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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房姨娘,也是贾家的半个主子,怎么就在宝姐姐嘴里是个奴才了?宝姐姐好歹也姓薛呢,什么时候是我们贾家的主子了?再说了,三姐姐到底也是姨娘养的,送几件东西孝敬有什么不对的?在宝姐姐嘴里怎么成了赏了?”
    宝钗听了脸色微微一红,随即笑道“罢了,罢了,我不过说了两句,反给你们姐妹派了一番不是,可见真是一家人呢!”
    凤姐儿剥着虾子吃,笑道“我们可都是姓贾,自然是一家人了!”
    然后一只油手就推惜春,道“什么时候你们出去了的?竟然还去了那玉泪轩挑选什么首饰?可有我的?”
    惜春气得跑了起来,两只油手就在凤姐儿衣服上乱抹,道“我这身衣裳可是林姐姐送了我的雪缎做的,偏你就这样坏!”
    见着两人如此,迎春仿似没有见到,慢条斯理吃着她的火锅,探春和黛玉都十分好笑。
    黛玉握着嘴咳嗽了一阵,笑道“瞧你们两个成了什么样儿了,要雪缎要首饰,那些个箱子里头多的是,偏你们又闹。”
    惜春听了就对黛玉伸手,黛玉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惜春理所当然地道“我要银子呢!”
    凤姐儿也奇怪了,问道“难不成月钱是少了你的了?要林妹妹的银子做什么?”
    “你懂得什么?难道不明白不能叫别人专美于前吗?咱们这里要是不多拿一些银钱出来打赏,别人倒是以为咱们穷得连个亲戚也比不得了,人家虽然没银钱打赏,好歹也有东西玩意儿旧衣服呢!”
    惜春的话,谁都能听得出来,说的是薛宝钗,宝钗自然面色是红的,也有些儿讪讪的,面色虽然平静无波,但是心中却是诧异为什么惜春此时说话竟如此尖酸刻薄。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脚步声,就见湘去踢踢踏踏进来了,脱了她的大毛黑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硬是挤在惜春身边,一面大吃大喝,一面笑道“你们都是最坏了,知道我来了,也不叫我和你们一块吃!”
    惜春和她挤来挤去,道“去,你占谁的位子不好?偏来和我挤?”
    凤姐儿诧异道“大冷天的,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湘云送了个白眼给她,一面捞了一只鱼头啃着,一面笑道“是爱哥哥央了老祖宗,打发人接我去的!亏得宝姐姐提醒了爱哥哥呢,不然你们一个一个都忘记了我!”
    宝钗浅笑道“姐妹们一处,这原是应该的。”
    湘云看着黛玉,问道“听说林姐姐病了?可好些儿了?可见就是姐姐多心爱计较,所以才三灾八难的。”
    惜春奇道“这可奇了,林姐姐什么时候多了什么心?什么时候又计较了什么了?偏你来就这么说!”
    湘云笑道“你还问我呢,我倒是要问问林姐姐,好端端的,怎么老是生病了的?若是不多心计较,好端端的,谁会生病呢?前儿才听说,太太找姐姐弄一些首饰绣品,姐姐也不肯呢!”
    黛玉听了,淡淡地道“你住在你家里,这里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再说了,那些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东西,我给不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怎么你也来反怪了我了?”
    湘云憨厚地笑着吃鱼头,道“真真姐姐是爱计较的,不然一家子人,怎么就不肯帮呢?”
    惜春冷冷地道“竟不知道云姐姐你今儿是为的什么来的?又听了谁嚼舌头了?连你也来怪林姐姐。你既说了,你倒也是要问问,林姐姐一个寄人篱下的姑娘,比你尚且还有叔叔婶婶还要差一些儿呢,哪里有那么大本事弄什么首饰绣品呢?什么东西是白得的?难不成偏要林姐姐白弄了给他们?”
    湘云一愣,嘴里还咬着鱼头,眼光却看着定宝钗,宝钗只当不见,别过头看着壁画磕着瓜子。
    探春等人就有些明白了,她看了一会宝钗,才淡淡地道“云妹妹你才来,林姐姐身子还没好,你又在这里提这些作什么?多少事情也要眼见为真,你又没见,怎么就这么信口怪责林姐姐?素日里你年纪小,也罢了,你总说林姐姐不比宝姐姐,林姐姐也从来没和你计较,如今也大了,凡事还这么不成?”
    湘云人虽天真娇憨,但是终究也是个聪敏人,见此形状也有些明白了,心中愧悔不及,忙坐到了黛玉炕边,笑道“竟是我的不是了,我原不知道,只听说就来怪姐姐!姐姐可不要怪我才好!”
    黛玉也知她性子,便故意恼道“我可是那小性子的人,你说了我,我自然是不依的!”
    湘云笑着拍手,道“姐姐这么说,可见就是没有怪我了!”
    然后大大松了口气,继续吃火锅去,道“好在姐姐没怪我,不然我可吃不下也睡不着了!”
    凤姐儿摇摇头,道“说你这丫头没心没计的,果然是如此的,三言两语也就把你糊弄了去了!好歹你也和你林姐姐最新的呢,亏得你还来怪你林姐姐,四丫头,伸手给她一下子!”
    湘云笑道“你也别跟我说,谁叫你们也不想着叫老祖宗接我去的?连带我这里好些事情都不知道,只能听说罢了。”
    吃完了火锅,便洗了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子挽成了一个疙瘩,打开时却是四个小珍珠戒指,珍珠虽然细小,编织却也别致,她递给了凤姐儿,道“林姐姐一个,三姐姐一个,四妹妹一个。”
    凤姐儿听了就问道“怎么竟没有我的?”
    湘云爽朗地道“你要是个姑娘家,我也给你一个!这个,叫什么女儿珠,只有未出嫁未及笄的女儿才能戴。”
    凤姐儿听了就道“又是一个大小眼儿的,偏就有这劳什子说法,定然是你知道戒指不多了,所以找个名目来搪塞我!”
    然后看着最后一只戒指,问道“这一个是给谁的?”
    湘云爽朗大笑,道“这个我想了想,竟没人可给了,索性嫂子你就拿给你家巧儿玩儿去罢!”
    凤姐儿听了,笑道“才知道我竟如此老了呢,瞧瞧你们这些花儿一样的小女儿,越发有些感叹这岁月无情了。”
    然后呵呵笑道“我也罢了,和平儿不过就是一对烧糊了的卷子,倒是你们姐妹几个,竟不知道将来之东床如何呢!”
    三春姐妹和黛玉都羞红了脸,道“真真你这张促狭嘴,连这个话也说得出来!”
    宝钗眼光从壁画上转过来,笑道“我们这个链二嫂子说的竟是真的呢!云丫头已经定了的也罢了,如今你们几个可都还是没有人的呢,也都真该去找个好人家了!”
    听了宝钗这话,惜春面色一冷,淡淡地道“二嫂子说我们,原也是该的,宝姐姐难不成竟是定了亲的?所以不算在内?”
    宝钗听了,脸色微微一红,随即淡淡笑道“我不过也就是半糊了的卷子,也没人要了的。”
    湘云听了忙笑道“素日里常听姨妈说,姐姐可是戴着那金玉良缘的金锁呢,爱哥哥是没人嫁的,他又是有玉的,果然是一个金一个玉,恰好儿一对儿呢!宝姐姐你就做了我那爱嫂子罢!”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道“果然是不错的!”
    宝钗却是不由得红了脸,娇羞无限,上前按着湘云就要撕湘云的嘴,似恼似羞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云丫头你再说这些没有边际的话,我可恼了你了!”
    湘云连连告饶,道“好姐姐,可饶了我罢,我可是没有胡说的,素日里爱哥哥那里多少东西都是和姐姐的是一对儿的,袭人央我做的活计我没做的,可不也是姐姐亲自做的?还我是傻子,什么都不明白呢!我也是极明白的!”
    大家听了只是笑,见宝钗更是羞得已经无可奈何,也就忙捧住不说了,宝钗亦不自在,也就散了。
    天气虽冷,但是湘云一来,姐妹们倒也热闹好些,尤其这个湘云更是大大咧咧叽叽喳喳的,带来一片活泼。
    黛玉披了斗篷站在窗边,拿着糕点一点一点掰了抛喂给窗外鹦鹉,眉尖若蹙,似带着点点忧心。
    外面的风,越来越猛烈,外面的雪,越来越飘忽,漫天飞舞,一片洁白气象。
    可是,谁能知道那雪白之下的肮脏和污秽?
    正如如今的贾家,看似风光无限,看似富贵荣华,其实却如那积雪下的污泥。
    心中有些感叹,亦为这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家族悲哀。
    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寄人篱下,无论如何,这里都无自己置喙之地。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平平安安的日子,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等着他。
    他啊,她的四哥,她心中的那一份甜蜜,一日一日,越积越多,甜甜的,几乎腻了她的心。
    人生在世,总是知己难求,但是她这一生,却是求到了啊!
    在手心放了一块掰碎了的糕点,黛玉把手伸到了笼子里,鹦鹉儿伸着小脑袋不住地啄着,啄了一口之后,在一旁的小碗里啄了一口清水,然后细细一声长叹,竟颇有黛玉素日叹息之嗟韵。
    黛玉轻轻一笑,洗了手,拢了拢斗篷的领口,哈了哈冰冷的手。
    这里,虽然比不得朝廷,但是算计却丝毫不在朝廷之下,正如当日老爷子说的,虽然算计多,但是顶多只是权势的算计,没有朝廷上的那种狠厉,所以他还算是满意自己住在这里。
    不顺心,是自然有的,人心本来就是如此,没有见识的人,自然也就更加如此了。
    其实,即使不顺心,但是她还是喜欢这里的日子的,闲了,读读书,下下棋,和三春玩耍取乐,难得的,都是知心。
    她知道自己无用,总还是要别人来守护着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缺点还有许多,但是她对这样的日子,很满意。
    她求的不是富贵,自然不想去算计,她求的也不是荣华,自然也不会去张扬。
    她只是一个她,一个黛玉,一方美玉,她安安静静守在这里,只为了能好好保护着自己,等着他的归来。
    自己的生活,是安稳而不必太过于操心的,但是他的朝廷,却是是非非,总叫他焦头烂额。
    她相信,他可以处理得更好,她相信,他会创造一个空前清明的盛世,只因为,他有这样的本事和责任。
    她可以等,无论多少时间,她总会是等下去,因为人生在世,知己难求,而情,更难求。
    有人感叹年华蹉跎,红颜消逝,但是她却知道,那岁月留下的不仅仅是容颜的痕迹,还有那沉淀了的智慧。
    黛玉坐到了窗下妆台前,精美的菱花镜映出了自己如花的容颜,如丝媚眼,似水秀发,若玉肌肤。
    黛玉轻叹,拿着梳子梳理着秀发,淡淡的幽香溢满了屋子,清清淡淡的,却是,宜人。
    一阵轻碎的脚步声传来,黛玉扬脸,竟见到雍正冒着大雪,站立在门口,玄色大氅上落着点点雪花。
    黛玉忙走了过去,道“下了这么大雪,你怎么来了?还竟是白日里来?快些进来,小心冻着。”
    雍正进了屋子,然后脱了大氅,黛玉便搭在了一旁的衣架上,然后赶紧端了一杯滚滚的茶给他暖身子。
    雍正双手在熏笼上烧烤一会,也不接茶,只拉着黛玉坐了炕上,“好容易今儿个我歇息,所以就过来了。你放心,我虽然比不得十三一身纵横江湖的本事,好歹也是有一身武功的,来去却也算得自如。”
    黛玉有些惊讶,心中有些暖暖的,眼中也有些酸酸的,想起今日是他的生日。
    凝视着黛玉已有些血色的娇容,雍正点了点头,道“如今气色却是好些了,可还有什么不适的?”
    黛玉轻轻摇摇头,柔柔长长的秀发飘逸,雍正掬起了一缕发丝,放在鼻端了闻了闻,爱极了她这如丝的秀发。
    搂着黛玉,脸埋在她的秀发之中,雍正轻轻吁了一口气,心中满满的都是甜蜜和幸福,所有的劳累也都一扫而光。
    黛玉索性触痒不禁,雍正一吁气,淡淡的热气就吹在她耳边,只痒得咯咯娇笑。
    雍正轻笑道“去换衣服,我带你出去见一家子人呢!”
    听了这话,黛玉好奇地问道“是谁家的人?还要你亲自带了我去见?”
    雍正不答话,只放开了手,笑道“快去换衣服!”
    黛玉心中疑惑,方唤了紫鹃雪雁进来,转到了换衣的屏风之后换了衣裳出来,雍正却已给她挑了一件大红羽缎面滚印芙蓉花样镶滚白色狐狸毛的斗篷,替她披上了,系上了结子,罩上了同色的雪帽,更显得如白玉雕就的娃娃一般晶莹剔透。
    雪雁笑道“后面二门里奴婢已经和二奶奶打好了招呼,说姑娘出去礼佛几日,已备好了马车等着了。”
    雍正点点头,也披上了斗篷,便拉着黛玉出了屋子,径自向二门走,好在雪鹰几个都知道他来了,所以一路也都清除了别人,所以竟也没有发现雍正和黛玉一起出去。
    许是各人都有一分儿心事,所以竟无人发现远远一个拐角处,正欲往王夫人那里去的宝钗见到了,不由得凝住了。
    雍正和黛玉坐在马车里,雪鹰驾车,雪雁驾着另一辆马车,里面坐着紫鹃和春纤,以及拿着黛玉随身的衣包等物。
    黛玉掀了帘子看外面的景色,然后好奇问道“到底是去谁呢?还要你亲自陪着我去?”
    雍正笑了笑,还是不答话,黛玉撅起了小菱唇,把头一扭,赌气道“不说就不说,见到了我也就知道是谁了。”
    看着她生气的小模样儿,雍正抱着她坐在怀里,笑着逗她,道“一家子,你想也想不到的一家子人。”
    听了这话,黛玉自然是更加好奇了,好在路也并不甚远,已经到了。
    只听外面有个年轻公子笑道“可来了,爹爹和娘娘已经等得焦急得了不得!”
    雪鹰掀了帘子,雍正先跳了下来,然后抱着黛玉下车,黛玉还没站稳,便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一处四合院门口的中年夫妻和一名年轻公子,含着微笑看着自己。
    中年男子俊雅潇洒,中年美妇风华绝代,眉宇之间闪耀着淡淡的睿智和淡然,以及那丝丝的温柔。
    “爹爹,娘娘,你们,你们。。。。。。” 怎么会在这里?
    已经去世了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爹爹和娘娘没有死,那么那个年轻俊美的公子,就是,就是青玉了?
    贾敏笑中含着淡淡的泪光,忙走了过来搂着黛玉,哽咽道“娘的黛儿,长大了好些了!”
    林如海见过了雍正,然后道“好了,敏儿,今儿见到了黛儿该当高兴才是,快些进了屋子里再说,外面风雪可大着呢,黛儿身子不好,小心又冻着。”
    贾敏忙拉着黛玉进了屋子,黛玉还是呆呆的,有些回不过神来,由着母亲替她摘了雪帽,脱下斗篷。
    雍正走到她跟前,笑着拉着她的手,道“傻丫头回神了,怎么见了爹娘和兄弟反而不认得了?”
    黛玉“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伸手就打他,恼道“为什么你们都知道的事情,却瞒着我那么多年!”
    多年的悲苦,多年的委屈,多年寄人篱下的凄凉,谁能明白?
    一见到她哭,雍正就手忙脚乱地忙搂着她,轻拍她肩背,道“好了好了,是四哥不对,别哭了,这么大的人,哭鼻子可不是叫你兄弟看笑话么?”
    青玉站在一旁咳嗽了一声,声音中带着笑意,然后道“姐姐是我姐姐,我可是不会笑话姐姐的!”
    黛玉方发觉自己在雍正怀里,不由得飞红了脸,又羞又恼,忙推开了雍正,然后跑到贾敏跟前伏在贾敏怀里,道“你们最坏了,还是娘好!娘啊,娘也不疼黛儿,装了这么多年,也骗黛儿!”
    贾敏搂着黛玉到里屋去,笑道“咱们娘儿两个好好说说话儿,不给他们听到!”
    刚到了里屋,黛玉又哭了起来,泣道“为什么要瞒着黛儿这么久?”
    贾敏搂着黛玉也流泪,细细打量着黛玉,好一会才道“谁家的父母愿意离开自家的儿女?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娘的黛儿,终于长大了!” 说毕,不由得泪如雨下。
    见到母亲伤心,黛玉忙掩了悲泣,笑道“爹爹和娘娘为什么假死啊?还有青玉这小坏蛋,小小年纪也哄我!”
    贾敏搂着黛玉坐在炕上,道“这也是为了咱们一家子的平安想,想必你也知道你爹爹是四爷的人,那时候正是那么紧急的时候,你爹爹又得罪了不少的人,也只得叫娘和青玉假死,送你到外祖母身边。虽然贾家也是有算计,但是终究你外祖母是疼着你的,那些人也有些顾忌。况且也有四爷打发的人在你身边,我们也能放心好些。便是这样,娘和青玉也还是遭到了几次暗杀呢,好在你在京城里,所以平安一些。”
    黛玉搂着贾敏的脖颈,伏在贾敏怀里,有些感动,有些气闷,感动父母兄弟不叫自己有危险,却也气闷自己竟不能和父母兄弟同甘共苦,更多的,是团圆的喜乐。
    她也有父母,她也有兄弟,她还有四哥,她终究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呀!她再也不是那个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黛玉了。
    多少委屈和悲伤,今日一夕而尽,喜悦萦绕心中,甜蜜而圆满。
    “那现在爹爹和娘娘就是平安的了?不然为什么忽然进京城来了?”
    贾敏笑着摩挲着黛玉,慈爱而温柔,“你也知道皇上如今大是艰难的,多少人不服皇上登基,就是那些亲兄弟此时也和皇上作对,而且那年羹尧也有些异心,骄奢滛逸。皇上跟前除了怡亲王和寥寥数人之外,竟是没有多少能相信的人,所以你爹爹打算出山来辅佐皇上,换一个太平盛世。”
    黛玉奇道“爹爹打算出来明里帮四哥?可是,爹爹已经‘死’了呀!”
    “傻丫头,你傻了不成?还记得咱们家是正黄旗西林觉罗氏吗?你爹爹就是打算以西林觉罗海的名字出来,便是和林海有些容颜相似,但是早已有数十年不在京城之中,又已经假死了多年,容颜其实早已改了好些,自然也是不会有人疑心的。”
    黛玉想了想,道“这却也是实话,我还记得那江南甄家里有一个宝玉,和现如今的贾宝玉面宠身段据说是一模一样呢!”
    “正是这个话呢,所以才如此出来的,况且京城之中本就没有认得的人,那些曾经和你爹爹做对的人,也早就除了一干二净了,所以才敢大胆出来呢!”
    贾敏说着,忽然想起,忙端详着黛玉,问道“听说你前儿中了毒了,可好些了?”
    黛玉忙笑着道“已经好了,娘您看我这气色也看出来了,我何尝是不注意着自己身子的了?”
    贾敏搂着黛玉,轻叹道“再不想,他们竟那样算计着你!这可好了,明儿里你爹爹西林觉罗氏的身份出来,自然也有自己的府第的,到时候还是接了你在自己家住才好。”
    黛玉点头,伏在贾敏怀里,眼中嘴角都是满满的笑容,“娘啊!”
    贾敏应了一声,黛玉又叫了一声“娘啊!”
    贾敏听了有些心痛,也难为她小小年纪就见识那人情冷暖,自己终究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紧紧搂着黛玉,贾敏亦不说话,只感受着自己女儿身那淡淡的幽香,和那静静的甜蜜。
    “娘啊,姐姐啊,你们说够了没有呢?” 青玉掀了窗子伸头进来,然后道“姐姐,好歹我也是你兄弟呀,理也不理我。”
    黛玉过去拉着青玉,然后细细打量了一会,不依地嘟起了嘴,道“你可是比我还小呢,怎么就是比我还高那么些?”
    青玉听了一窒,然后抱怨道“姐姐,好歹我也是男人,当然比姐姐高了。”
    看着儿女嬉笑,贾敏心中多的是一份欣慰,她的女儿,她的儿子,可都是小大人了呀!
    黛玉伏在贾敏怀里,笑道“还是自己的兄弟好呢,怎么看怎么顺眼,在外祖母家,宝玉表哥一点儿也比不上青玉。”
    青玉指着黛玉笑道“娘啊,你瞧瞧,都说姐姐素日里是最老成的,也不叫人多事,如今,竟比我还会在娘怀里撒娇。”
    贾敏瞪了青玉一眼,黛玉小小的下巴一扬,道“这是我娘,是我娘啊!青玉你小时候比我可是还会撒娇呢!天天黏在娘身上,连药也不肯吃!”
    紫鹃和雪雁端了水进来,笑道“姑娘才哭了,也洗洗脸罢。”
    黛玉方净了面,贾敏拉着黛玉坐到妆台前,拿着梳子替她梳头,笑道“娘的黛儿,越长越是标致了!让娘好好看看,让娘好好地替黛儿梳头。从小儿到大里,娘还没替黛儿梳过头发呢!”
    梳了个精巧的飞燕髻,贾敏摘掉了黛玉发上的白珠小簪子,一家子平安,这个就不必再戴了,却替她插上一枚精巧绝伦的红珍珠小簪子,杏脸温润,桃腮粉嫩,更添了几分婉转。
    黛玉对着镜子直笑,道“娘啊,手还是那么巧,梳的发永远那么好看。”
    贾敏也笑,端详着女儿比自己年轻之时更胜十分的美丽,“你啊,长大了,嘴也甜了!”
    收拾好了,贾敏去厨房亲自做饭,黛玉也要跟着,贾敏笑道“这里都是油烟味儿,你去和青玉说笑罢,小心熏着你。”
    黛玉抓了面粉团揉啊揉的,笑道“才不会呢!娘做饭,黛儿也要跟娘一起做,做了饭自己吃,不给他们吃!”
    贾敏摇头笑着,谁说她的女儿尖刻小性儿?谁说她的女儿动不动就是哭泣悲伤?在她跟前竟是那般俏皮可人。
    母女两个的烹饪可都是天下无双,合力做了一大桌子菜肴,热气腾腾的,叫人垂涎欲滴。
    一家子人,加上雍正,围着桌子团团而坐,笑语喧哗。
    年长的贾敏风华绝代,少年的黛玉娇柔婉转,一淡然一纯澈,竟恰如珍珠美玉,俊极无俦。
    青玉抓着筷子,眼睛紧紧盯着黛玉做的那一碗红烧狮子头,虎视眈眈的模样儿使贾敏狠敲了他手一下。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四爷还在座呢,你还这么一副孩子气,连个礼数儿也不知道了。” 雍正本来严肃的面容,在看到黛玉的时候,那线条自然是柔和了许多,扶着黛玉坐稳了,才笑道“也算得是一家人了,那些俗礼也不必多计较什么,也不自在了!”
    林如海和贾敏一愣,两人虽然也知道一些,但是却也没有想到雍正竟说得这么白,看着黛玉羞红了脸,低头不语,夫妻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却是感叹,自家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青玉惊讶地叫了出来,道“四爷是要做我姐夫吗?这倒好得很!”
    黛玉更是羞得顿顿足,嗔道“青玉你再胡说,我可不理你了!”
    青玉赶紧捂住了自己嘴巴,挟了一颗狮子头,然后把捂着嘴的手指挪开,把狮子头塞进嘴里。
    林如海站起来,端了一杯酒,道“这几年,如海携妻儿假死骗世,未能尽为人父母之义,黛儿孤身一人独在京城,多亏四爷照应了,这一杯酒,谢过四爷。”
    雍正笑道“你也不必谢我,若不是为了我办事,焉能叫你们骨肉分离呢?今日该当是朕来多谢你再次出山,辅助朕治理江山!” 说着也站了起来,将杯中之酒喝得涓滴不剩。
    大家都是相视一笑,多少心事,多少感激,一笑而罢。
    为君亲做长寿面
    用过了饭,丫鬟们把饭厅的残羹剩饭杯盘等物收拾了下去,贾敏便拉着黛玉进了里屋,外面的花厅也就留给他们爷们议事。
    贾敏拿出了许多衣裳,笑道“来,黛儿,这些啊,都是娘替你做的衣裳,每年即使你穿不到也要替你做,娘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你,也不知道你的尺寸,这些是今年做的,你先试试,然后娘再改。”
    黛玉有些感动在心间,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盈盈,越发显得娇艳可爱,乐此不疲地试穿了一件又一件,无论哪一件,总是那么合适,针脚绵密,总是母亲的爱意在其中。
    这是娘给她做的衣裳啊,穿在身上,暖的,却是心里。
    “娘的手好巧呢,还说什么不知道黛儿的尺寸,穿着竟也是合身的,可见就是母女连心了!”
    贾敏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这个你也知道的?”
    黛玉扑到了贾敏怀里,软软地道“娘啊,你是我娘啊,我是你女儿啊,女儿自然是知道娘的心的!”
    看着女儿总是在自己怀里撒娇,贾敏笑着,眼中有喜,有乐,亦有些泪洒落心间。
    细问起黛玉素日情形,亦问起贾母身体,黛玉一一都细说了,方道“娘啊,娘想黛儿,自然老祖宗也是想娘的,老人家一生就娘这么一个最疼爱的女儿,娘什么时候也见见老人家罢。”
    贾敏点头,有些笑意,有些思念,有些莫名的东西,却越发显得眉目淡然。
    “等家里都安顿好了,到时候就见见老人家,也接了你在身边,省得在那里还叫那些人算计。”
    黛玉见母亲早已心中有数,便点了点头,也开心自己还是可以和父母住在一起的。
    看着母亲越发显得妩媚的面庞,充满了为人父母的慈祥温柔,黛玉道“娘啊,听说,娘和爹爹在一起可是四爷出的力?”
    贾敏看着黛玉一副期待的表情,不由自主轻笑了起来,道“你这孩子,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你也来问。”
    黛玉摇着母亲的手,央道“娘说嘛!黛儿要听。”
    贾敏笑着摩挲着黛玉,想了想,开口笑道“你也知道,咱们这规矩,十三四岁嫁人也多的是,娘是因为父母疼爱,虽然很多人家来提亲,可是父母看不上眼,也舍不得女儿出嫁,因此就耽误到了二十岁上。后来一次去礼佛,竟在庙中撞见了你爹爹,那时候他可还不是探花呢!”
    黛玉兴致勃勃地道“然后娘和爹爹就一见钟情了!”
    贾敏笑着打黛玉的小手,道“咱们这样人家,岂能有这样的事情出来?那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样,你也知道林家的列侯是袭到了你祖父那一代的,虽然你爹爹又没有功名,但是林家家世清贵,也非贾家可比,后来还是少年的四爷亲自在你外祖母礼佛的时候略提了一下,又叫你爹爹亲自拜见了你外祖母,你外祖母也是极满意的,便应了。”
    黛玉对母亲的轻描淡写有些不满,道“娘糊弄黛儿呢,这么就完了?”
    贾敏笑道“你当真如那戏词儿上唱的呢?哪里会有那样的事情?你爹爹能当初能在你祖母命下,也不肯纳妾,当时可也是闹了好些事情出来,你爹爹的心,我也算是见到了,此时却是好生感激当初你外祖母答应了这门亲事呢!”
    语音之中,有些回忆,有些叹息,亦有些眷恋和甜蜜的味道,想来,即使曾有过不愉快,也是人生中最值得回忆的甜蜜。
    黛玉听了,知道定然还有一些事情母亲是不说的,她可不相信爹爹和娘亲就这么一点子平淡小事,便是爹爹和娘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也必定曾经在家族中有过无数的风波。想一想,以后有时候了就问问雍正罢,他必定是知道的。
    贾敏看着黛玉淡雅如画的眉目,清冷绝世的姿容,道“黛儿,你的心意,可定了?”
    黛玉便知道母亲说的是自己和雍正,不由得飞红了脸,歪头不语,却是娇羞无限。
    贾敏轻叹了一声,柔声道“娘自然是明白你的心意,只是,这些事情,事关你自己的终身,还是要你自己拿定了主意才好,一旦拿定了主意,就要记得了,这一生一世都是不能后悔了的。”
    黛玉红着脸点头,轻声道“还有好些时候呢,况他还有好些事情要做,黛儿可以等的。随着时光,人的想法,总有一些是会改变的,可是,黛儿的心意,却是不会改变了,人生在世,情之一字,不过就是这么一遭儿罢了。”
    贾敏抚摸着黛玉的秀发,眼睛中闪着点点的欣慰,“是的,人生在世,情之于人,不过就是一遭儿罢了。好在孩子你眼力不错的,四爷,的确是个人间难得的好人,他对你,如你爹爹对娘,娘也看着,就如当日娘的母亲一样满意呢!你可以等,但是蹉跎了年华,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你都是要担负着最后的结局。”
    轻轻一笑,恍如浮世中的一抹光华,划破了天地的沉闷和冰冷,有些热闹而活泼起来。
    担负?是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选择的道路而担负着所有,她也一样。
    她曾是孤独的,他也曾是寂寞的,他和她,就如天际的两颗孤星,偶然的碰撞,命运的交错,就注定是相知相守。
    路总是由人走出来的,命运总是由人来掌控的,时间的年轮,带走的不过就是青涩和无知,即便是她蹉跎了年华,而红颜不在,可是这又有何后悔的呢?
    娘啊,她的娘啊,为人母亲的人,即使多年不见,她依旧是娘心尖的肉,而娘自然是要担忧着女儿的将来,绵密的母爱,谁能解?不必有心计,不必想富贵,只要,幸福就好。
    多少人看不透富贵,看不透荣华,以至于狰狞了面容,黑透了心机,却不知到头终究一场空。
    惟独她的娘啊,洗尽了铅华,亦看透了世事,却显得那么温柔和慈爱,只想守着一家人,平安是福。
    娘,是一个传奇的女子,必定有着她传奇的一生,也必定曾经拥有过那无双的风华,拥有过那万千的宠爱,经过了,才有感触,她多想能了解到娘的传奇,想必一定是令人感叹而敬佩。
    雍正是皇帝,但是他眼中,对娘的敬佩是显而易见的,娘若不曾有着令人敬佩的事迹,他怎会有那种敬佩的眼神?
    雍正一生之中只佩服过三个人,林如海是一个,而林夫人贾敏亦是一个,那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那是一个曾经叫多少人为之汗颜而惭愧的女子,她的一生,或许才是最值得人敬佩。
    时光掠过了太多人的记忆,但是,她的风华绝代,岂有人是会忘记的?
    青玉虽然办事极为干练,此时在父母长辈之前,却是一团孩子气,捧着母亲炒的瓜子不住嗑着,歪着脑袋看雍正,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着淘气的晶亮,问道“明儿我是叫你姐夫呢?还是皇上?还是四爷?”
    林如海瞪了他一眼,雍正却是笑了起来,想了想,笑道“皇上是不必叫的了,未免太也生疏了。至于姐夫,什么时候我能放下现在的一切,和你姐姐在一起了,你再叫也不迟,现在就叫声四哥罢。”
    青玉点了点头,笑道“叫四哥也好,起码听着也亲密一些,不过还是早些让我叫姐夫好。我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姐姐呢,一辈子不过也就叫一个姐夫罢了。”忽然想起来,笑道“姐姐现在可还是四哥你的债主呢!”
    雍正脸色登时有些肃然,轻叹道“正是呢,黛儿确实是解了我那燃眉之急。”
    可巧黛玉笑盈盈地端了一个云龙献寿雕漆盘进来,笑道“说什么呢?那不过还是爹爹的银子,又不是我的。”
    雍正笑着站了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托盘,笑道“正说你是我的债主,我对你以身相许了呢!”
    黛玉红了脸,不依地顿足,道“你这个人,也不害臊,在爹爹和青玉面前胡说什么呢!”
    雍正只是笑,如海也不禁莞尔,青玉垂涎地看着托盘上热气腾腾的汤面,“姐姐,这是做给我吃的吗?”
    黛玉伸手轻弹了他脑门一下,“去,你还少了吃的不成?今儿是四爷的生日,这碗长寿面是四爷的。”
    听了这话,雍正拿起了筷子,挑起了面条,细细长长的,均匀而有韧性,很简单的一碗面,淡黄|色汤汁,青翠的葱花,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竟勾引起了他的食欲。
    青玉笑道“四哥啊,这个可是长寿面,一整碗也就一根面条,要一口气吃下去不能断了的。”
    如海伸手拎起青玉的耳朵,道“你这小子不说话,也没有人当你是哑巴!走,跟我出去走一遭儿,去看看生意去!”
    雍正轻笑,没有在皇宫之中经历过的亲情,此时没有那高高在上的孤寂和等级分明,却竟有一家人温暖的感觉,他一口气吃完了长寿面,连汤汁也喝了个底朝天。
    黛玉端了茶给他漱口,抿着嘴笑道“青玉馋嘴也罢了,什么时候你也这样馋了?竟像是没有吃过似的。”
    雍正漱口毕,拉着她手抱着她坐在腿上,认真地道“虽然每年也都有长寿面吃,但是都是家下人做的而已,不过图个气氛和吉利,却从来没有今日里你亲手做的那么好吃。”
    黛玉轻笑,心中却也有些心疼,这就是这样人家的悲哀,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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