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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十枝火铳对准了自己,只有稍有动作就是毙命当场。
    那檀郎也跟着雅易安尖笑了几声,他大声叫道“前……”
    “呯……呯……”响了两声巨响,在那瞬间连天雪脑中一片空白,许久之后才自己竟然毫发无损,倒是意外惊喜。
    原来这佛郎机的火铳便是火绳枪,这火绳枪是要临阵打火点火绳的,军中健儿熟习用法,自然威力无穷。鞑子兵在关外初起以骑射起家,是天下间第一等的精骑,前朝屡战屡败,只有以火器克敌才有制胜之机,到后来前朝朝纲不振,降军如云,带去了大量火器,鞑子兵已然是“半是骑射,半是火器”,战力愈强。
    襄阳会战之后,鞑子的精兵多有损耗,越发重视泰西的火器,雅易安所得的火器原本是鞑子兵未得运出关外的一批,总计有大小火器百余件,秘藏于河北卫辉。雅易安投了鞑子之后,鞑子王爷当即将一张秘图交与雅易安。
    雅易安喜出望外,当即赶回卫辉起出这批火器,但是其中有数十件颇为笨重不利携行,最后只带走这六十枝佛郎机火铳,他在军中曾见过这火铳的无穷威力,心道“有此一物,咱们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
    只可惜他只是在军中见过这火铳的威力而已,却不知用处,他手下的几个太监对此也是一窍不通,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虎翼军的回乡老兵来教习,哪料到这个老兵也是滥竽充数,教习时又很不用心,只是演练过两番试射。
    他这些护卫也是临时纠合来的乌合之众,原先见到连天雪那盖世神功已然是有些胆战心惊,白云航再一恐吓,多半已经是吓得全身哆哆嗦嗦,临阵打火点火绳的动作也全数变形了,结果火绳十根倒灭了九根,就连没灭的很快烧到鸟嘴被夹灭,前排的十二枝火枪倒只打响两枝,偏偏火绳枪一向精度很低,要结阵使用才有效果,这两击都是射失。
    看到连天雪毫发无损,后排的护卫愈加惊慌,打火绳的动作全数变形,结果四排火绳枪竟然只打响两枝,雅易安看到连天雪连根毛都没伤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随手抓起插在地上的细长刺剑,怒道“全是饭桶!再射!”
    只是这火绳枪想要重新装填射击十分不易,加上临阵时动作全部变形,好一会儿都没一枝火铳打响,那边白云航已经趁人之危开始大叫“本官奉河南苏会办之命,查办就是你们这桩勾结鞑子意图谋反的大案,扔下火铳或许逃得一命,若是顽抗到底,一律夷灭九族!”
    公人也大声吼叫道“尔等干的杀官造反的大罪,要诛九族的!”
    “大顺朝有几十万精兵,就凭着你这几十人就想翻天了!”
    “苏会办已经点起上万虎翼军从许州开登封了,就是来剿办你们!”
    “你们可敢与虎翼军对抗!”
    河南仅有的一支顺军野战精锐虎翼军就驻在许州,这虎翼军历史很老,源于太祖皇帝亲领的老八队,转战十省,战力很强,苏会办自然视为掌上明珠,每天办公第一桩事就是查看虎翼军的折子,每天睡前最后一桩事也是查看有无虎翼军的急件,当真是念兹在兹,时刻不忘。
    会办大人如此专宠,虎翼军在河南地面上自然是威风八面,雅易安的那帮护卫多半被吓得哆嗦,气得雅易安尖叫“给我顶住!给我顶住!”
    正说着,白云航已然抽出护身短刀大叫一声“杀啊!”
    连天雪也反应过来,他左足一点地,想要冲入了护卫之中,雅易安阴笑一声,举剑就刺“没那么容易!”
    那檀郎正准备一齐上来围攻连天雪,只见连天雪避开雅易安的数剑之后,脸带微笑道“就是那么容易!”
    檀郎一看,那帮护卫中有不少人已然扔下火铳转身就跑,还有些不少人在犹豫不决,而那帮邀集而来的江湖高手也是蛇鼠两端,一见到这公人也来了胆气,当即大声吼叫着杀了过来。
    雅易安一见这情景登时心痛无比,他近几年也是不得意得很,好不容易投了鞑子聚拢了点实力,今日恐怕又丢掉大半。
    不禁一分神,连天雪一剑就击中了他右臂,这一剑当真既狠又毒,将他伤得不轻,他左足一点向后退了三步,嘴里发了句狠话“连小子,我与你同归于尽!”
    他形如鬼魅,连刺九剑,连天雪也被他逼退了七步,眼见已然力尽,他猛地一转身道“快走!”
    檀郎赶紧跟在他的身后,这两个阴人一前一后疾奔而去,速度惊人,只不过雅易安这一跑,现场就全跑了,等白县令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跑个精光了。
    只是白县令眼睛一亮,当即叫道“是火铳!赶紧捡起来!”
    这火绳枪十分笨重,不少护卫干脆扔下火绳枪就地跑路,白县令这一番倒是捡到了雅易安扔下的四十枝佛郎机火铳,直乐得他嘴巴都合不上了,干脆抱着李玉霜和郭雪菲,左右脸上各香了一个。
    那边连天雪朝他略一点头,柔声说道“今天多谢你了,这些火铳我们均分如何?”
    白云航不假思索,当即答道“我们均分了便是!”
    依大顺律,严禁官民私自持有火器,违者可斩立决,这私分火器更是罪加一等。
    只是这么多火铳,白云航眼都红了,要知道即使是虎翼军这等野战主力,每个指挥也不过是三百矛手加上两百火枪手。
    虎翼军两标共计有八个指挥,按编制应有一千六百名火枪手,不过虽然苏会办十分重视,但是由于补充不力,统共也只有一千三百余枝火铳。
    何况这火铳还是原装的佛郎机火铳,威力最巨,可以说是千金难求,有了这些火铳在登封县内可以横着走了,两个人当即将赃物瓜分一空,总计有四十三枝火铳,白云航谦让了一番后拿走了二十枝,连天雪手下那批哪冒出来的随从则多拿了三枝。
    他也不问连天雪要这火铳何用,反正连天雪对他不坏,只要不在登封境内起兵造反,他也是愿意听之任之。那边连天雪很潇洒地一恭手道“就此别过了!多谢白县令此番出手相助,以后若有什么要连天雪帮忙的地方,招呼一声便是!”
    白云航见他脸带微笑,不由想道“想不到连公子笑起来也是这般好看,这位连公子着实是神仙画中的人物!”
    不过李玉霜心中却有些不平,她埋怨道“凭什么他拿二十三枝,咱们可是出了大力气,按道理应当咱们拿得多些……”
    只是一众公人将火铳兴高彩烈扛回衙门后才发现大问题,整个登封县居然找不到一个会使火铳的人,大家对这玩意都是一窍不通,换句说,这二十枝火铳已然是一堆废铁。
    张亦隆道“大人,咱们不如到许州请虎翼军来人教习我们用这火铳!”
    沈越当即摇头道“若是让虎翼军知晓,这火铳便要全被他们拿去了!”
    大家商议不出一个办法,最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这二十枝火铳只是一堆废铁,只得将火铳全数先锁进库房,结果郭雪菲又埋怨道“那还不如全数送给连公子好了……若是有这样一位大高手出手相助,以后睡觉都能安稳了!”
    白云航辩解了两句,结果郭雪菲笑着说道“今晚我和师姐一块睡好了……”
    登封县城城西。
    一个满脸斯文的高个子满脸诧异地问道“什么?二十枝火铳?净幻那个老秃驴可没提过这一点啊!”
    那个头目答道“这一番若不是我前去打探,咱们可当真要吃了大亏!”
    “二十支火铳?那登封县还有什么高手没有?”
    “我察探了一番,只是两个比较扎手,其中一个是我们少林弟子,其余的公人都没有什么武功!”
    这高个子说话很是文气“这登封县也真邪门,小小一个衙门居然有二十枝火铳!你可看得真切?可不要误了大事!”
    那头目急道“熊大师兄,咱绝对没看错!这是关系我们熊耳山弟兄生死存亡的问题,咱怎么敢大意!这登封县衙光捕快就有四十多人,各色兵器齐全得很!”
    熊大师兄答道“即使是洛阳府也没有这么多的火器啊!当真是邪门得很,四十多捕快就有二十枝火铳,也难怪净幻这老秃驴会专门写信向我求援!”
    那头目问道“咱们这一次来得匆忙,也没有什么称手的兵器,这一桩买卖是不是暂且搁下!”
    熊大师兄摇摇头道“咱们从熊耳山大好远地赶了二百里来了登封县,这笔买卖岂能放下了!再说了,咱们不是说好,借着这个好机会在少林寺干上一票大案!”
    “就是,这二百里地可不能白跑了!”又有头目出了主意“要不咱们夜袭登封县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他们不将火铳拉出来,咱们这些老弟兄可有全胜的打算!”
    熊大师兄仍是满脸斯文相“这登封县衙邪门得很,大悲庵有那么多的弟子,那么多的好手,却非得请我们这些熊耳山上的弃徒回来,恐怕这其中大有问题!”
    几个头目都点头称是,熊大师兄又说道“雨小将军的六千虎翼军就驻在许州,距登封不过二百来里地,急行军两日可至!咱们这桩买卖若是搞出太大动静,惊动了雨小将军,那大伙儿一块上吊自杀吧!”
    当即有头目不解地问道“我们这桩买卖,几乎与杀官造反没什么区别!若要不闹出大动静,恐怕很难吧!”
    熊大师兄嘴角浮现一丝阴笑道“既然是净幻老秃驴请我们出来打头阵,可这狗官在登封县内有多少仇家,为什么叫我们打头阵?这自有周全之策,决不致惊动雨小将军!”
    当即有头目醒悟过来“熊大师兄这手引狼驱虎的法子再高明不过!”
    ……
    白云航打了个哈欠,为了这批火器,他已然是两夜孤枕难眠了,郭雪菲与李玉霜为了小小争执,居然不与他同房,实在是让他郁闷万分。
    起了床,先到二堂转上一圈,就准备回房去和两位夫人谈谈心,今夜可不能又是一个人抱着枕头过日子。
    他正想着,那边倒有几个公人亲切叫道“苏琴医师,怎么有空到衙门来啊!”
    白云航转头一看,正是衙门对面那家长蝽药店的苏琴姑娘,她今日换了件白色素衫,倒是端庄秀丽得很,只是现下她却是有些惶恐,时不时环顾四周,当即笑道“苏医师,可有什么紧要之事?”
    据说连天雪常到苏琴的药店中置办些药物,白云航自然对这苏琴医师也是颇加照顾,苏琴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外人,当即走了过来,贴着白云航的耳边说道“有人要找你的麻烦!”
    白云航大吃一惊,这段时间他得罪的人着实不少,他当即问道“谁这么大胆?”
    “有人要策动商户围攻县衙?当真是感激不尽,苏姑娘以后若有什么差遣,知会在下一声便是!这帮人是什么来路的?”
    苏琴答道“是一帮新来的少林弟子,说是现下生意难作了,登封县偏要收这么高的赋税,只要围住了衙门稍加恐吓,就不用交县衙的那一份钱了!”
    在登封城内,白云航收的税款是小头,少林寺大悲庵收取的香油钱才是大头,只是少林和尚既然策动商户围攻县衙,商户们觉得免去白云航这一份赋税也不坏,当即表示赞同,只是白云航的赋税没收到苏琴的头上,她与白县令又有些交情,特意来报个讯意。
    那边苏琴刚走才半刻功夫,沈越已然回报“大人,对面可不对劲啊!”
    白县令带着几个公人出了衙门瞅了两眼,只见几十个商户聚集在对面街上,还打开了一条横幅“天高三尺!”。
    他们一见到白县令出了县衙,当即围了上去,个个连哭带叫“大人……您就把登封县的税赋给免了……”
    “清天大老爷,咱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请免了吧!”
    “战祸不断,咱们的生意没一个不是蚀本的,还请老爷免了咱们的税赋!”
    “皇天啊……这生意还怎么做!”
    “现如今,我这小本生意每月竟要你这狗官拿去三两银子!”
    “狗官,你在登封县刮地三尺,会有报应……”
    “狗仗人势,咱们去开封府告倒你!”
    “求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你便叫我死了吧!”
    当即乱成一团,白县令是围攻的重点对象,当即十几个商户抹着眼泪紧围着他,时不时拉拉扯扯,至于其余的公人也不好受,白县令高叫“反了!反了!”
    可是这些商户人多嘴杂,居然没一个理他,不多时,白云航的官服在拉扯中也被扯破,商户也开始撕扯、辱骂。
    一见情形不对,沈越大吼一声,和几个公人临时组成一道防线,掩护白县令窜回县衙,只是白县令在拉扯中身上多处受伤,官服也几乎成了布片。
    只是这围攻县衙的问题越来越多,对面的商户越聚越多,几百人围住县衙,开口大声辱骂,其中还有人高叫“自打登封来了白县令,咱们就没好日子过,也不知为自己搜刮了多少钱财……何日拨开云障见青天!大伙儿都是本本份份的生意人,若不是受了这狗官的祸害,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冲进县衙去!”
    白云航看了一眼,原本是檀香村见过的那个年轻魔师步经远,他满脸正气,口若悬河,痛责白云航上任以来在登封的种种不法行径,白云航不禁一惊道“没想到魔教也掺合进来了!”
    何止魔教,张家村的天龙帮,被罚了银子的少林弟子,还有杏花村的龟奴、护院,人越聚越多,到处都是人头涌动,竟是两三千人围攻县衙的局面,只听到外面不停大叫“狗官下台……免除税赋!”
    茅禹田脸都白了,他问道“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白云航哪应付过这种场面,他走到县衙门口高叫“你们聚众起事,莫不是想要造反了……”
    只是刚说完了这一句,对面已经飞来无数石头、砖头,白县令当即飞窜而回,毫发无损,只在缩在县衙后头叫道“苏会办的虎翼军就在许州,若不退去,保管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县衙内不过五十公人,这时候全持了兵器站在县衙门口,只是对面有好几千人,众公人没有平时的胆气,生怕这些暴民冲进县衙来。
    李玉霜安慰道“夫君,虽然眼前局势不妙,但是咱们师姐妹还是有机会带着你趁乱突围而出!”
    白云航无计可施,他连连跳脚后说道“我先去房中取了私房钱交给你们两个再说,万一这帮暴民冲将进来,岂不是亏大了!”
    步经远继续在外面宣传“这是不是杀官造反……朋友,错了!这是为大顺朝诛除国贼,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让我们烧了这个害国害民的狗衙门,为大顺朝再立新功!”
    一时间人群跃跃欲试,就要一把火烧了县衙,公人吓得面面相觑,就凭借这几十人与几千暴民抗衡,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若是一把火烧了登封衙门,大伙儿一块回家种地吧。
    彭狗蛋不由说道“若是能把那二十条火铳用上就好了!”
    白云航是捡到了一条救命稻草,他当即大叫道“把库房里那二十枝火铳都拿将出来!”
    彭狗蛋不由问道“我们又没有什么人会使这废铁?”
    可是这二十枝火铳一亮相,外面喧哗的人群立时安静了许多,许多人都停止了破口大骂。
    步经远原本在那大声宣讲,白云航一扬手,二十枝火铳尽数对准了他,这位年轻魔师仍是大声宣讲,不见半点慌乱之色,只是不多时他已走到人群之中宣讲。
    这堆废铁竟有如此威力,只是这围攻的人群却半点退去的意愿都没有。
    白云航仍是热锅上的蚂蚁,这几千人只有一个风吹草动,就能冲进来将他的县衙给拆了,这样的话革职回乡便是最好的结局,只是也不知这空城计能撑到什么时候。
    沈越瞪大了眼睛,他猛然指着一个人说道“那是我熊大师兄!”
    人头涌动,白云航看不真切,沈越指着一个斯斯文文的高个子说道“就是那个!”
    白云航好久才认出熊大师兄,只见他身着洗得有些发白的儒衫,斯文得很,站在队伍最后面大声叫喊口号,沈越继续说道“这事情十有八九是我熊大师兄出的主意!他在少林寺就阴得很!”
    正说着,一阵惊雷般的铁蹄声响动,十几骑突然在暴民的后面杀出,只听那马上有人大叫“为何有这么多人聚啸县衙之前闹事,莫不成想要杀官造反不成!快快闪开,咱虎翼军可不是吃素的!”
    第二十八章 虎翼军
    更新时间2008-08-04
    这十几骑虽是轻骑,但装具却很齐全,马术也甚为了得,都是些打老仗的兵,个个都骄悍得很,领队是个年轻人,不是个指挥就是个掌旗,白云航隐隐觉得他有些面熟,只是虎翼军常驻许州,如何来了这登封县?
    那几千暴民一时间没了主张,站在原地发呆,发话是个哨总,一见没人搭理,当即催马上前,就听熊大师兄痛呼了几声。
    原来熊大师兄想躲在人群后面推波助澜,没想到竟然拦在这队轻骑之前,虎翼军素来骄悍得很,这哨总见有人拦路,马鞭当即落将下去,熊大师兄当即被打得痛呼不止。
    这还没完,他一出手,又有四五骑上来用马鞭驱散人群,他们的鞭法毒得很,登时痛哭一片,那领兵的年轻军官更是大声叫道“还不散开?难道要等到六千虎翼军明日开到,将你们杀个干干净净!”
    当即伴随着一片哭声人群已散了不少,这领兵军官又大喝道“登封县令何在?县衙前为何聚啸这许多人!我们虎翼军前哨明天就到了登封县,你县中库房有多少存粮?多少马干?多少银钱!”
    白县令整了整破碎不堪的官服,当即上前行了个大礼“登封县令白云航见过足下!”
    那军官也不下马,就在马上略一点头,就算还礼了“虎翼军骑队第一掌旗沈青玉奉威武将军大人之命来为大军打前哨!我且问你,你县中库房有多少存粮?多少马干?多少银钱!若是筹办不好,雨小将军责怪下来,你就回乡种地去吧!”
    按论级别来说,这掌旗不过是正九品的武官,而白云航却是正七品的文官,只是苏会办一向对虎翼军放纵得很,骑队又是虎翼军中的精锐,越发有些目中无人。
    白云航应答还算得体“大军忽至,本县实在是没有多少准备!请问沈掌旗,此次大军移驻登封,可有多少人马?本县一定尽力筹办!”
    沈青玉答道“此次威武将军大人亲领五个步兵指挥移防登封,你速速筹办粮草、营房!若是威武将军有个责怪,恐怕你担当不起!”
    一听这话,聚集在县衙前的两三千人立时作了鸟兽散。
    这也难怪,他口中的威武将军便是名动天下的雨小将军,也是极得圣上恩宠的大将。
    雨小将军在军中的资历甚浅,他是在永昌元年七月才孤身投了顺军,既非老八队出身,亦非革左五营出身,自然也不得意地很,到了永昌三年才在军中做了一个小哨总。
    永昌三年七月鞑子兵七万连攻襄阳半月,那是关系大顺兴衰成败的关健一役,其时城中粮食弓矢火药都尽了,太宗皇帝李过的援军在荆州被鞑子兵阻住,城中的军民都惶恐不安,今上在程系程大人和牛佺牛府尹的劝说下亲点精锐自小北门出击,起初尚算顺利,一举击溃了数百绿营。
    只是鞑子也是打老仗了,随着鞑子的援军不断赶来,战事渐呈不利之局,最后打成僵持的局面,这时候鞑子以四百骑队直扑今上的中军,其时今上手中除了雨小将军所在的那一指挥,再无一兵一卒。
    六百步卒摆成了方阵,硬顶四百铁甲精骑的冲击,鞑子的精骑号称古来第一,在付出数十死伤的代价后,硬生生撞开雨小将军这一指挥的防线,其时今上就在数十步外看着步兵大片大片地倒在地上。
    多亏这一指挥的都是老八队出来的老兵,指挥、掌旗都亲自冲上去与鞑子的精骑惨烈地厮杀在一起,战线还不致崩溃,双方死伤均重,但是战得久了,指挥、掌旗、部总接连战死,眼见就要全军尽没了。
    在此关健时刻,雨小将军大吼一声,率先带着他那哨人冲了上去,手持长矛连继捅翻了三个鞑子骑兵,全指挥上下见雨小将军勇猛无比,无不士气大振,竟是发动一次逆袭,以全指挥伤亡八成的代价,硬生生杀败了这四百鞑子精骑,此役雨小将军受创十八处,仍是奋战不止,亲手击杀鞑子佐领一人,夺得鞑子战旗一面,一举扭转了战局,使小北门之役能获全胜。
    今上与一众统兵大将都在数十步外看得真真切切,事后白旺白大人赞道“做得很好,以六百步卒硬抗四百骑兵冲击,奠定全胜之势,此战你们指挥首功第一!”
    今上更是私下称赞雨小将军“吾之子龙、翼德也!”。当即将把雨小将军由哨总破格晋升为掌旗,以后便是极得恩宠,到了永昌六年已然是虎翼军的威武将军。
    因此沈青玉一说雨小将军的名字,白云航当即答道“雨小将军交办下来的事情,本县一定尽力去办!”
    他只是正七品的文官,雨小将军却是从四品的武官,不知较自己高出多少级,因此语气恭敬地很。
    这沈青玉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他说道“白县令,说句实话,这营房、粮草的事情若是有个闪失,雨小将军怪罪下来,你我都吃罪不起啊!”
    此次大军移驻登封,沈青玉便是奉了雨小将军来为大军打前站、号房子、筹措粮草,白云航答道“沈掌旗,这等事是急不得的!还是让本县先为几位接风洗尘吧!”
    这帮骑兵虽然骄悍得很,可是当白县令备好两桌上好酒席之后,却变得十分好说话,沈青玉随口问道“今日为何有这么多人聚啸于公堂之前?”
    白云航苦笑了一声“沈掌旗若是再迟到半个时辰,咱这县衙就要让这帮暴民给烧了!”
    沈青玉当即骂道“是哪里来的刁民?看本官不将他们杀个干净!”
    白云航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说道“都是大悲庵的和尚,沈掌旗若是要完成雨小将军交办的差使,非得在少林这方面想办法不可!”
    沈青玉恨恨地骂道“登封就是和尚不好!”
    白云航一听这话,隐隐想起沈晓薇也曾说过这一句,当即问道“请问沈掌旗,请问沈晓薇沈姑娘是阁下的哪一位?”
    沈青玉大大咧咧“那是家妹!倒在江湖上有个小小的名头,白县令认得小妹?”
    难怪洛河七寡妇能在河南道上闯出个名头,有一位虎翼军的骑军掌旗作靠山,在绿林道上说起话自然是事半功倍,白县令赶紧套近乎道“本县与沈姑娘有过几面之缘,这一趟登封上任,还是和沈姑娘同车来的!”
    只是白云航眼神却有几分犹疑,这沈青玉年龄看起来和他相当,倒是象沈晓薇的弟弟一般,沈青玉倒是知道自家妹子前段时间到过登封县办事,当即笑道“家妹的买卖最近在江湖上有了些风波,倒要请白县令多多照应!”
    他指的是便是确山虎嘴寨耿大嘴率豫南豫西八十八家山寨自立门户的事情。
    他虽是虎翼军的骑队掌旗,但地方上说话却不如一些地方蛇顶用,洛河七寡妇独霸河南绿林,这官面上的保护伞着实不少,这其中颇有些捕头、部总、县尉、步弓手头目之类的吏员,这等下层吏员看似不起眼,能量可大着,眼下耿大嘴和洛河寡妇都在拼命拉拢各县的官员。
    这登封是个大县,若是有这位县令站在洛河寡妇这一边,这豫西豫中一带游移不定的十数个山寨都得重新投到洛河寡妇旗下,白云航却是只笑了笑“沈掌旗说客气话了!令妹多大的买卖啊,岂是我这个小县令所能照应……”
    沈青玉刚想说话,白云航立即把话题转移到其它方面“我看沈掌旗这张脸俊气得很,看起来比沈姑娘还要年轻几岁啊……”
    沈青玉手下的这队骑兵一向骄悍得很,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忌,当即大声笑道“我们掌旗大人这张脸就是显得年轻,实际我们掌旗已是奔三十的人啊……”
    一众骑兵齐赞白县令这洗尘宴办得丰盛,再喝上两三杯烧酒,一众骑兵什么胡话都说出来了,就连沈青玉也与白云航亲近了许久,他大着舌头说道“雨小将军交办的这一趟差使,白县令若是办好了!保管你以后飞黄腾达,有享不尽的富贵!”
    “要知道雨小将军到我们虎翼军中来,那只是来积累资历镀镀金,过渡过渡而已!我们军中早有说法,说雨小将军干满了这一任威武将军,就回调中军部做果毅将军,只要有了缺,立即外放做果毅将军,白旺白都督对雨小将军赏识得很,早就放出话来,若不是资历不够,立即要把雨小将军提拔成制将军甚至是权将军!”
    “白旺白都督那是本朝武官第二人,有他赏识,雨小将军飞黄腾达的日子还远吗!要知道白都督虽然只是中军部都督,屈就于都督内外诸军事之下,但军中大事却是白都督作的主张!”
    这位白旺白都督,白云航却是熟悉得很,他在开封府、登封县时不时打出白都督的旗号“家伯一人在朝为将,只是他老人家不愿出面,所以才找了牛相替我引荐……”
    沈青玉继续骂道“都督内外诸军事田见秀那混球,一直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太祖皇帝在位的时候,每次军议的时候,这个老混球总是睡大觉,到了太宗皇帝的时候,每回军议都是埋头就睡,到了今上到位,军议的时候干脆不找他出席,让他睡大觉了,所以今上最最信用白都督,我们军中都说,今日白都督的位置,就象太祖皇帝时的刘宗敏,任怎么风吹雨动也动摇不了白都督的位置!”
    白云航却没说话,都督内外诸军事田大人一向宽厚得很,倒是个老好人,很得众将之心,资历也老得很,只可惜不堪大用,每次军议都是睡大觉,只是田都督随手一个折子,都能免掉白县令,这些京城汉阳的争斗,他白云航还是莫要扯将进去为好。
    “而白都督最最信用的人便是咱们雨小将军……所以白兄弟若是办好了这趟差使,得了雨小将军的赏识,以后有的是飞黄腾达的机会,连带着哥哥也有着晋升的好机会!”
    白云航心中也是一热,他当即说道“沈掌旗说得好,只是此次雨小将军率六千大军突临登封,我这个县官却没有什么准备,库房一空如洗,若是用寻常的法子,却是筹不齐雨小将军所要的粮草,非得想个好法子不可!”
    沈青玉笑道“哪来的六千人马,那全是吓唬外面人的!白兄弟,我便给你交个底,这一次雨小将军带了五个步兵指挥和亲兵队是来登封寄食,骑兵来得不多,也就是五六十骑上下,总计是二千五百将兵,八九十匹战马乘马,外附驮马骡子一百多匹!且不知,白兄弟有什么法子筹措军需!”
    白云航说道“若是筹齐军需,非得拿少林寺开刀不可!”
    他当即把上任以来的种种见闻添油加醋讲了一番,然后说道“这县内无一处不是僧产、僧户、僧田、僧地,非得杀杀他们的威风,才能筹措到军需不可!”
    沈青玉却不把少林寺看在眼里,他当即拍了桌子“我们这就去杀杀少林寺的威风!白兄弟,这少林寺的下院在何处?”
    白云航当即继续点火道“大悲庵一门的空相庵就在两条街外,任他们没胆子敢反抗大军!”
    沈青玉拿起一个大碗,倒满了酒后一口饮尽,大声说道“弟兄们,我们就去杀杀少林寺的威风!”
    他手底都是些打老仗的兵,个个哈哈大笑起来叫道“听掌旗号令!”
    白云航也大笑道“咱这还有四十多公人,一齐拉将出去为沈掌旗助威了!”
    白云航亲率一众公人在前开道,沈青玉的骑兵在后跟进,有了虎翼军撑腰,白云航只觉自己的腰杆都挺立起来了,这支步骑混编的队伍也是威风八面。
    不过已然冲到空相庵,白云航刚想和沈青玉商议一下如何冲击空相庵,没想到沈青玉看了一眼这寺院,竟是说了句“这地方不错,清净得很!咱们晚上就住这里了,也省得白兄弟张罗了!”
    说着完,带着他那支骑兵已然冲在最前面,几个僧人见来了这几多人,当想上去询问,沈青玉一使眼神,就只见他手下的那个哨总一扬马鞭就落在一个和尚头上,嘴里骂道“让开!让开!你这寺院已被虎翼军的老爷征用了!”
    这队骑队的马鞭甚是了得,稍一冲击就把聚在空相庵门口的僧人尽数驱散,沈青玉催马直入空相庵,那边大悲庵的一众弟子正在后面商议善后事宜,哪料想突然想出这一帮凶神恶煞,净幻院主当即说道“各位施主……”
    话还没说,那个哨总已经驱马到他面前,一记马鞭落了过去,净幻院主的轻功甚是高明,向后一退避了开来,哪料想这些骑兵是骄纵惯了,当即喧哗道“少林寺好大胆子,竟然敢要与我们八千虎翼军大战一场!”
    这场面当即乱成一团,这队骑兵到处驱散大悲庵的僧人,少林寺没有与虎翼军对抗的勇气,又没演练过如何应付眼下这种局面,只闻哭声、叫声、马嘶声混成一团,那净幻院主当即正声道“这位军爷,做事要留个余地!这可是僧产啊!”
    沈青玉笑了笑“说得好!这是僧产!只可惜我只奉雨小将军的号令,这话到时候你对雨小将军说吧!这空相庵已然为我虎翼军征用了!”
    这后面的公人也大胆起来,当即跟着骑兵的屁股到处跑,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这帮大悲庵的僧人已然全数从空相庵赶了出来,沈青玉思索之后对白云航说道“着实是个好地方啊!雨小将军的中军就驻在这里如何?”
    白云航答了声好,沈青玉又问道“这庵中可曾有什么粮食没有?”
    正说着,就听到那边的一片欢呼声,这空相庵本是是少林寺在登封县城内的总据点,这番查抄收获不小,那边几个下了马的骑兵就兴冲冲地说道“掌旗大人,发现了八十多石的细粮,多半是雪一般白的面粉!”
    沈青玉脸上十分欢喜,他转头对白云航“有了八十多石的细粮,足抵大军的数日军食了,雨小将军那边总能交代过去!至于这副食和马干的问题,还是得请白兄弟出面了!”
    缓了缓,沈青玉继续说道“白兄弟,说个实在话!咱们虎翼军在许州驻了半年,地方上接济不上,现下天天吃粗粮,即使是我一个月也吃不上几天细粮,若是办好这件事,这富华富贵还跑得了?”
    白云航却有些犯难,这不是百八号人啊,而是足足二千五百人,一天光主食就要至少吃掉二十石,更不要提这副食、马干,倒是文员茅禹田为他解了急,他抱着几本账册一阵小跑出来“两位大人,小人和虎翼军的老爷检点过了,库房里共有二百三十七两银子,此外账册还有着六百多两银子……”
    白云航总算是放宽了些心,眼下这几日总能应付得过去,他转口询问沈青玉“沈掌旗,不知雨小将军在登封县要停顿多久?”
    沈青玉一摇头道“雨小将军的心意,我们谁也猜不透!听他的语气,恐怕要在贵县过了年再走!白县令,可有什么适宜的地方可以作营房?”
    白云航暗吃了一惊,现下离过年尚有一个半月,也就是说虎翼军至少要在登封县呆上两个月才走,别的不说,光是粮食就至少要一千二百石,更不要提其它了。
    虽然虎翼军此来有利于自己打开局面,若是筹不出这么多粮食,惹恼了雨小将军,到时候大大麻烦了,何况这两千五将兵吃住在登封县,若将登封县搜刮一空,白县令到哪发财去,说不定拿自己的小金库来填补亏空。
    倒是听到沈青玉说到营房,白县令灵机一动,他说道“少林在本县广设下院,在县城附近就有七八处,都是洁净得很,大军驻屯很是便利!”
    沈青石点点头“这个法子好!无须惊拢商民,当真是军民两便!”
    他当即将自己的骑兵分派出去,每一队由一二名骑兵组成,后面跟着三四个熟悉地方的公人,他还吩咐着“少林下院若有存粮,莫让他们带走……”
    白云航摇摇头道“沈掌旗,那些下院哪有多少存粮,有个一二十石就很了不起了!比不得这里是大悲庵?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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