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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好,阳弛与飞羽差更是如亲兄弟般,早就许了他日后做个辅佐帝君的第一得心亲近人。
    这飞羽差尽取其父母两家所长,从小就生得俊俏无比,真个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更且天资过人,无论文武皆一学就会,年仅七岁就学会了家传飞羽术,甚得长辈欢心。飞羽差幼时得父母倾心教养,小小年纪就懂礼仪识大体,待人处事亲厚有加。
    飞羽云殆后,宫中更是怜惜他身世,每每各种借口赏下厚赐,竟比幼帝阳弛份数还多。阳弛也十分喜爱飞羽差,不但不吃醋,还欣慰地说“小差与朕实乃亲兄弟,飞羽一门忠烈,日后朕若长大,须是片刻不能离了小差辅佐。”时人常赞叹此必是未来的明君贤相。
    飞羽差的弟弟飞羽沙。此时方在襁褓之中。太后怜惜寡妇孤儿,时常将这孩子抱入宫中。
    第八章
    转眼间便又过了十年。
    虽得朝中大臣齐心协力,阳氏天下却也勉强算是个平稳发展休养生息。与阴氏、碧氏虽有各种不共戴天之仇,民间来往却也日渐密切。无论是坠龙桥还是采石矶,甚或东海沿岸港口,民商来往已是大家默认之举。只在重要地点设立要塞,防着对方大军偷袭而已。
    晏朝占据中原大地,因皇帝年幼,多有各怀心思之辈蠢蠢欲动,再加上阴、碧二国明里暗里的挑拨,地方常有隐隐不稳的动向。虽则没有大的动乱,但数千几百人的叛乱、匪寇却时不时冒起烽烟。只苦了老将花岩东扑西补,四处灭火,才维持了个表面光鲜天下太平的样子。
    过得这十年,少帝阳弛已然十八岁。皇太后路氏与众臣商量过后,于正旦之日撤帘还政,政令归一,天下从此走上正规。
    汴梁城御街北市,向来是京城地价最贵的地段,可以说是寸金尺土毫不为过。
    能在北市拥有一间小小的门面,便可夸称豪富。此处的游客,人人非富即贵,每日里这街上流动的金钱,用车载斗量也无法装得下数得清。身上不揣着个几百上千两的,哪里有脸踏入这街道一步。
    人称汴梁为不夜之城,但真正夜市灯如昼的,其实便只有这御街北市。
    有天下第一楼之称的樊楼便坐落在北市最黄金的地段。名为樊楼,实际上却由五座五层高楼组成,楼与楼之间用飞桥相连,装修的那叫一个金碧辉煌,除了制式规定部分外,就连皇宫内院与之相比都要自惭形秽。
    这樊楼之主樊老丈,乃是晏太祖阳炎家的管事出身,其妻樊氏更是阳信、阳弛两人的奶妈。樊老丈五个儿子有四个死于王事,伤心欲绝,不愿为官。阳弛甫一登基,便在这御街入口指图画地,赏了这么一座楼给他,以为养老之资。从来无人敢来此地生事。
    樊楼的五座楼面向不同客户群体,经营内容各有特色,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入娘贼的死贵,一般的暴发户根本消费不起。尤其是其中的北楼,北眺金明池,风景绝佳,更是贵中之贵,非贵族高官不纳。管你身家亿万,没有个什么侯什么伯的爵位在身,至少也得有个三品往上的官衔,要不连楼门都别想接近。
    北楼五楼是这五座楼里吊得最高来卖的一处。凡欲上五楼者,除了身份必要外,还得提前预约,绝不接待临时散客,碰上旺季,不提前个一半个月的,根本别想定到位置。而且里面只有八张桌子,任你花再多的银钱,也别想让主人加半个板凳。
    然而规矩既然是人定的,自然就有人乐于打破。这等鸟事向来古今中外例所不缺。
    这日黄昏,正是陆续掌灯时候,樊楼的五座楼早已灯火通明,将附近好大一片都映得如同火烧一般。北楼五楼一向是清净场所,楼梯口却传来了极不和谐的争执之声。
    只听一条汉子在下面叫骂道“入你娘的,老子出了名的京师横行太岁,除了皇宫哪里不去得?便是丽春院的姑娘,老子嫖了不给钱,也没人敢吱半个不字。你这鸟樊楼老子日里也进出得多了,今日谁给你这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拦老子的路?小心老子发起飚来,一把火烧了你这鸟楼!”
    有伙计小心翼翼地赔笑道“金二爷您老见谅,这五楼无预约不得登楼的规矩乃是老家主所定,这么多年从没破过一次例,您老常在咱们樊楼出没,当然也晓得。若是平日有空位,小的担个风险,也就悄悄放您上去了,今日却实在与别不同,八张桌子早就满了……”
    “扯你娘的蛋,你这北楼五楼哪日有过空位?唬老子不知道么?今日与别不同,老子便是知道今日有哪国公主前来献艺才来的,若不然,你便是八抬大轿来请老子也不鸟你。少废话,赶紧的给老子滚开。没桌子怕个鸟,老子知交遍天下,上去走两步,自然有人给老子让位子!怎么?你还敢阻拦?须放着老子这个开国侯、云麾将军摆设不成?滚!”
    说着只听“啪”的一声,好响亮的一个大耳光,随后便是蹬蹬蹬的脚步声,一条满脸横肉的锦服大汉闯上楼来。
    楼上众人望去,尽皆认得。此人名叫金不换,当年乃是荆州城内一泼皮浑人,赫赫有名的不怕死的滚刀肉。阳炎起事当天他便在场,当即从了龙。因其在战场上也是一不怕死的角色,每每冲锋在前,多有斩获。及阳太祖定鼎中原,金不换因积功封了开国侯,后在御林军中任职,虽没甚帅才,多年下来,也混到了个从三品云麾将军的高位。
    如今金不换已是年近半百,却丝毫不懂收敛,更是骄横不堪,端得是欺行霸市,与少年时行事别无二致。少帝阳弛心地善良,每每念及这些老臣开国时的功劳,多有回护,只在做出遮盖不住的事时才小小惩戒一二,平日里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了稀泥便罢。因此这金二金不换更是娇纵不法。
    也是樊楼承平日久,能上五楼来的多是有身份的贵客,人人珍惜羽毛,哪里会干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因此负责看场子的供奉才乐得偷懒,早不知躲到哪里寻个相好的摸鱼去了。
    金不换上得楼来,眼光四处一扫,整层楼面便尽收眼底,八张桌子两旁排开,中间各用低矮的屏风隔了,此时已经张张都坐了客人。
    他心下顿时叫句不好。以金不换开国侯、云麾将军的名头放在别处颇能唬住不少人,此时五楼的食客,却至少都是与他一般,其中还有一桌皇亲、一个国公爷,他这小小的侯爷算个鸟蛋!
    待他眼光看到北窗下一张桌子时,却是眼前一亮。
    那张八人大桌上,如今只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圆脸少年。这少年浓浓两条长眉,却配了双一线天的小眼睛,嘴角总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脸色偏红,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天生如此。
    金不换笑道“哈,就说有人会给老子让座,这不果然有老相好在?”说着大踏步走上前去。
    金不换大咧咧地便坐了下去,带着嘲讽的表情说道“花家小崽子,就凭你怎么也能上得了这五楼?”
    金不换老实不客气,自顾自地倒了杯浓茶,涑了涑口,一口吐在了地上,接着喷起来“花岩花三哥何等英雄,你爹花茶身为花三哥亲弟弟,却实在是个没卵子的软货,竟然弃了你们花家的家学兵法不学,去学什么诗词茶道,如今只混得个礼部干事的闲职。花三哥一门好男儿,你爹却是丢尽了他老人家的脸!你这娃娃不在家陪你爹玩他那什么娘炮的茶道,也敢跑这种销金窟来使钱?”
    说着,金不换故意作出大家是男人就会懂的那种表情说“我说,花三哥早就说跟你爹老死不再来往,你爹那点薪水,怕是养个小娘都养不起,你哪里来的闲钱,莫不是你爹在哪里做了小白脸有人倒贴?也罢,老子做个好人,给你十两银子,就当买下这桌子了,你速速下楼买糖吃去吧。”说着摸出一个银锭子抛在桌上。
    一旁的小二偷眼一看,那银锭子一寸长短,撑死了不过一两分量。
    这厮满口胡柴,对面那花家小子也不着恼,只笑嘻嘻地道“金爷久未见了,我爹前些日子还说起您老最近也没去他常去的那几家茶楼讨要例钱,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了。”
    他说着一摊双手“我爹不肖,没学到大伯的本事,小子更是资质鲁钝,这把年纪了才勉强得了个宣节校尉的出身,奉了皇上之命,正准备前往地方扫寇。这不,今个几个好友为我和一个同僚践行,有财主做东,小子才敢上这里来见识一次,平时就连金爷常去的丽春院门口也不敢张望一眼啊。”
    看着这小子人畜无害的表情,谁都忍不住会想抽他一顿。
    花家这小子名叫花生,年方十八,正如金不换所说,是花岩最不成器的弟弟花茶的长子。
    因为花岩不喜花茶,连带着这一门在花家地位极低。花茶本人却非常看得开,领份闲职的薪水,时不时偷个懒不去上班,在家中邀上知交,开个茶会,写点小诗,乐也融融。只是却沦为京师笑柄,家里孩子不学好,长辈便会说小心日后变成花茶那样废物。
    只是花家毕竟是开国世家,花茶虽然于军学毫无兴趣,于经商一道却颇有一手,家里开着几个门面都是日进斗金,小日子过得无比的滋润。
    花岩由此对花茶更加厌恶,家中聚会什么的也是能不叫他便不叫他,平时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兄弟的名字也要发半天脾气。因此金不换才胆大包天,连军中第一人护国大将军花岩的家人都敢辱骂。
    第九章
    花生这小子语调平和,话里却夹枪带棒,说得金不换那比城墙转弯还厚的面皮竟也一红。金不换顿时火气,重重一拍桌子吼道“小兔崽子,别以为你姓花老子就不敢动你!莫说花茶那厮早就靠不上花三哥的大腿,就便不是,老子打你一顿也只当帮花三哥教训晚辈了!”
    说着金不换腾地站起,撩起袖子就要去揍花生。
    花生瞄了一眼楼梯口,故意作出慌张的神情,用极其夸张的声音尖叫“你……你……朗朗乾坤,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金不换笑道“朝廷命官?的一个八品的宣节校尉也能跟老子云麾将军比?老子打你便打你,皇帝知道了也不敢崩个屁!”
    花生听了这话,想笑又不敢笑,圆脸涨得更加通红。
    金不换踢开椅子,两步便走到花家小子面前,轮起拳头便打。花生大叫“你们几个没义气的,平日还说有难同当,现在看着我被打,居然躲在后面偷笑?看戏也不许看这么久啊!”
    金不换心道莫非有人偷袭,一个箭步窜开几尺远,扭头看去,之间四个华服少年正倚在楼梯口的阑干上,望着这边嗑着瓜子,一副茶馆看讲古的样子。
    为首一个阔面长额,一双兜风大耳,若是再胖个几分,便俨然庙宇里的弥勒佛般。这佛面少年笑道“你就装吧,你可是校场上干翻了十几个敢战士才挣得的宣节校尉,对付这么一个酒色过度的糟老头子,还用帮手?”
    金不换看着此人略有所眼熟,却有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在往此人身后看去,却是大吃一惊,那三人他都认得。
    左首两个少年身高相貌相仿,一个正是开国公镇国大将军路文的嫡子路飞、另一个是开国公定国大将军路武的嫡子路游,这两人可是从哇哇落地便领了一等侯的爵衔,日后继承国公爵位也是十拿九稳的。
    路文路武虽然天资不足成就有限,却是阳氏嫡亲的外戚,兼且一心忠心报国,曾与飞羽云、花岩并称国之四柱。如今飞羽一系式微,更是凸显了两人的重要。眼下路家这两少爷,日后地位当不在乃祖之下。今日若是得罪了他们当是非常不智。
    右首那个少年身材高挑,眉如新月,目若朗星,面如桃花,男生女相,却无一分脂粉气,神采飞扬,让人一见倾心。
    此人正是飞羽云与阳柔嫡子、年纪小小便袭了开国公爵位、身上还加了不知道多少加衔、出入皇宫禁内如自己家后院般、与皇太后、皇帝亲胜家人的飞羽差。
    飞羽差素有天才之名,自幼得了家庭熏陶,学的都是屠龙要术,文武双全,早就被视为未来国之重臣。更兼生得一副好皮囊,性情又是一等一的和气,不知迷倒了京城多少无知少女,便是老妇大婶见了,也都心中母爱激荡。走在街上,每天都能收到无数的荷包绣帕,真个是有宋玉潘安之风。
    得罪此人的话,就等于与京师所有女人为敌。自己若是还想再去丽春院厮混,别人犹可,此人是万万不能有所冒犯的。否则连那些俏姐儿也不会再正眼看自己一眼。
    飞羽差、路飞、路游,再加上花生,这几人都是当今皇上自己挑选的伴读,平日里总是结伴出入,自命游侠儿,常有行侠仗义之举。飞羽差更是被称为东京都第一侠儿。
    这么一来,剩下的那个少年想必也是常与他们几人厮混的什么国公家的少爷,怕是之前在哪里远远见过吧。
    金不换见这几人来到,便是再鲁钝,也知道今日讨不去好,便讪笑着找点场子道“我当是谁,却原来是小飞哥和两位路家小侯爷,还有这位……我哪是要欺负这小子,只是来跟他开个玩笑而已。谁料他说话如此不敬长辈,这才想略施薄惩,吓唬吓唬他罢了。既然是你们请他吃饭,老子就不叨扰了,你们慢慢玩,老子去丽春院耍子去也。”
    说着便想离去。不想那佛面少年却不干了,一把扯住他道“且慢!人说打狗也须看主人面,你刚说你便打了花生,皇帝也不敢崩个屁?”
    刚才一时语快,这等话语私下说了便罢,若是被人较真,传到皇帝耳朵里去,虽不是什么死罪,却对自己家人前程大大有碍。
    金不换一把甩开佛面少年道“去去去,自去吃你的鸟酒,少来管你家二爷的事!皇帝崩不崩屁与你屁的相干!”佛面少年被他推了个趔趄,若不是身后路飞手快一把扶住,当场便要出丑。
    佛面少年顿时大怒,指着金不换便要发作。一旁闪过飞羽差,抬手便刁住了金不换的手腕,轻轻一扭,金不换便全身如被雷击,半边身子都麻痹了过去,脚下不稳,一跤摔了个四脚朝天。
    金不换虽然酒色过度,但毕竟也是好大一条汉子,也是一身好武艺,等闲个人也别想近身。这一下却被飞羽差如戏弄婴儿般耍了个够。
    佛面少年不悦地哼了一声“哼……小差你也未免太好心了吧……这等货色便是当场砍了也不过分。你和小生明日便要出发,斩了这厮只当是给你们祭旗,也好讨个彩头。”这少年看起来面相慈悲,说话却如此狠辣,竟是想要了金不换的性命。
    金不换闻言大叫“金二爷我是开国侯!云麾将军!除了皇上,谁敢动我!”
    佛面少年道“现在起,你已经不是了!”
    那边花生早凑了过来,看猴子一般看着金不换低声道“咦?好生奇怪,你身为开国侯云麾将军,竟然不认识皇上当面?”
    金不换这下更如被九重雷劫所劈,全身如筛糠一般无法自制。他此刻也认了出来,眼前这佛面少年竟然正是当今天子阳弛!自己这等职衔,平日里哪有面圣机会,即便是大朝会之机,也只能跟在众多武将之中,隔着几十丈远偷偷瞟上一眼,而且那种时刻,皇上必然是龙服冕冠正色危坐,那会如现在这般一身便服嬉皮笑脸地出现?
    飞羽差却道“算了罢,此处非刑之地,在这里杀了他便如碾只蚂蚁,只是污了皇上名声。今日且放他一马,日后再犯,直接交付有司便是。咱们且去吃酒,莫要为这厮坏了心情。”
    天子阳弛对飞羽差的话极为信服,点头道“也罢,看小差面子上且寄了这厮狗头。”
    说罢阳弛一甩衣袖,往桌子走去。走了两步,心下依然不忿,转过头来在金不换胯下要害之处狠狠踹了两脚道“好叫你知道,这两脚却不是为朕所踢,乃是因为你竟敢自称二爷!就你这等腌臜货色也配?全天下敢称二爷的,除了三国时的关二爷,便只有我朝的飞羽云飞羽二爷!”
    金不换抽搐着呻吟道“谢……谢主龙踢……”
    飞羽差心下好笑,这皇帝哥子分明就是自己泄愤,却还要扯了他飞羽家的名号做大旗。他一把拉了阳弛走开。自有小二过来将金不换抬下去寻找医匠不提。
    旁边几张桌子的食客,大都认识皇帝,即便有不认识的一二人,也有旁人悄声提点。只是皇帝既然便装出游,就是想隐藏身份,却不便上前参见,只纷纷略点头行礼便罢。阳弛只四下一拱手,便当做回礼。
    除了这些顶尖的豪门贵族外,其他人平日里哪里有机会得见天颜?阳弛便是与飞羽差等人同出同入,也只会被当做是谁家王孙公子罢了。
    人既来齐,酒菜不多时便布好。阳弛先举杯道“来来来,干了这杯琼浆,同贺明日小差与小生往关中讨匪,祝你们马到功成!”
    四人碰杯,一饮而尽。
    路飞放下酒杯叹道“你们二人也真是奇怪,明明在京中随便就可当个将军,却非要去地方军中效力,还要隐姓埋名,以普通校尉身份前去。须知刀枪无眼啊……”
    飞羽差笑道“路兄,蒙皇上和宫中厚爱,我自落地便有爵位,身上加衔更不知多少。高官厚禄于我又有何意义?”
    说着飞羽差向身边的阳弛微施一礼“只是陛下曾说,待我年纪稍长,便要将家父统领过的飞羽军交还于我。每思及此事,我便觉肩上如有千钧重担。只在京中厮混,哪里能懂得兵危战险。”
    飞羽差叹口气道“我虽读得几本军书战策,也习练得马上马下功夫,可始终缺少实战经验。若没有阵前厮杀的经历,日后骤当重担,只怕成了赵括、马谡,自家声名不打紧,要是误了陛下一统天下大业那可不是万死莫辞?”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花生“至于花生,这小子是担心我独自前去缺少照应才一起同行的。否则以他性子,当是在家喝茶最好。”
    阳弛闻言也笑了“花生这是大舅哥关心妹夫,要贴身保护啊。”
    花生伪怒道“陛下何出此言,我明明是爱慕小差容貌更胜东京第一美女,这才情难自禁以身相许!跟我妹子何干!”
    众人齐声大笑,这等龌龊玩笑显然也是私下里常开的。
    第十章
    此处书中暗表。花生的妹妹花米,年方十岁,与飞羽差的弟弟飞羽沙同年,只稍长三月。此女从小便生的好一副美人胚子,人人皆道日后必是东京第一美女。就连花岩虽然不喜欢弟弟花茶,却也对这个侄女另眼相看,很是照顾。
    某日少帝阳弛曾召花茶觐见,言谈中随意问道“朕听闻花爱卿之女有国色天香之名,更且品性端庄,日后必是佳妇,不知如今可许配人家?”
    花茶闻言,只当皇帝起了色心,忙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女自幼体弱多病,容貌丑陋,性格乖张……国师张真人曾为她看相,说寿不过二十……”
    阳弛道“爱卿何出此言?朕与花生也常在一起玩耍学习,对花米妹子多有耳闻,何来你说的那般不堪?你切莫会错意,朕这是想为她保一家媒而已。”
    花茶苦脸道“臣女年龄尚幼……”
    阳弛道“朕是想为朕的表弟,云梦公主的儿子,飞羽家的嫡子,飞羽差保媒,爱卿意下如何?”
    花茶脸色顿时一变,喜上眉梢“那当然好!君无戏言!”
    阳弛却翘起了二郎腿,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可是刚才花爱卿说你闺女自幼体弱多病,容貌丑陋,性格乖张,而且张真人为她看相说寿不过二十……这样一说朕可不能害了小差。”
    花茶正色道“陛下那是听岔了!臣说的是,臣女自幼身强体健,花容月貌,温柔娴淑,张真人说了,她日后寿过一百二十……”
    阳弛哈哈大笑,御笔亲提,为飞羽差与花米早早订下亲事,待花米及笄以后便为两人成婚。
    樊楼里,阳弛、飞羽差等人交杯换盏。几轮酒过后,诸少年各有微醺之意。
    却听得云板一响,一队女子乐师各捧乐器从后台鱼贯而出,在大厅中央舞台两侧各自落座。这些女乐师人人不过双十年华,相貌上乘,随便哪个放去其它楼子,都可说是镇楼之宝,在这里却只有为人配乐的资格。
    弦子轻轻拨响,便把楼中食客的心全勾了过来。本来还在高谈阔论或是低声交谈的,都住了口,齐往这边看来。
    后台隐约传来一声娇啼,直将在座所有男人的心弦也轻轻拨了一下。有那见识少的,竟嘤咛一声软倒在座椅上。旁人却顾不得理会,只将眼睛全都盯住了舞台,生怕看漏了什么。
    一阵咿咿呀呀的歌声响起,声音又甜又糯,虽然听不懂唱的什么词,却毫不妨碍各人体会其中旖旎之意。各乐师也将手中乐器奏起,五楼大厅顿有仙境之感。
    歌声中,一个高扎云髻身着异服的女子从后台持着把折扇舞了出来。这女子身量不高,体型瘦小,却天生一段风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妩媚。有博学广识者已经认出,这女子的发髻、服饰,分明就是十数年前天劫当日被天降火球陆沉了的扶桑样式嘛。
    只听那扶桑女子歌声婉转凄切,于每句末尾却有若有若无的余音,直撩拨起人心底隐藏着的最原始的欲望,于凄苦之中却充满了诱惑。再加上女子偶尔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呻吟,手足舞动时从宽袍大袖中露出一截白生生莲藕般的手臂,让人心驰荡漾,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其唱法之独特,实为中原未曾有过。
    飞羽差突然心中一凛,生出一丝警兆来。
    须知自打天劫日之后,各地冒出无数异能人士。各人天资所限,能力各有高下。而对异能掌握越深的人,对周围他人是否有异能就越敏感。
    作为七岁便学会飞羽术的天才,他对周围异能的感觉也十分敏感。眼前这扶桑女子,显然也是身有异能,而且就在她这歌声舞姿之中。本来在座的人中,花生也是家传异能,只是他资质平平,显然还远没掌握火候,此时一副垂涎欲滴的馋相,根本没察觉有何异常。
    一曲歌毕,满座老少人人面色古怪,有的一副色授魂消状,有的闭目强忍心中欲火,有的扭捏坐着双手捂裆,更有那意志力薄弱的早就精关失守一泻千里了……
    众少年这一桌的全是童子鸡,未曾经过人道,还不晓得个中滋味,虽只觉得面红耳赤,却勉强把持得住。满堂之上,竟是他们神色最为正常。
    路游平时最喜欢听各地传闻,扶桑陆沉一事自然清楚。他小声问一旁神不守舍的阳弛“陛下,樊楼宣传说今日有异国公主献艺,可这扶桑已经没了十几年,看这女子年龄也不大,莫非还在吃奶的年龄便来了我中华不成?一国公主在我朝住了这些年居然没人知道,礼宾院的人统统都该罚俸三年!”
    礼宾院乃是礼部下属,正是花生老爹花茶该管部门。花生闻言伪怒道“玩你的蛋去!要我说,这公主定然是假冒的。有假冒公主潜入我朝国都,又是哪个部门该负责啊?”
    路游的父亲路武身兼汴梁殿前司都指挥使,京师一切防卫都是他的责任。花生此言,正是反将了路游一军。
    阳弛被他们这么一闹,方才醒觉过来,摇摇头赞道“这曲子真真是……不知道怎么唱得出来!”
    曲子唱罢,有一咨客上台,先做了个罗圈揖,唱个肥喏道“诸位大官人请了,好叫各位得知,今天献艺这位小娘子非比寻常,乃是那扶桑国的公主!下面有客官说了,这扶桑国不是遭了天谴,举国陆沉了么,何处又跑出这娇滴滴的一个小娘子来?”
    说着,这咨客却故意停了一停,卖个关子,见众人全被吊起了胃口,这才拿出十二分说书的本事继续说道“却说那一日,正当天劫,扶桑国的国王膝下一个太子,因搞了国王的一个妃子,两人一起被贬出国,乘了一艘小船,摇摇摆摆往琉球方向去也。”
    他连比带画,好像跳舞一般“那日扶桑沉没,举国上下都进了鱼腹,只唯有这艘小船上的太子和王妃因祸得福,逃过了一劫。却逢华夏前唐无道,群雄并起,天下纷纷大乱。两人害怕被卷入战火,便一直在海上流浪。这小娘子便是在船上所生,因此有个名号玳瑁公主,又名千幻姬。”
    说到此处,那扶桑女子在旁做垂泪状,端得是如雨打漂萍般可怜。
    咨客继续说道“海上流落多年,那太子与王妃早已逝世。只剩这公主独自孤苦无靠,只得上岸寻求生路,这才发现已是我晏朝天下,圣天子在位,国富民强,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真真个繁华盛世是也。如今玳瑁公主辗转漂泊,来到了我们樊楼。我家主人怜其身世,许她暂时驻足。这小公主志气颇高,不愿白吃干饭,愿意在此献艺,以换取几枚大钱。各位若是有赏识的,不妨赏赐几文,也算做个善事,结个善缘。”
    这段故事说得既有香艳又有惊险,将一个颠沛流离的皇家女子可怜的半生描绘的淋漓尽致,闻者无不动恻隐之心。
    阳弛阔惯了的人,对金钱全无概念,随口道“既如此,赏她一千两!”一旁路飞忙掏出张银票递了出去。这一桌俱是豪富之家,便是花生家,沾了毕竟是花岩近亲的便宜,日里出息也不在少数,更何况家中只他一个儿子,钱钞向来是敞开来用。这些人哪里在意区区一千两之数。
    虽然樊楼也是一掷千金之地,但只听个小曲,还不是单独献唱的,便打赏一千两白银,也是极少有的大手笔。周围众人见皇帝出手,哪里还敢吝啬,各自衡量着自身官爵,纷纷你五百我三百地赏了起来,不一时竟凑了个五千两之多。
    这里还有分教,皇帝打赏,你不可不跟。但若是敢赏得比皇上还多,那就是自寻死路了。而且赏多赏少,都跟自己身份地位挂钩,颇有一门学问,此处再不赘述。能安坐此楼的,俱都是官场上的人精,岂有不通此道之理?
    五千两白银是个什么概念?普通百姓一家口人,一年有五两白银便可勉强糊口。五千两便足够一千户最底层的百姓过一年苦日子。当然,在座的大多数都是富二代官二代,平日里锦衣玉食,哪里会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玳瑁公主千幻姬做个长长的福,偷眼看了场下诸人,尤其飞羽等人这一桌。飞羽差的英名早有耳闻,是个女子便不可能不知道。她更是对飞羽差亲近的人多有了解,此刻见了阳弛的相貌,她心中暗道,莫非这豪客公子竟是那人?我此次偷来中原,可不就是要想办法与他亲近,这可算是天作良缘了吧!只是莫要弄错,且前去试上一试。
    接完赏钱,千幻姬袅袅婷婷,捧着一个和式红漆木酒碗走到这一桌来,向第一大恩客阳弛敬酒。
    众人刚才只顾被她歌声迷住,完全没有在意她的相貌。此刻千幻姬走到近前,这才细细打量。这公主修了短眉,单眼皮小眼睛塌鼻梁薄嘴唇,五官若分开看,都是中下之品。但拼凑在她这一张怯生生的小脸上,组合起来竟有十分魅力,眼波流动间更是媚力十足,每个眼神都像在勾引人与她发生些什么超越正常男女之间关系的事情一样。
    第十一章
    “这位公子厚恩,无以为报,请满饮奴家此杯。”千幻姬袅袅拜下,将手中漆盘高举到阳弛面前。
    阳弛被千幻姬眼波一电,全身都似酥了一般,接过酒杯便要饮下。一旁路飞连忙一把拦住,拼命地打了个眼色。谁知道这来路不明的公主酒中有没有什么东西,哪敢让皇帝胡乱喝下去?自己可是领御前侍卫职责的,皇帝就算拉个肚子都是他的死罪。
    阳弛这也回过神来,讪笑着道“本应与公主饮这一杯,奈何适才已经饮酒过多,不胜酒力,实在抱歉。”说着将手中酒碗放下。
    千幻姬深施一礼,眼角便往其他人面上扫去。待看到飞羽差时不禁一愣,心说平素里久闻飞羽家小郎君俊俏非凡,不意近看更远胜传闻。若是能与他云雨一番,也不枉我苦修这靡靡之音多年。但她毕竟阅历深厚,只一瞬便将心头绮念压下。她却不知道,飞羽差何等人才,被她看这一眼,便有所感应,对她更是有了十二分提防。
    千幻姬朱唇轻启“各位公子均是人间龙凤,奴家破家之人,本不该以不祥之身接近各位,只恐秽了各位灵气。只是蒙公子厚爱,重重赐下如此多金,只得前来冒昧打扰一番。却果然是自作多情,惹了公子厌烦……”她发音咬字与华夏各族皆不一样,虽然入耳怪异,却另有一番勾魂摄魄的妖媚。话虽是对众人说的,眼角却只在阳弛脸上轻轻一扫。
    阳弛只觉心中一阵激动,热血顿时涌了上头。他拍案道“朕……真不是那个意思。既如此,且待朕……真真切切喝这一碗!”说着伸手便去拿那酒碗。
    不想旁边有人手脚更快,早一把端了过去,正是飞羽差。飞羽差笑道“今日乃是为我与花生摆的送行酒,既然有人拿了酒来,当是我来喝才对,你们可莫要跟我抢!”说着,仰头一口饮尽,只是故意做豪气云干姿态,却将不少酒洒在了前襟。若是别个,看起来定然十分猥琐,只是飞羽差这等高富帅做来,却是十分潇洒。
    飞羽差用衣袖一抹嘴角叫道“好酒……嗯,其实还不如咱们这桌这坛好喝,这可是路老爷子埋了二十年的状元红,今天不是我上门去讨,哪里能喝到这等好酒?来来来,大家继续满上。”说着端起酒坛给各人满满的斟上,连那红漆酒碗也斟了一碗,放在了玳瑁公主面前。
    千幻姬稍微一愣,却撇嘴道“这位公子好没道理,奴家是敬这位爷的,您却着什么急?若是公子爷喜欢,奴家便陪诸位每人喝个三杯又如何?”语调中虽带着嗔怪,却让人听了只心生怜惜,恼不起来。
    换成天下任何一个人敢从皇帝口中抢美人敬的酒,那都是大逆不道该当满门抄斩的货,只飞羽差与别不同。莫说是区区一碗酒,便是皇帝口中咬着的烧饼,他从小到大也不知抢下来过多少只,两人好到同穿一条裤子,这碗酒算个什么。
    果然阳弛一摆手“这算什么鸟事,一碗酒罢了,谁喝不是一样?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公主也可满饮此碗!”
    千幻姬望着眼前的红漆酒碗,略一迟疑,缓缓伸手去拿,眼睛中怒火一闪而逝。旁人没有察觉,一直察言观色的飞羽差早就看到,抢过酒碗随手向身后一抛,笑道“这酒碗我用过了,公主这等贵人怎么能再用?是在下疏忽了……小二,换个新酒碗来!”
    小二连忙摆上个新碗。飞羽差连声赔罪,起身再为公主斟了一碗。
    众人一饮而尽。
    千幻姬饮得急了,稍稍有点上脸。她身体稍微一晃,轻轻贴在了阳弛身边。阳弛双眼放光,左手很不老实地扶了她一把,就此粘在她那一握纤腰上下不来了。
    千幻姬也半倚在阳弛肩上,手指指指点点众人道“抢酒喝那个俊俏哥哥奴家知道乃是飞羽差小国公,这两位是路公爷家的小侯爷,那位是花茶花二爷家的少爷……这几位俱都是京师闻名的少侠,奴家虽然来得时间短,大名却早已如雷贯耳。只这位爷生的如此好面相,却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尊姓大名可否赐下?”
    阳弛此时已是心驰荡漾,眼睛被千幻姬指甲上的红油晃得一片模糊,哪里还编得出瞎话,张口差点便说出朕乃天子来。还是飞羽差见机得快,抢道“这是我家表兄,名叫……牛二的,刚从乡下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别看他现在穿得光鲜,便是昨日还在田中耕作。公主你莫要再戏耍于他,你看他面红耳赤,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玳瑁公主听飞羽差这么一说,让她对自己刚才的判断起了怀疑。但再看身边这位“牛二”公子,却又觉得飞羽差是在戏耍自己。可这公子若是那人的话,哪有人敢在他面前一再抢风头的?飞羽差遮莫不要命了不成?
    千幻姬一双眼只在阳弛身上打量,将小嘴贴近了阳弛耳边,悄声说“好公子,那飞羽公子定是欺负奴家是海外蛮夷,故意欺负奴家。公子这等器宇轩昂,怎么可能是什么乡下出来的村汉?好哥哥,你便悄悄告诉奴家你叫什么吧。”话语间加上十二分的肉麻,小手又悄悄在阳弛尊臀一掐,挑逗得恰到好处。阳弛胯下小皇帝顿时蹭地窜起身来,幸亏有桌面遮挡,才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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