再来一次?
    看着这个当年祸害他老婆儿子的男人,权四爷心里如同翻江倒海,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踢了人也就轻轻摆了下手,就让两个警卫拖着他下去了。
    等人刚到门边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声音冷冷地笑。
    “鲁有德,你说,人要没了手脚,还能活下来吗?”
    呜……
    哭嚷着,只能见哗啦啦一阵水流声,一股子马蚤气就直冲鼻端。
    他狠戾的话,让那个被人拎着的鲁有德裤裆湿了,止不住的尿随着裤腿儿就流了下来……
    吓尿了?
    冷笑下,权少皇补充,“堵上嘴,免得声音扰民。”
    主楼里,一阵灯火通明。
    几个人都没有去睡,还在客厅里等着他。
    他刚刚进去,俞亦珍就激动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可愣愣地看了他好半天儿,一句话却像梗在喉咙里,问得结巴而不流畅。
    “姑爷,他,他怎么样了?”
    淡淡看了她一眼,权少皇皱着眉头。
    “放心,死不了!”
    说罢,不等她们再多说什么,他转身朝楼上走去了。
    然而他自认为很温和的话,还是打击到了俞亦珍,只见她两条腿晃了晃,面色一白,忽然捂着胸口就大口喘着气儿,翻着白眼儿倒在了沙发上。
    “妈——!”占色担忧地喊了声儿,赶紧掐着她的人中。
    不料,上楼去的权四爷,不到一分钟就带着冷血下来了。冷血手里拎着医疗箱,样子也没有半分吃惊。很明显,他们早都已经做好了急救准备。
    在冷血给俞亦珍看病的过程里,占色顾及到自个儿老爸是个吃斋念佛的僧人,只能把权少皇给拉到了旁边的偏厅里,才仔细地询问了他刚才的情况。听说了吃鳄鱼的那个段儿,她嘴角抽搐了下。
    “你让他吃鱼,还是让鱼吃他?”
    权少皇瞄她眼,淡淡地开口,“那是人工伺养过的扬子鳄。”
    人工饲养的扬子鳄,一般吃不动人。不过,对于受了惊吓丢到池子里的陌生人鲁有德,它们肯定也会主动攻击,身上受点儿伤挂点彩肯定是会有的。当然,如果运气不好,伤得太重了,那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苦笑了下,占色踮着脚,轻掸了下他肩膀上的衣服。
    “你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扬了扬唇,权少皇目光冷冷地与占色对视。
    “当然……不!”
    等俞亦珍醒转了过来,权少皇和占子书就神神秘秘地去了书房,只留下占色和鲁芒在那里开解她。再次醒过来的俞亦珍也不再求情了,只是抽泣着抹眼泪儿,瞧着愁死个人。等终于把她安抚着睡了过去,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老实说,听着她压抑的啜泣声儿,占色心里也不太好受。
    可这些事儿,既然做了就得有人承担责任,任谁也改不了结果。
    鲁有德他罪有应得!
    不过,她还是比较赞同权少皇的意见,好好地收拾几天,最终还让他接受法律公平公正的制裁。这样儿,也算给了俞亦珍一个交代,不是他们做小辈地要如何对付他,而是他应该受到什么样儿的司法处理,与人无忧。
    从卫浴间里出来,权少皇见她披着头发在那发愣,轻笑着逗她。
    “怎么了?愁着怎么给爷发福利?”
    “去!”占色搓了一把脸,嘟着嘴巴,“都洗干净了?”
    看到她不情不愿的样子,权四爷不禁哈哈大笑,捏一下她的脸,先戴上了高帽子,“夫人向来最守信诺,你这委屈劲儿,给谁看呢?”
    拍开他的手,占色笑开了。
    “废话!”
    “行了,春宵苦短,别浪费时间了。”轻轻笑一声,权四爷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个儿身上,就势躺了下去,舒服地叹了一声儿。
    然而,好半晌儿她都没有动静。权四爷低头瞧去,只见她脸儿红红的缩在怀里,样子好像真是为了许下那个承诺在踌躇。嘴角抽了下,他不由笑得更得劲儿了,把她往怀里一裹,一晚上的阴霾都被他爽朗的笑声给冲没了。
    “赶紧的,开始了!”
    灯光下,占色抬头看着他。
    脸蛋儿上红扑扑的像染了胭脂,呼吸乱而急促,一双长长的睫毛胡乱跳动,明显心绪不宁,尤其那鼻尖儿上,还有一层细汗。
    轻拂着她的头发,权四爷口干舌燥。
    “你很热?”
    “不!”赶紧否认,占色润了一下嘴,“我在酝酿情绪。”
    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权四爷没有说话,只是借着灯光观察着他的女人。六年时间过去了,她确实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活泼的可爱少女了。可,她的容貌变化却不大,言谈举止之间,更添了只有岁月和生活才能淬炼出来的女人味儿。
    喟叹一下,他拥紧了她,吻落在她眼皮上。
    “占小幺,都过去了,不要不开心。”
    占色愣了一下,抬起手来,就着他眸底里跳跃的光芒,指尖抚上了他眉心上因多年的血海深仇而染上的岁月痕迹。
    “四哥,你和我爸俩怎么谈的?关于唐心柔。”
    扬了扬唇角,权四爷啄上了她的嘴,细细品尝了一下,淡笑。
    “占小幺,不要转移话题,爷的福利呢?!”
    微微一怔,占色轻哼,嗔怨地瞪他,“谁先转移话题的?又赖我!”
    “对对对,是我不对!”特妻奴的顺着笑完,权四爷略略抬了抬身体,就懒洋洋地翻转过身来,脑袋慵懒地靠在枕头上,催促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难耐的沙哑。
    “现在……可以上了!宝贝儿!”
    噗!
    把他搞笑的举动看在眼里,占色憋不住笑了。
    不过确实,此刻良辰美景,她又早答应了他的,有这个工夫再去谈那些个煞风景的事儿,实在太不人道了。心里略略松了一下,一想到答应他的‘福利’,她头皮麻了麻,耳朵根儿就红了。
    “你闭上眼!”
    狐狸眼半眯着,权四爷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语带戏谑,“用关灯吗?”
    占色嘟了一下嘴,歪着头笑,“这个建议不错。”
    不再吭声儿,权四爷非常配合地伸出手来。很快,屋子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窗外依稀有几抹月光透进来,银辉般洒在两个人身上。好一会儿,他见女人还低垂着脑袋,半傻不癫地半坐在那里,不由低笑一声儿,哑着嗓子喊。
    “占小幺,爷都等饿了!磨蹭什么?”
    看他一眼,占色往后退了退,弯下了腰。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响声儿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在寂静的黑暗里,只有男人低低压抑的喘声和低呤声儿,还有某种口沫相交时才会发出的水渍声儿。
    “嗯……”
    “你,不要动!”
    “味道好么?”
    “才怪!”占色不假思索地嗤他,却因嘴有异物使得声音含含糊糊。
    “那就别做了。”他探手下去,抬起女人的头来,捞着她趴到自个儿身上,‘啪嗒’一下就开了灯儿。灯光下,他微眯着眼,挑着唇角看着嘴上带着一抹晶莹色泽的小女人,俊脸上有着一抹孩子气的无赖。
    “回头爷给你带点片儿,观摩学习一下。”
    占色的眉眼,狠狠跳了一下。实际上,两个人相处这么久,多亲密的动作都做过了,她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害羞。只不过,一来他大男人喜欢她害羞,她就适当地羞一下。二来么,这么用嘴服务他确实也是第一次,她觉得样子确实不太雅观,才会显得有点儿别扭。
    然而被他这么一损,她就不服气了。
    “说啥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过?那玩意儿还稀罕么?”
    眉头挑了下,权四爷认真望住她,“什么时候看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告诉你。”占色傲娇了,一双眸子带笑嗔他。
    被她这么似娇似怒的小眼神儿一瞅,权四爷眉眼更深,抱着她呼吸加重。
    “小样儿,看过了技术还这么差?”
    脸色一变,占色伸手死劲儿揪他的肉,“技术什么的,你怎么比较的?嗯?”
    低低的轻笑一声儿,权四爷自然知道她在故意曲解自个儿的话。眉梢促狭地挑开,他唇角拉成一抹风流的弧线,眼睛斜斜一弯。
    “当然……有女人给爷做过!”
    抿着唇,占色默不作声地看他。
    向来摸不准她的数路,权四爷得瑟的刚说完,见她黑了脸,立马就有点儿后悔,赶紧地拉了她的手来,用掌心煨着,一只又搂了她的腰,一双黑眸里笑开得布满了温暖。
    “媳妇儿,爷跟你开玩笑呢,你就信了?”
    信了才有鬼!
    占色当然没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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