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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
    可她选择忽略那阵苦楚,只去感受甜美。
    人啊,不要太计较,活着会比较开心,精明不见得是好事,精明也不要随时都拿出来用。
    “我一年前是副总统的随扈,在结束一场晚会致词后,我和其他同僚护送副总统离开会场,就在要上车前那一刻,突然被埋伏的歹徒射击,那时我离副总统最近,便用身体去挡。”
    苗艳阑一想到那时候自己脑子里什么都不能想,完全是反射动作,就觉夸张而不实际。
    她没想到训练这么有效,让她完全忘记防卫自保的本能。
    喻元浩闻言,脑子快速的转动着,调出一年前很著名,至今仍余波荡漾的枪击事件。
    “据检调侦查结果,不是敌对政党狂热者下手的吗?”歹徒被当场击毙,所以结案的报告是根据推论得来的。
    闻言,苗艳阑大眼一转,不置可否,继续吞着她的棉花糖。
    “你信这个说法?”
    喻元浩把玩着手指,盘算苗艳阑的风波有多广泛的牵扯。
    单双,果然不会无缘无故去搜集没有用的兵卒。
    “这事情不单纯吗?”
    苗艳阑浅笑着。
    “八卦报纸,尤其是南十字星报,薛仲慕那家伙不是写说这是自说自话,拿死人不能讲话就随便栽赃诬陷,目的是为了痛击日渐得人心的敌对政党吗?”
    当她七天后在病床上清醒,得知歹徒被击毙,当时身上有佩枪的只有她,不是她开的枪,是谁开的枪,便心里有数了。
    真可惜,她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当单双找上被表扬却一点也不爽快的她时,她没有半分留恋的转调进侦十队。
    喻元浩浅叹,政治世界本来就是一团烂帐,但他却为了苗艳阑为此挨枪而觉得不值。
    满腔热血换来一个政治操弄。
    “所以你才不愿再当sp吗?”不愿意再保护任何人吗?
    苗艳阑点点头,不能控制的目光流转,滑到男人身上。
    “人只有一条命,长不过一百年,短只是转眼间,我发过誓,除非是值得保护的人,否则绝不再轻易浪费我的生命。”没想到才一年过去,她便和这样的人相遇。
    她会为了他,保护好玛丽叶。
    而正在思考中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女人一闪而逝,赤裸灼热如同狂潮般的眸光。
    生命苦短,错过便是错过,不会有机会再来一次,他抬起头来,望向她那总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自信神情。
    “时间愈来愈近了,或许明天绑匪就会找上门来了,怕吗?”为她担忧,为她心烦,喻元浩柔声的问。
    可能这一生分分秒秒他都得为置生死于度外的她忧心忡忡,可是他已经不想,也不愿回头了。
    男人的关怀化为一阵感动溢满了心,苗艳阑已经满足。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不怕。”而且她为了他什么都心甘情愿,很傻,可是她很骄傲。
    喻元浩凝视那对晶灿的眸子。
    “那么,我们就勇敢的面对未知的危险。”
    肩并着肩,有她之处便有他,捍守着彼此,不轻言放弃……直到实践永远这个梦想。
    他已不再无所欲、无所求了,在任务和婚礼结束之后,就将是他和她的开始。
    喻元浩在内心这么期待着。
    第六章
    原以为平和的日子不长久,没想到两天两夜过去了,别说绑匪了,是风也不吹、草也不动,只有婚礼仍在火速进行着。
    坐在加长礼车上,刚排演完婚礼的苗艳阑,提前关闭了玛丽叶模式,瘫坐在座椅上,长腿粗鲁地搁在桌面。
    噢,天啊,她现在很希望绑匪快来。
    当新娘也不是人干的,美其名是婚礼排练,现实是尝试各种走法和效果,确定哪一种最完美,所以她穿着高跟鞋站了一整天走来走去,现在小腿肚整块是胀的、僵硬的,活像绑了两块生肉一样。
    她又不是正牌新娘,怎么所有正牌新娘的苦都是她在尝呀!
    一想到这个,苗艳阑含痴带怨地望向喻元浩。
    正对面的男人在几天的训练下,早已习惯女人放松后的野生样,看她饱含怨气的眸子,想笑的情绪是凌驾所有。
    “怎么,很累吗?”
    知道如果不嘘寒问暖,这被冷落的小野猫会毫不犹豫的给他脸色看,喻元浩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果不其然,苗艳阑夸张的点头,大模大样的伸手接过他奉上的香槟,开怀畅饮之后,叹了口好大的气。
    “唉,怎么还不来啊?”开宗明义就是替身,她没啥好不满,但在有了特别的心情后,当个假新娘,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呕人的,所以她把怒火全转嫁到未谋面的歹徒身上。
    事情的确有点奇怪。
    “对方不是常人,不能用常理推论,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或许……”想到一个可能性,喻元浩忽而笑开了,“搞不好对方在这么严密戒护的情况下放弃了?”
    苗艳阑可不敢苟同。
    “会吗?对方现在很缺钱,而选举是钱流得最凶的时候耶!还是别作白日梦比较好,一定会幻灭的!”她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梦想,她喜欢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力量。
    “能作梦也不赖啊,再四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歹徒接下来恐怕就更不可能近身了,所以可能真能躲过一劫。”喻元浩实事求是的道。
    眼角余光瞄及车道上不寻常的情景,苗艳阑笑而未答,收回了长腿,套上高跟鞋。
    “那真是好加在我今天穿的是长裤了!”
    她若有所思发言的同时,眸光调向窗外,一辆油罐车疾驶而过。
    下一秒,大型车超车阻断了前方保镖的车辆,同时间,后方强烈撞击让车上两人登时失去平衡。
    打滑了好几圈,车子撞上了什么,突地停下。
    苗艳阑没能及时拉住个东西,脑子就像果菜机启动,视线模糊。
    只听见一阵又一阵玻璃被打破之声,肾上腺素作用下,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感到额头一片湿润,肩膀撞上了车门后便举不起来。
    “果然……来了……”她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正当她低声喃念着,心头闪过糟了两字时,苗艳阑被人狠命一拉,硬拖出了车外。
    整个人还陷于撞击后座力没有恢复,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加上受了伤,无能反抗也不该反抗,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跌跌撞撞地被人拉行着,一双长腿在柏油地面磨出了血。
    火红光线充斥眼前,头昏到了极点,她不觉得痛,但耳鸣的情况却因为警笛的嘈杂声和爆炸声而加重,双眼虽辨识出了眼前歹徒使用的逃逸用车,身子却动弹不得。
    苗艳阑无法示警,也无法留下任何的记号,就这么紧接着被人当成一件行李般的丢进救护车里,她吃痛地摀着伤势加重的肩膀,昏昏沉沉之际,却看到了一张不应该出现的面孔。
    紧跟着她之后,喻元浩也跟着坐上了绑匪的车辆。
    而全身包得密不通风的歹徒,为这突来之举,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群情马蚤动。
    一名歹徒动作极快的拿枪抵在不请自来,不知是何居心,有什么诡计的男人太阳岤上。
    “你在干什么?”
    喻元浩外表狼狈,态度反倒冷静,显得出他并非只是容貌谦冲,内里是有一点底子的。
    说得也是,他早有打算,自然处变不惊。
    “怎么还不开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哟!别再婆婆妈妈的,我们随行的保镖马上会突破你们设下的路障!”看着前后方不停爆炸起火燃烧的油罐车,喻元浩笑着道,如同军师进言。
    几个歹徒以目光交换着意见,忐忑不安。
    “我们要绑的只有这个女人……”
    喻元浩根本不给对方讨价还价的空间,径自拉上车门,态度非常配合,可却诡异的强硬。
    “她是罗森家族的小姐,而我是喻氏唯一的继承人,论值钱,我不会输给她,大捞一票,下半辈子享福,或是拖下去被追兵赶上,二选一!别再考虑了,要走就快点走吧!”他绝不能让她独自前去,让她离开视线范围就极可能永远失去她!
    他分析得十分合理,加上前有狼后有虎,再不走就走不掉了,绑匪们心一铁,以枪托重击了喻元浩后,迅速踩下油门,往路肩一处不明显的崎岖岔路开去。
    在车身强烈的震动之下,总算神智比较清醒的苗艳阑,这时才搞清楚喻元浩居然跟在她身后自投罗网,一股绝不能让他冒险的念头在心头爆炸,她强撑起身子。
    “他不是你们要绑的人……喻元浩,你……”
    话还没能说完,还来不及反抗,苗艳阑的口鼻便被人摀住,她惊惶的目光移不开已然昏厥的男人面庞,但神智却在麻醉剂的作用之下,渐渐的被推入黑暗。
    喻元浩,你别闹了……
    同时间,市中心一栋豪宅之中,一票人马带着专业追踪器材,未经许可攻占……不不不,是进驻了喻家。
    以超乎想象的迅速手法,组成了一个与其说是侦防中心,不如说是军事指挥中心。
    而在客厅中一对上了年纪,气度豁达的男女,对这不明阵仗和未知情况,虽知该镇定以对,可无法不显露出猜疑的神色,有些目瞪口呆。
    “你们是谁?”
    老绅士问话一出,娇笑声和答答的高跟鞋踩踏声凌空而至,花蝴蝶般的美艳人儿,华丽尊贵一如埃及艳后现身。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了。”面对尚不知情,但有着老交情的喻家长辈,单双娇媚的走上前行礼问好,神态自若。
    看见现役警职,世交的三女,又看见一票穿着制服的女警,喻父和喻母心头一跳,浮现不好的预感。
    “怎么,绑架案成真了吗?元浩有没有受伤?”想起线报,喻母的血液彷佛从脚底板被抽走,颤声问道。
    单双眸光流转。
    哎,元浩的决定让她很难做人呢!在长辈面前维持乖宝宝的形象,有利无害啊!
    “嗯,事情是这样的,请两位保持镇静,不要自乱阵脚。”
    她顿了顿,想到一等绑匪勒赎电话一来,不久也会真相大白,决定一并托出,索性给两位老人家一个痛快。
    “不只我派出去的手下,现在连元浩也被绑架了,情况不是很乐观,由单氏派出的随行保镖们回报,在附近一处山脚下,发现用来伪装救护车被遗弃的白色箱型车,警方确认过是遭窃车辆,歹徒很狡猾,一定更换了交通工具,但是不能确定是往山里逃或是进入市区,所以他们两个人现在下落不明,可以说是相当危急。”
    喻母一听噩耗,不能承受这过大的刺激,眼一闭,身子软滑,在落地前,被喻父警敏捞住。
    天下父母心,他也着急不已,但多一分情报多一分胜算,喻父需要代替妻子的份一并冷静下来。
    “连元浩也被牵连了?”这李代桃僵、狸猫换太子之计是单双提出来要求他们配合的,在信任这小女人,她也再三保证元浩不会遭到殃及的情况下,他们才会不情愿地应许,现在的情势演变至此,要是儿子有一个万一,她能负起什么责任?
    喻父话说得很含蓄,只是留个脸给彼此罢了。
    单双当然知道,无奈的点点头,心里将喻元浩骂了个臭头。
    “对方是相当专业的绑匪,所以我先前安装在属下身上的发报器材已经失去作用,但这无妨,正好翻转敌暗我明的立场。”
    绑架案件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对方总是暗中行动,单双这一次有把握将对方逼到太阳下现身。
    这么一想,心情大好的单双把喻家父母丢在一旁,坐在指挥椅上,进入指挥状态。
    “从现在开始,这栋房子由侦十队接管,所有通讯设备、方圆十里进入警备状态,不要放过任何歹徒传来的讯息!来吧,就让我看看你们这群混蛋的手法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残暴,这一回,换我来猎杀你们了!”
    呕,好想吐!头也爆痛!
    喻元浩也一同被绑架,这个意外发展让苗艳阑极度想从黑谷爬出,恢复知觉的同时,身体多处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加速归位。
    一道忽远忽近的声音也慢慢的清晰了许多。
    “嘘,你别乱动,肩膀和脚都有擦伤,不要压到了。”
    这多情的劝慰令苗艳阑拚死命睁开双眼,在视线不再晕黄之后,喻元浩担忧的面容映入眼帘,想死的她想打他一拳,却发现自己被人上了手铐,只好愤然出声──
    “喻元浩,你这疯子,你不要命了吗?”天啊,该死,她自己都难保,该怎么让他全身而退呢?
    喻元浩仍是一派优雅,若不是双手被铐在身后,他好想抚摸她愤怒涨红的脸蛋。
    刚才看着她意识不清,一脸苍白,他多心疼啊。
    绝望来得突然而又容易,意识到她的生命其实也和普通人股脆弱,他必须重回到没有她的世界,他无端绝望地期待她能睁开双眼。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来。”喻元浩脱口而出,真心不假。
    苗艳阑的脑子还在昏转。
    该死,除了歌罗芳,她搞不好还有轻微脑震荡,去他的,她这一回真倒楣,衰透了,怎么这么不耐撞!
    如何是好?肩伤和脚伤也都不能小看啊!
    “什么叫不想让我一个人来?这又不是上菜市场,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头昏在加剧,但实在气不平,她对于无法掌控,并且恶化的情势,有着深深恐惧。
    喻元浩轻轻笑着。“我没去过菜市场。”
    谁跟他说菜市场啊!她真想一枪杀了他,让他重新投胎,看能不能变得正常些!
    火气一上来,头就昏了几倍,苗艳阑这几天没有再和喻元浩有理说不清,相安无事,此时无力感霍地涌现。
    他不知道他这样会害她无法好好执行任务的吗?
    “你干什么跟着被绑啊?!生死一拍两瞪眼,我一个人来也就够了,你是觉得这很好玩吗?”她搞不懂这男人的脑袋是装了什么,怎么会将宝贵的一条小命拿来这样玩?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让她一个人来。
    一个不爱惜生命的女人,说不清会在什么情况下,放弃坚持活下去的信念,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她殒落。
    他和单双那女人不一样。
    “当然不好玩呀,”喻元浩低下头,和她四目相对,多希望她能看到他的心,“不过,我放不下你!”
    他的言语如泥流,一瞬间卷住了她的心,苗艳阑感动增生的同时,更醒目的气恼也跟着飙高。
    乱了,什么都乱了,平时的锻炼没生效,她伤得不轻也就罢,他看起来是手脚健在,人也完好,但来搅什么局啊!
    这一局完全不需要他参与啊!
    她现在无法以执行任务为优先了,没人赃俱获也成,她没办法乖乖等队长来救人,她要靠自己先把他救出去。
    “不管了,我要先把你救出去再说……好痛!”她一激动,肩伤裂开,嘶声呻吟着。
    喻元浩闻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阴暗没有窗户,昏了多久不确定,连几点也不知道。
    而被扔进这个地下室后就无人闻问,身处何地也是谜。
    更别说苗艳阑现在行动不便。
    但是说一个会让艳阑更脑溢血的感触,他还满从容,不管要面对什么不测,有她长相左右,他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不急的,等你好一点,我们再一起逃。”喻元浩柔声安慰着不得动弹,却又不肯安分静养的小野猫。
    短短三句话让她圆眸狠瞪着不知啥叫轻重缓急的男人。
    什么叫不急,你剩没五天要去当新郎耶!
    什么叫等我好一点,我脑震荡加浑身是伤!
    什么叫我们一起逃,连我一个人都逃不掉了,还加一个没有用只会碍事的你!
    你究竟了不了解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啊!
    这里又不是度假村……
    一口气提不上来又吞不下去,硬生生梗在胸口,苗艳阑脑子一团乱,快气炸了,血压爆增,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一回,她是被他的不当一回事给气昏的。
    一处私人寓所内,气氛凝重。
    为首的光头男子听着手下报告,冷厉眸子中雷霆闪烁,如一头出栅野兽,几乎像是随时要扑上来,撕烂办事不力的属下的颈子。
    风声走漏他不恼,但有人敢碰他订下的东西,真是不要命了!
    “你说有人截货?!真是天大的狗胆,敢截我要的货!”
    男人沉声如山雨欲来,手下自知坏了大计,只能颤抖,恐惧盈心,几乎就想打退堂鼓。
    “嗯,对方来势汹汹,迅雷不及掩耳的带走了玛丽叶。罗森还有喻元浩,逃逸到山区里,跟上去的弟兄埋伏在附近。”硬着头皮接话,只怕再触怒首领,便要一命归西。
    对方在他们下手前一天抢先一着,所幸行迹没逃过他们的监视,否则生死堪虑。
    为首男子站了起来,望向窗外海天一色。
    “对手来历?”冤有头,债有主,他要知道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谁在罩的!
    那个看起来就是个小弟的男人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他看着老大手按在枪上,有一种死期将近的不安。
    “不……清楚……”
    “啊!”光头男回头,嘴脸扭曲,一副你这么没用,是不是要老子送你回地府去再教育一回的模样。
    “那群人真的很奇怪,而且还有外国人混在其中,绑架过程非常非常的熟练,毫不拖泥带水,说不定是跨国的同业也盯上了这批货。”
    光头男将情报连结起来。
    “或许吧,敢让我当代罪羔羊,这笔帐日后再算,现在先去把货给我抢回来,若没有抢回来,后果自负。”
    在几道锁声之后,锁眼转动,一名黑衣蒙面男子端着餐盘,来确保人质能获得足够的存活的能量。
    他借着幽暗的灯光,确认地上躺了一男一女,几乎动也不动,他用脚尖去顶了几下。
    “起来,吃饭!”精简的话语,透过变声器传来。
    男子先恢复了意识,接着女人也从睡梦中醒来,但下一秒,原先侧躺的女人打平以蛙人操的拱桥姿势翻起身,由下而上撞翻了餐盘,在蒙面男子措手不及,连叫喊的时间也无,还以一记头锤,轰得对方的面罩登时被鼻血濡湿了一块,大眼乱转,满天全金条。
    而苗艳阑并不仅限于此,她互握双拳往男子颈后一记手刀,彻底夺去了歹徒的意识,乘机还摸走了对方腰侧的枪枝。
    “元浩,跟在我背后,我们快逃!”苗艳阑摆出戒备姿态,低声道。
    喻元浩早已起身站妥,将这连串,一闪即逝,近乎体操般的华丽动作看在眼里。
    “你的身手果然很了得。”
    苗艳阑迅速丢了个怪表情后,又回过头,目不转睛望向前方。
    “你的态度能不能再紧张一点?大少爷,现在很危险的。”虽然很想对他好言好语,可是他的皮样让她实在温柔不起来。
    尾随小心谨慎的女人背后,喻元浩知道再触怒她可能会死相凄惨,眸光调到她受了伤的肩,和磨破皮的脚。
    “艳阑,你的伤还疼吗?”
    没注意到他直呼她的名,苗艳阑对这音量有更大的意见,连忙回头嘘了一声。
    他到底明不明白身陷虎口,别吵到老虎是上策啊!噢,她愈来愈不了解喻元浩了!
    “还好,满怪的,我头也不昏,肩膀也没刚受伤时那么痛了。”
    平时有在锻炼还是有差别,她底子应该不坏,在不知睡了几个小时后,她现在虽然不能说是完好如新,不过伤已经无碍她的行动了。
    被她护在身后的喻元浩闻言,含着笑意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
    “那就好!”
    “嘘,安静!”
    再度被警告的男人依声闭嘴,女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未知的前方。
    迂回曲折的废弃道路在面前向上延伸,猜测这可能是废矿坑或是废弃仓库,苗艳阑不敢大意,深怕会有岗哨,尽量压低了声音。
    因为他们现在的行动受限,贴身战或是会引来注意的枪战最好能一次解决,否则他们很容易会被其余的歹徒困在这地道里头,对方没血没泪的,拿同伴去威胁大概也没效果。
    时间一拖长,情况会恶化到一个难以控制的地步。
    刚才已经干掉一个,依据她的计算,或许还有六个人需要摆平,她手上的枪枝子弹正好足够。
    苗艳阑一面暗暗祈求,一面推进,运气奇佳,在她和喻元浩快到出口,可以看见光线和听到电视声音之前,他们都没有遇到阻碍。
    她制止了喻元浩前进,闭起眼睛,依赖另一个感官。
    脚步声,一个、两个,右前方……混蛋,居然有人在喝啤酒,一个……电视机开着,最少一个,左边……炒菜声?这堆人命也太好了吧……还有一个呢?!
    突地,原先在右侧的脚步声突然改往地下室入口接近,苗艳阑霍地睁开双眼,事不宜迟,她冲出了地道,出其不意──
    砰!
    一连串的枪响,五颗子弹瞬间击发,弹无虚发,所有人都摀着虽不致命,但也够牵制行动的伤处发出呻吟。
    苗艳阑虎眸一凛,扫过地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一扇门前,也不在乎礼貌了,长腿一踹,门一翻,她就补了颗子弹给坐在马桶上来不及防备,也没得抓东西防备的人一枪。
    “元浩!快跑啊!”
    她一边喊,一边退后,推开一扇大门,强烈的阳光说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但她管不了那么多,急忙搜寻着能供他们逃命的交通工具。
    “艳阑,那边有一辆车!”
    循着喻元浩的声音望去,苗艳阑大喜过望。
    噢,有车耶!
    运气果然是站在好人的这一边!
    第七章
    正当两人眉开眼笑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等级,好比看到自由的大门之时,突地,一记尖锐的声音爆炸开来。
    砰!
    剧烈疼痛一并到来,苗艳阑松开了枪,贯穿两掌的椎心之痛,让她用力互扣双掌,施压为自己止血。
    “艳阑!”
    代表生命的血花在空中绽开,这突来的变化,让喻元浩也不可遏阻地粗声吼着。
    苗艳阑血流如注,动作还是十分俐落,两个大步便迅速阻在喻元浩和大批人马中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元浩,躲在我后面!”
    苗艳阑粗声威吓,一面警戒着枪响来源。
    在白灿光线中,一大票来意不善、散发惊人闇黑气息之人,罗列在前,为首的一名光头男人,尚擎着一把来福枪瞄准着她,想当然耳,就是这个混球击伤了自己的双手。
    在黑白两道的交界打滚,苗艳阑不是混假的,嗅得出这票人身上有着更血腥、更腐败的味道,她连忙用自己挡住男人。
    “元浩,你千万别出来,这些人比起刚才那群人,更不好惹。”苗艳阑轻声吟道,暗自咬牙。
    xx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吃黑,这种衰到外太空的事情居然给她遇上了!
    好不容易过了一关,没料到又有一票程咬金杀了出来,不知哪一堆才是队长要的人,但眼下是祸非福,生死难料。
    轻易一出手就重伤了她的人绝非善类!
    光头男人放下枪,大手招招,态度之普通,让人胃底生寒。
    “乖乖过来吧,省得我动粗!”
    苗艳阑闻言,浑身僵硬。
    思绪千回百转,都只一字难,她手上要是有手榴弹,包管炸得这票混蛋哭爷爷求奶奶!
    “你们要抓,抓我就好,这个男人是我的随从,放了他!”她冷声的说,内心坚决。
    上一回没有保护到喻元浩,害他跟着受害,这一回她无论如何要让他脱险!
    苗艳阑好似听见身后的人倒抽了一口大气。
    在她后方一听见这话,喻元浩内心一痛。
    这女人又打算一个人送死了吧!为什么她没有那种生死同在,再无所求的欲望呢?
    一想到此,喻元浩瞇细了眼。
    “要绑,你们绑我好了,我这张脸,你们不会不认得,这个女人受了伤,对你们反倒累赘!”她有她的说帖,他有他的文案,两相权衡,他相信自己中选的机率比较大。
    闻言,苗艳阑回头一凛。
    “你给我闭嘴!”
    喻元浩气头上,迷人微笑。
    “偏不!”
    被人反唇相稽,苗艳阑快气炸了。
    这男人是不能胆小一点,孬种一点,顾好自己就好,这样也才能让她了无牵挂啊!
    “你有路给你走,就别往火坑跳!”
    “我说过了,不会让你一个人行动。”喻元浩死也不会答应的。
    “你要气死我啊!”苦口婆心没得传达,苗艳阑说不过他,但她真的无法忍受他受到伤害。
    她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他?他能不能体谅一下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听她的话,退到一边去呢?
    从她从不软弱的眸光里好似捕捉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柔情,正因如此,喻元浩才绝对不能退出。
    他也已失去了自保的本能,因为她比起自己更重要。
    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比较。
    “有吗?我没有这个打算……”
    砰!
    一记鸣枪,迅速让两人安静下来,焦点一致对外。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始终晾在一边,被人不当回事的歹徒头子,挂起了残忍且嗜血的张狂笑容。
    “你,玛丽叶。罗森,你,喻元浩,都是我的座上宾,两位都请跟着我走一趟吧!”
    心一寒,苗艳阑怎么可能就这么答应。
    “如果我说不呢?”赌一赌,眼前的男人要钱,就不会要她的命,或许还有得商量。
    光头男子冷冷一笑,又举高了枪枝。苗艳阑一看准星瞄准的方向,连忙往右侧看去。
    不知何时已完全暴露在对方视线范围的喻元浩,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女士,这位绅士都不在乎死活,你们就当对同命鸳鸯吧!”这些有钱人家真拿这种事当浪漫举动啊?!他才不管,既然能赚两笔,他没有必要舍去利益!
    光头男凝视着喻元浩,瞄准没有中断。
    “你,双手举到头顶!”
    “他的手被铐在背后了!”苗艳阑连忙出声。
    “那你慢慢转过身来。”
    喻元浩依言缓缓转身,他打算乖乖听话,和苗艳阑一起被带走。
    “来人,把他们两个都押走!”
    苗艳阑咬住了唇,狠狠瞪着喻元浩,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上前的歹徒给制止了所有行动,紧接着一个布袋套住了头部,五官全都失灵。
    “老爷!太太!”
    一名福态管家,捧着一个盒子,大呼小叫的冲进了喻宅客厅,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人们,原本倦极的神态全都奋起。
    因为不同因素受折磨,他们关心的两个人儿,失去消息已经最少七十二个小时。
    喻母跌跌撞撞迎了上来,双眼全是血丝,什么优雅的贵妇姿态都顾不得,她现在只是个全心想代儿子受难的无力母亲。
    “有什么消息了吗?元浩还活着吗?”喻母一连串的问着,理智早已失去作用。
    但在她伸出手去接盒子前,单双已经超前一步,不知何时套好了鉴识手套,以不容置喙的态度接过盒子。
    “伯母,请你让警方来处理这事。”
    单双冷声的说,同时给了副队长静默一个眼神,极机敏的女人连忙清空了一张桌面,以供证物放置。
    盒子沉手,其实心中十分不安,某种阴暗的回忆袭来,单双无视,沉着近乎冷漠,在众人提心吊胆的情况下,将盒子打开。
    残忍可怕的景象让喻母只一眼,便失声尖叫着,所有人也内心一拧,恐怖无边蔓延。
    冷静到如同机器人,单双神情未变的拿起置于最上方,一方腥红,血染布巾,放到密封袋中。
    “静默,先送这个去鉴识,确认是艳阑还是元浩的血!那块布也要调查来源!”
    静默深吸了口气,平时再爱和长官抬杠,此时都无心情,遵旨照办,快步离去。
    在盒底,还有一张放大,沾满血液,看起来格外不祥,充满死亡警告意味的照片。
    单双凝视了一会儿,将它举在众人面前。
    照片之中,喻元浩和苗艳阑各执一端,拿着今天的报纸,看起来虽然狼狈,但神智清醒。
    “我要知道这张照片的原料是从哪一洲的哪一棵树来的,冲洗的药水又是哪家出产,还有他们两个人拿的这份报纸是经过什么途径传递的,照在他们身上的光线是哪一个牌子的灯泡,所有的细节,这张照片所能提供的线索,我全都要知道!”单双肃声吩咐下去。
    喻母哪能这般条理分明,连忙扣住了她的手臂。
    “单双,元浩会没事吧?!我要你保证啊!”
    单双露出一个肯定的表情,将喻母交给喻父。
    “放心,我的人正在追踪,很快就会有消息……”
    突地,一名坐在电脑前,明显未着警服的女子,朗声大喊“三小姐!有消息了!”
    单双眸光一转,扫去原先的阴霾。
    “太好了,也该来了!”
    一盏灯泡,约莫一公尺高、三公尺长的立方空间里,在经过不知东南西北,不知多久的运送后,两个人被歹徒塞了进来。
    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双手被缠上绷带止血,生命无虞,但苗艳阑已经快要发疯了。
    原因无他,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正振动木箱大响,好像在舞厅里站在音箱前头不知过了多久,无限循环播放,灵魂底部充斥着烦躁心情,脑浆滚动,思绪无法集中,不能思考,整个人都快要错乱了。
    她本来就很怕吵,特别是这种没啥美感,没啥起伏,从头吵到结束的音乐,她恨透了。
    “好吵……好吵……”失血不少,浑身发冷又不得睡,让她终于脱口呻吟着,往枕着的男人身上偎去。
    见状,也无法入睡,精神极差的喻元浩,压低了上半身,尽量摀住了女人的耳朵,或多或少帮她格去一点声音。
    歹徒只给了点水,什么都不供给,而对她现在最好也唯一的休养,就只剩下合眼休息。
    “乖乖的,睡一下。”喻元浩温声的说,虽知道她大概听不到。
    怎知她像感应到了一般睁开双眼。
    多少次出生入死,她什么都不怨,但这一回她失去了平常心。
    “元浩,我没有办法保护你,我好恨好恨!”
    喻元浩从没有这么希望使用他的手。
    他的手要为她摀住耳朵,抚慰她软弱、露出脆弱的容颜,将她置在他的手臂中,紧紧拥抱,坚定地带她飞翔,对未来维持着信心和希望,不再恐惧,送她到达每一个其实非常遥远的明天。
    无法不意识到生死,他以前一直认为明天是理所当然,没想到它原来如此珍贵。
    “艳阑,别自责,我也希望能够保护你,真的。”当极危难时,无心拐弯抹角,喻元浩真心的说着。
    听到对方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意,苗艳阑极混乱的心还是一阵起伏。
    如浪潮,温柔的海将她沉重的心,飘起。
    “万一我们回不去也罢。”很没有用她知道,但是奢求是种苦,她这一生从来不过度想望。
    但最好当然是他能平安无事,真的,只是容许她在口头上就这么幻想一下吧!
    喻元浩点了点头。“是啊,回不去就算了。”
    苗艳阑好像听见了他清脆的笑声,在极为嘈杂之中,明确的传进她的耳朵,钻入她的心,在骨髓深处,落地生根。
    世界一块块的崩落,但是她的爱意却茁壮了,无能回头,她便头也不回地依恋着他。
    “因为我像玛丽叶吗?”不顾一切,苗艳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喻元浩闻言,眸子一柔。
    时间在恋人身上的走速和常人不同。
    “不,就因为你是你,你是苗艳阑,除此以外,你谁也不是。”想起感觉已很遥远的初识感想,喻元浩的心情截然不同。
    苗艳阑还以微笑。
    她明白,她不该奢望的。
    她也明白,玛丽叶在他心中独一无二,正如他在她心中有相同的地位,不容撼动。
    “谢谢你。”绝不过度解释他的话,以免让自己失望疯狂。苗艳阑自知,现在不是疯狂的时机。
    到底爱一个人,需要爱到什么程度,才足够呢?
    品尝虚幻爱情的香气,藉以麻醉现实的苦痛,苗艳阑轰醉着,多希望不要醒来。
    突地,电子噪音一瞬间消失,麻呼呼的脑子一瞬间冷却,她急忙起身,将喻元浩硬压在身后。
    木门缓缓打开了,门外是一张冷残痴笑的脸,光头男子仍旧冰冷冷的,让人心生厌恶。
    “出来,该再给喻家一点小礼物了!”光头男残酷?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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