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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尚且如此,何况于他是皇室中人呢?
    “这有什么?以后每年你生日的时候,我都给你做一碗长寿面吃!”
    “好!每年你都要做!我都一口气吃光!”
    雍正眼中心中也都是笑意,抱着她,仿佛就是拥有了天下,比坐了江山的感觉还要美好。
    只因为,从此以后,他不再孤单了,身边有她相陪。
    雍正只在林家的四合院里住了一日,到了次日即将上朝的时候才匆匆而去,自然林如海也去了。
    朝廷上的是非黛玉并不多加理会,只陪着母亲做活计,不过倒是泰半时候都在母亲怀里撒娇,黏着母亲不肯松手。
    贾敏摩挲着黛玉笑道“瞧你这孩子,明儿里都是要嫁人的年纪了,偏还如此撒娇儿。”
    黛玉坐稳了身子,端详着母亲,竟发现母亲越发显得风姿卓越,眸光流转之处,竟带着一丝丝刚毅,小的时候没有发觉,此时却是发现母亲真的和一般的贵族千金豪门太太有所不同。
    贾敏拧了拧黛玉的小鼻子,道“看什么呢?娘已经老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黛玉皱了皱鼻子,淘气地笑道“娘是天下里最美丽标致的娘了,怎么没有好看的?娘啊,你到底怎么和爹爹在一起的呢?告诉黛儿嘛!爹爹和娘的故事,一定有很多很多呢!”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了?偏又硬是想知道那些陈年旧事?没有的事情!”
    贾敏看着黛玉眼底带着薄薄的倦色,便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硬是按着她到房里歇息,道“好孩子,身子好容易好些了,好生歇息着罢,咱们娘儿两个,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也有的是时间由着你撒娇。”
    黛玉听了只是笑,有娘给盖被子的感觉真好,嘴角边带着甜美的笑花,安稳入睡。
    贾敏替她盖上了被子,轻轻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看着她睡梦中的娇丽,心中的笑,晕染开来。
    她是一名女子,却也是孩子的娘啊,她有如此贴心的儿女,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这个黛儿啊,总是喜欢问着她当年的事情,可是当年的事情,那么凶险,也那么哀戚,她和如海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雨,总算后来拨云见日,何必再提当初的伤感呢?现在啊,她有丈夫,有儿女,就是一种幸福,这种幸福啊,美得叫她叹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见到女儿,她忽然想起,她也是老人家的女儿呀!她想女儿,老人家也想女儿罢?
    这么些年,老人家,也很不容易的罢?找个时间,见见老人家罢,多少年了,想必老人家心里也很苦,而她,却是不孝。
    谁能想到,曾经那么温柔和厚的嫂子,今日竟是如此算计着自己的女儿。
    难道多年前的事情,她终究是放不开吗?竟还将多年前的事情泄愤在自己女儿身上?
    人都已经老了,儿女也都成群,红颜虽已不在,但是如今的她在贾家富贵双全,还有什么值得她那么算计?
    不告诉女儿,是不想女儿心中恨起了别人,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痛楚。
    当年的事情啊,恩怨纠缠,算计连连,谁能解得?外人终究是外人,无法解得别人心结。靠的还是自己。
    有娘在身边真好,黛玉每日里都是在睡梦中笑醒的,醒来的时候总是说爹爹啊娘啊青玉啊,幸福得想流泪。
    林如海以西林觉罗海的名字出山,雍正封为一等忠毅公,和怡亲王同掌户部三库事务大权,亦和廉亲王允祀同掌藩院理事,也和隆科多同掌吏部之权,可谓一夕之间位高权重,多少人侧目,却也多少人艳羡。
    朝中的许多大臣,无人能了解到雍正喜怒无常的性子,自然也不了解雍正的心计,更不明白这个西林觉罗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什么人物,竟能叫雍正如此信任和重用。
    贾政和贾赦终究是见过年轻时林海的人,眼见如今忠毅公竟和林海有些相似,贾赦也还罢了,巴结还来不及呢,自然是不会把忠毅公和西林觉罗海拉扯上,但是贾政却是心中嘀咕,不免多了几分疑惑,回去便和贾母说起。
    贾母听了心中虽伤感,面儿上却笑道“咱们家姑爷是已经去了好几年的人了,有些儿相似也没什么的。”
    贾政左右不见了黛玉,便问道“大甥女怎么不见?”
    贾母笑道“还不是这个林丫头想着去礼佛,所以我也就准了,已经去了有几日了,也该是接了回来的时候了。”
    宝钗一旁抿着嘴笑道“只怕林妹妹礼佛是假,却是见人是真的呢!”
    贾母心头微微一动,眼看着宝钗,漫不经心地道“宝丫头怎么说这个话来?你们姐妹们素日里也都是一处儿里长大的,林丫头是个什么人儿,你们姐妹们也都是明白的,这些个坏人名声的事情,说什么话也可是要仔细一些儿。”
    宝钗忙陪笑道“这是自然的,只是前儿个里,我去姨娘屋里,可巧拐弯的时候就见到了林妹妹好似是和一个男人出去的,所以心中未免有几分疑惑。如今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想来是我看错了的。”
    贾母便向凤姐儿道“虽说佛寺好,可是林丫头是个年轻女孩儿家,你也就打发人接了她回来罢。”
    正说着,就听人通报道“林姑娘回来了!”
    几个小丫头打起了帘子,黛玉笑着进来了,见过了各人,才伏在贾母怀里笑道“外祖母,玉儿可也有娘了呢!”
    贾母有些惊异,看着黛玉仿佛新生一般,竟是那般妩媚娇娜,眉梢眼角愁色顿去,却是笑意盈盈,显得光彩照人,好似一夕之间忽然长大了许多,一颦一笑,都如画如诗。
    雪雁想起贾敏的交代,便笑道“老太太不知道,姑娘出去礼佛的时候,可巧遇见了那忠毅公的夫人,见了姑娘,爱的什么似的,当时就认了女儿了,还要接了姑娘过去住呢!”
    乍然听到这样的事情,贾母和贾政都有些惊喜,笑道“竟是真的?”那忠毅公夫人竟极爱黛玉?
    黛玉笑道“今儿起,我可也是有家的人了,有娘有爹有兄弟,再不是那寄人篱下的人了!”
    贾母本是有见识的人,也知道黛玉极少和人交心,眼见她如今竟似和那忠毅公夫人极好,便知道其中定然大有文章,那位忠毅公夫人也必定不俗。忽然见到黛玉身上穿着粉黄贡缎撒小暗花的对襟棉褙子,桃红色绣鸢尾马面裙,更显得娇嫩活泼,便笑道“这身衣裳竟没有见你穿过。”
    黛玉有些得意地娇笑道“这个是娘给我做的,这鸢尾可是娘绣的呢!娘说啊,她最爱鸢尾,外祖母您瞧可比我绣得好呢!”
    听了这话,贾母忙叫鸳鸯拿了眼镜来,细细瞧了,心头猛然一动,抬头看着黛玉,问道“是谁绣的?”
    黛玉笑盈盈地道“娘绣的啊,绣得比我的好多了!”
    听了黛玉软软的声音,贾母的指尖却是有些发抖,心中却是不住思索,有些喜,有些悲,会是她吗?会是她吗?
    她的女儿啊,她的敏儿啊!她真的,还在世上吗?
    如果是,那么先前的死是怎么一回事儿?如果不是,那么这明明就是她的绣技,无人能模仿出来的。
    贾母终究是见识过大风浪的人,自然,她心中也明白许多的事情,见黛玉喜笑颜开的模样儿,她面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笑容,怜爱地道“自从你来此,外祖母竟从来没见过你如此的喜容呢!可见你竟真是极爱你认的这个娘了。若是得了空儿,外祖母竟是要去拜访拜访忠毅公夫人才是。”
    黛玉点头,笑道“正是呢,娘也想见外祖母呢!可惜娘的身子不好,所以也不出门,明儿个外祖母一定要见见娘呢!”
    雪雁上前笑道“那夫人极爱姑娘的,正说着叫姑娘住在忠毅公府里去呢,不知道老太太意思怎么样?”
    黛玉天生容姿绝世,气度无双,王夫人自然是巴不得黛玉赶紧走了干净,省得自己宝贝儿子天天对她念念不忘,也连带阻碍了自己的金玉联姻之好,况且她也说了是不进宫里选秀的了,果然也是没有把名字送入礼部,想来自家娘娘在宫里也是安稳的了。
    想到这里,王夫人便笑道“也给大姑娘道喜了,那忠毅公竟不是一般的人家呢,如今位高权重,大姑娘认了做父母,自然将来也是有福气的,将来也是个富贵双全的,只是明儿个也别忘记了我们这些就是了。”
    黛玉听了淡然一笑,道“什么富贵双全的,甥女求的只是一家子清净一家子平安罢了,至于那些什么福气什么富贵的,不过都是身外之事,甥女意不在此,也没有什么好求的。”
    贾母也并不理会王夫人的话,只是想了想,才笑道“看着我这玉儿如此模样儿,想来那里是快活的,既然如此,就住过去罢。不过闲了还是来看我这老婆子的,可别有了娘,就忘记了外祖母了。”
    黛玉忙盈盈道谢,娇笑道“您老人家可是玉儿最亲的外祖母呢,怎么能不来看您老人家?赶明儿安顿好了,少不得娘也是要来接外祖母,咱们一家子团圆呢!”
    贾母听黛玉口口声声如此说,不由得心中十分喜悦,笑道“真真儿还是我这个外孙女儿和我这老婆子亲呢,在认的娘跟前,一定说了不少!”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也不打搅雪雁紫鹃几人回院子里收拾东西,尤其是那些瓷器书画古玩之类皆细细收拾了,先打发人送到了忠毅公府,然后方把各色家常衣裳等物都收拾了。
    贾母原知道女儿女婿皆非寻常之人,此时已十分料定那忠毅公极有可能便是女婿林海,毕竟他家旗人之姓就是西林觉罗,若果然如此的话,忠毅公夫人,自然也就是自家的女儿贾敏了。
    想到这里,她竟也有些激动了起来,只是面儿上却是丝毫不露,惟恐果然是他们,不免又有是非。
    黛玉这里东西都已经收拾齐备了,忠毅公府里也打发人来接了去,黛玉方向三春告辞。
    三春固然不舍,惜春恋恋不舍地红了眼眶,道“林姐姐,好端端的你作什么住到了别人家里了?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一处玩耍呢!”
    黛玉拉着她手笑道“好容易有了那么一个清静自在的地方,自然是极满意的,也不过还是那么近,外祖母可是这里呢,我自然是常来的,再说了,你们闲了也去找我去,那里反比这里自在呢!”
    见黛玉如此去了,王夫人心中自是大为放心,宝钗却是心中狐疑不定,她可不会忘记她见到的是当今皇帝带了黛玉出去的,再说了,以黛玉如此性子,怎么会对别人毫无缘故就如此相熟?必定内中有些他们不知道的缘故。
    忠毅公府并不甚大,但却是极为精雅,人虽不多,却是热闹,黛玉看着居所,心中都是满满的笑意。
    从六岁那年,她就仿佛是世间的一片浮萍,曾经彷徨过,曾经悲伤过,许许多多的柔弱无依,许许多多的伤春感秋,如今已尽,而她这片浮萍,终于又落在了自己的家里。
    家啊,多么温暖的字眼,就如当初所想,不必太大,不必太富贵,不必太张扬,只要团圆就好,只有幸福就好。
    人生在世,没有太多的大风大浪,平淡就是福。
    简简单单的饭啊,不必丫鬟仆人来做,自己动手,那浓浓的鸡汤,那鲜美的鱼汤,喝在嘴里,暖在心里。
    看着爹娘和兄弟穿着自己做的衣裳,心中的感动和满足,难以言喻。
    贾敏穿着黛玉给她做的衣裳,看着黛玉和青玉在暖阁里下棋,便笑道“你们姐儿两个,竟是着了魔似的下棋。”
    青玉皱着眉头看着棋盘,拿着旗子一抛一接的,然后埋怨地道“娘啊,你说姐姐怎么就是那么聪明呢?好歹我也是下遍了天下无敌手,怎么就是下不过姐姐呢?下了五盘,我已经输了四盘了。”
    黛玉抿嘴笑道“好在你也赢了一盘。”有些得意,在语气之间。
    青玉哼哼几声,道“什么一盘?不过就是赢了半子。”
    黛玉扑到了贾敏怀里,笑道“娘啊,快买一些糖哄哄青玉吃,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呢!”
    贾敏点着黛玉的额头,笑道“你可别忘记了,你也只比青儿大一岁呢!”
    青玉捡着棋子,然后漫不经心地道“想来也只有姐姐当自己是大人的,小小年纪的,竟比大人想的还多。”
    黛玉小菱唇一嘟,贾敏笑道“罢了你们姐儿两个,好容易一家子住一块了,偏青儿你还说这个。来,黛儿,娘给做了一身新衣裳,你来试试!”
    黛玉听了,盈盈一笑,忙和母亲进里屋去了。
    黛玉在自家自然是极舒心的,竟也淘气了起来,可巧这日下了一场极大的雪,她便打扮成个小子模样儿,和青玉扑雪人。
    青玉只是一身短衣打扮,活蹦乱跳地似个猴子似的,忽然飞到了古松上,使了个倒挂金钩,双足扣在粗壮的大树枝上,笑着对下面的黛玉招手,道“上来啊!上来啊!”
    黛玉脸颊红扑扑的,仿佛桃花盛开,娇嫩中带着十分的妩媚,白雪一映,更见娇娆,在地上顿足不已,嗔道“那你下来!”
    青玉笑嘻嘻的就是不下来,恼得黛玉捧了一把雪撮成了雪团儿掷了上去,偏她女儿家体弱,手上劲力不足,竟掷到了一半,就落了下来,乐得青玉哈哈大笑,道“姐姐,你还是免了罢,仔细累着你自己!”
    黛玉本就有一股倔脾气,心中不服,便接二连三丢了过去,谁知道她一个手不准,竟掷到了园子门边,可巧林如海和雍正走了进来,那雪团儿竟掷到了雍正身上散了开来,雪花四溅。
    雍正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雪花,然后抬头看着黛玉,忍不住轻笑出声,道“打扮成个小子模样儿,竟俏皮了!”
    黛玉忙拿了手帕子给他擦拭,笑道“今儿怎么有空来?”
    雍正握着她冻得通红的小手,哈了哈气,携她一起进堂屋,笑道“如今将近年关,事务虽多,却也没有素日里多,因此早早处理完了就过来。你素日里最怕冷的,怎么就这样出来玩雪了?再淘气也不能拿着自己身子淘气。”
    黛玉嘟着小菱唇道“爹和娘还有青玉都说我是素日里不走动的缘故,所以身子骨才弱的,如今都叫我多玩耍跑动呢!”
    林如海也笑道“正是呢,养生之道,首在锻炼,她身子弱,还是这个缘故,因此就是叫她多走动一些的。”
    雍正点了点头,笑道“竟也好,想来素日里是在那里极少走动的缘故,所以总是生病。”
    林如海向黛玉笑道“去换衣裳,四爷带你去见一位奇人呢!”
    黛玉听了好奇地问道“奇人?是谁啊?”
    雍正点了点她的小鼻头,道“快些去换衣裳,去了见了也就知道了!”
    黛玉嘟了嘟小嘴,还是听话地进屋去换衣裳了,出来的时候,却在雍正的眼中看到一丝惊艳。
    也难怪雍正竟会惊艳了,此时的黛玉,眉黛如远山入鬓,目澄似清泉生俏,鼻腻琼脂,唇红艳菱,加上愁色已减,姿态袅娜,似风中弱柳,容色妩媚,却若雪地桃花,曾有的稚气已一洗而尽,多的,是那妙龄少女的风韵。
    亭亭玉立,说不出的美丽,说不出的脱俗,说不出的清傲,极柔,却傲,傲到了极致,却也柔到了极致。
    一如雪中梅花,极美,极红,但是却傲然挺立,那是出于众人之上的心态,而非旷世绝伦的容姿。
    何谓世外之仙姝?也不过如此罢了。
    牵着她柔软的小手,他这一辈子,再不放手。
    幸福,什么是幸福?牵着她的手,愿意海枯石烂,愿意地老天荒。
    黛玉难得的是和雍正步行出府,也并没有带什么丫头下人,就只有父母和青玉。
    贾敏,没有蒙戴面纱,虽已中年,但是那绝俗的容姿,成熟的风韵,引起了不少路人的窥视,如海却执着妻子的手,十指相扣,眼中的笑意,笑里的情思,流转在二人之间,浓密得化不开。
    盘得优雅的发髻端庄而妩媚,一缕发丝也随着风,而俏皮地散下,与雪花飘舞,越发娇艳。
    黛玉满足地轻吐了一口气,和雍正落在父母兄弟的后面。
    “爹和娘,真好啊,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样的故事呢?”
    雍正轻点着黛玉的小鼻子,宠爱地笑道“你啊,总是爱听这些陈年旧事,然后听得伤感了,再来哭鼻子。我这一辈子,没有佩服过几个人,但是你爹是一个,你娘也是一个,她的故事啊,很多很多。”
    黛玉听了,水灵灵的眼睛更加亮晶晶的,嘴角露出甜美的笑靥“真的?我也觉得爹和娘的故事有很多呢!你快告诉我!”
    雍正看着天,想起那一曲桃花,想起那灿烂的芳华,然后看着黛玉娇美的笑靥,最终却是淡淡一笑。
    如何说起?又从何说起?多年的往事历历在目,却只在心中,而难宣之以口。
    那曾经的,是情?是奇?是敬佩?是仰慕?总之,那是一个极其传奇的女子,拥有着灿烂的一生。
    情到深处雪亦香
    黛玉只是好奇地拉着雍正的手,道“快告诉我啊!娘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的故事呢?”
    不等雍正回答,黛玉发现父母竟已停在了一所古朴的小院落门口,精雅,古拙,却带着一股奇气。
    小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走出一名须眉发丝皆白的男子,俊美伟岸,看不出年纪,似已百岁,睿智聪慧,又似而立之年,神采飞扬,一身雪白,昂然如雪中古莲,目光流转,已似知百事。
    “稀客,稀客,难得今日竟都来了,外面雪大,快些请进。”
    走进院落,黛玉惊奇地看着满院的雅致,虽是白雪,虽是梅花,却错落有致,想来其主必定是个极其有才华雅趣的人物。
    坐定之后,那人送上了茶来,看着黛玉一会,笑着对林如海和贾敏道“这就是令嫒罢?果然是出挑呢!”
    贾敏温婉一笑,道“老师,这个您还要问吗?我这个女儿,可比我当年好多了。”
    黛玉看着母亲,好奇的问道“白眉先生是娘的老师?我怎么不知道啊?”
    众人听了都惊奇地看着黛玉,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白眉先生的?”
    黛玉抿嘴笑着指着中堂上山水的落款笑道“那上面写着白眉呢,笔致古朴有致,隐隐和先生有几分相似,再说了,先生这白发白眉的,可不就是摆明了告诉别人自己是白眉先生么?”
    白眉眼中带着一些惊讶,亦有些了然,笑着对林如海和贾敏道“真不愧是你们两口子的女儿呢,竟真是聪明绝顶。”
    雍正似对白眉十分尊敬,然后看着黛玉笑道“想来你不知道,他老人家,也是我的老师呢!”
    黛玉睁着清凌凌的眼睛带着十足的好奇,如今猛然得知雍正竟和娘是同一个老师,自然也就更加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了。
    只不过她小小的心里想的可是雍正竟然和娘亲是同窗之渊,那他如今却和自己,这可怎么好?
    白眉看着黛玉,然后笑道“敏儿,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
    贾敏温柔的面庞有些肃然,轻轻地道“桃花格,凤凰女。”
    白眉摸了摸长眉,笑道“不错,桃花格孕育凤凰女,非凤非凰是真人。古来之,龙与凤相陪,凤与凰相偕,与龙而言,凤是女子,但是与凰而言,凤却是雄。”
    林如海认真地问道“那何谓非凤非凰?”
    “非凤者,是得真龙相配,却无凤之名,不列后宫之说,结缡之时,虽是龙,但是相守之时,却是龙隐江湖,所以非凤。非凰者,是虽为女子,却将名扬天下,胜尽天下男子,虽受男子一生守护,却不依附男子而生,并不会压抑一身才华,非同一般女子,所以非凰。”
    黛玉本性聪敏,听了哑然失笑,道“先生这可差了呢!倒不知道先生说的这非凤非凰有什么趣儿的?爹爹曾经说过,那命运,本就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有时候即便是什么命格儿,想来也是能有所改变的,便是没了什么命格儿,也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命运,这样岂不更是好的?偏先生却说这样肃然做什么?人生的命格儿,不过就是看自己走了哪一条路而已,怎么会取决于区区一个命格儿呢?”
    她只是黛玉,不求什么凤凰命,凤凰格的,也不求什么名扬天下,只求一个平安,一个幸福。
    白眉看着黛玉点头笑道“想来这孩子,竟和当年的敏儿十分相似呢!”
    贾敏笑道“我当年可没这丫头这么多的心思,也没想到竟这么聪敏呢,我二十多岁才明白的道理,她如今竟是明白了。”
    白眉认真地看着黛玉,笑道“你这丫头,虽然如此,但是大概命格儿都是不会改变的,当然,命运由人而定,自然也是由心性而定,多年寄人篱下,你虽是孤寂,却得知心,别人谓之你可怜可叹,却不知道别人比之于你更加可怜可叹。”
    黛玉只是轻笑,也有些不明白今日来见他是为了什么,许多话,似有理,又似无理,竟无丝毫头绪。
    白眉只看着雍正,好一会才道“想来你是算计好了?也真是打算好了?”
    雍正点头,手却握着黛玉的手,十指交缠,不顾黛玉娇羞无限的脸蛋,笑道“正是呢,也知道老师不会在京城里留太久,下次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因此今日里有许多事情要请教老师呢!”
    白眉抬头想了想,面上却是轻笑,道“其实你心中已定,何必多问?你只做你的事情去就是了。即使身后骂名滚滚,但是总有一个人在你身边懂得你,这就够了。”
    雍正听了点点头,眼睛看着黛玉,一簇淡淡的火焰在眼底深处又亮了起来,轻轻吁了一口气。
    老师说得不错,即便他得罪了再多的人,即便他身后确是骂名滚滚,只要他立身正,而身边有她,这就足够了。
    人生在世,难得一知己,难得一真爱,他既然都求到了,就没有丝毫的遗憾。
    面对着朝廷的算计,面对着后宫的勾心斗角,是疲累,但是只要脑海里浮现着她的俏丽倩影,她的纯澈笑靥,心中的甜,就晕散开来,如蜜,似糖。
    他曾经羡慕过林如海,得一知己,得一红颜,得一真爱,此时,他却也不由而笑,他也求到了。
    那位白眉先生很古怪呢,说完了事情,就毫不留情地赶着诸人出门,黛玉嘟着嘴看着他古朴雅致的小院落。
    雍正轻笑,林如海夫妻和青玉先行离去,留下两人在后面漫步。
    手指缠绕着黛玉的发丝,雍正笑道“老师他就是这么古怪的人,他不肯多和我们相处,也有他的苦衷。”
    曾经啊,他也是那般的意气风发,什么时候,却如此苍老?
    白眉,白眉,难道他的眉真的白了吗?还是他的心,已如槁木死灰?
    情之一字,得之则喜,不得者却是郁郁终生。如海贾敏是前者,而老师,却是后者。
    冬天的雪,越来越大,街道上已经少见行人,寥寥无几地匆匆忙忙,不过都是想着家中的热炕和那温暖的冬衣。
    黛玉捧着一抔白雪,轻轻闻了闻,笑道“雪的味道,好生清爽呢!”
    雍正轻笑着看她柔柔的笑靥,道“傻丫头,如此聪敏的人儿,竟也说傻话了呢!那雪花,哪里是有味道的?”
    黛玉不依地捧到他鼻端,道“你闻,你闻,那清幽淡雅的味道,比那花香还要浓郁呢!”
    轻轻闻了闻,冰爽的气息钻入了鼻孔,心胸,蓦地里也忽然凉爽了起来,仿佛真的闻到了那雪花的气息。
    “是啊,真是有股清爽的味道呢!”有些惊奇在心间,又是他的黛儿带了给他的。
    黛玉笑靥如花,雪的晶莹,映入眼底,得意地道“我就说呢,雪的味道也是香的,比那花香还要好闻。”
    双手合拢,拢住了黛玉捧着雪的双手,温暖的气息犹如钻入了黛玉的心底,热热的,如鹿在其中跳。
    “黛儿,后悔等我吗?如果不等我,你现在就可以在父母之命下,嫁得一个好人家。”
    雪,在掌中的热度下,化成了水,从手指的缝隙里一点一点地落下,落到了地上,却是白雪上一点一点的小洞。
    心啊,就如这雪,冰冷,无情,但是却在她的温暖下,化而成水,柔柔的,似乎可以荡漾起淡淡的涟漪。
    黛玉忽然抽回了手,手中的雪都化成了水,湿漉漉的手轻轻掩上了他的嘴。
    “不许你说后悔的事情,也不许说后悔的话!娘也这么问我,可是我告诉她,这一生一世啊,都没有后悔这两个字是可以重新来过的。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就如这雪,化成了水,落在了地上,再也收不回来了!你认定了我,就如同我认定你,你不能后悔,我也不会后悔。”
    他的心,还是担心着,怕自己真的会后悔;自己的心,却是甜甜的,因为付出了这情,就没有后悔。
    雍正心中有些叹息,有些喜悦,终究,他的黛儿,永远不会后悔。
    抓着她的手,拿着手帕轻轻擦干,“是啊,怎么会后悔?如果后悔,你就不是我的黛儿了,我也不会是你的四哥了!”
    越来越发现,他的黛儿,随着时光的流逝,越发妩媚了起来,不仅仅是容姿,还有一些眼底深处的光华,那灿烂的锋芒,渐渐显露了出来,仿佛是春至深处,桃花红尽,越看越是美丽,越看越是觉得移不开目光。
    她的美丽,美在了心底,美在了深处,美在了她的七窍玲珑心。
    真如老师所说,她不是一名依附着男人而生的女子,她终究有着自己的想法,有着自己的心意。
    她的才气,岂能低于当年的贾敏?她的聪慧,又岂能弱于探花的如海?
    懂得她,就不想压抑着她,想着叫她随心所欲,做着自己爱做的事情,说着自己爱说的话。
    他知道她可以的,可以做得比身为皇帝的他更好,只因为她有这么个本事。
    那浓密的情,爱到了极致,竟真觉得那雪花,也一如心中的甜蜜,泛着淡淡的清幽。
    天气是冷,走到了酒楼,进了雅间,捧着浓浓的鸡汤,黛玉轻轻地啜着,小口小口的,如饮甘露。
    悄悄儿的,偷偷儿的,却把汤碗里的肉挟到雍正碗里,装作什么也没有地喝着汤。
    雍正眼中带着笑,也装作没有看见,怜惜地掠过她鬓角的发丝,轻柔地绾在了她耳后,“慢点喝,仔细呛着。”
    舀着大大的一勺放进雍正嘴里,把喝不完的推到了雍正跟前,“喝不完。”
    雍正端起来喝着,只觉得她喝过的汤,越发鲜美,笑着道“你呀,还是吃不多,喝不多,这如何让你自己身子好?”
    喝着同一碗汤,也是一种甜蜜,心中的情流转,绵绵不绝。
    如此的他,如此的心,如何能叫她后悔?
    她只是一名极其普通的女子,在一颗心孤寂了那么久的如今,想要的,不过是那一份情,那一份安定。
    人是在不断长大的,青涩的情,如今的爱,一点一滴,由浅入深,慢慢涓滴成流,渗入了骨髓,渗入了心中,在她心中已经满满一个他的时候,如何会有后悔?
    等待,似乎很遥远,但是似乎也很快,恍然之间,她从认得他到如今,也几乎十年了,这么快的时光,自然,她还能等这么多的时候,她还年轻,可以再等个十年,在十年之间,自己也会慢慢成长。
    成长是糖,越嚼越甜;等待是蜜,浓稠得化不开,只想细细地品,慢慢注入着温热的水,直到红颜不在的时候,也是可以细细品着当初的那一份甜,从极度的甜腻,到慢慢的清淡,却依旧清甜。
    情啊,爱啊,就如同那噬心的盅,慢慢沁入了血肉中,似疼痛,却又将会是永远的甜蜜。
    此时的雪花,仿佛是感受到了两人的心意,不见得越发大,却是越发得飘舞,美到了极致,也冷到了极致,明明是雪花,却仿佛那幽香随着雪花,飘舞人间。
    倚靠着窗户,雍正轻轻揽住了黛玉,声音中亦有些叹息。
    “如今,黛儿,你就永远永远没有后悔的余地的了!”
    黛玉声音中却是带着笑意,带着娇柔,带着浓浓得化不开的情意,“没有余地。”
    后面已经没有余地了,黛玉也就更加向着前面看,柔柔的笑,柔柔的情,使得她的眉眼,越发精致而妩媚。
    住在自己家里,雍正忙着处理政务,百忙之中,总还是会偷着一些时间过来,穿着她做的衣裳,吃着她做的饭菜,看着她百~万\小!说作画,看着她对着自己盈盈娇笑,心中的情,越发泛滥。
    端详着做活计的女儿,看着她眼底深处的情思,窗外的贾敏对着丈夫轻柔一笑。
    林如海却是欣慰,看着爱妻,眼中亦是情思,道“敏儿,咱们的女儿,终究还是不必我们操心的,你说是吗?我们一家子,都是极其幸运的人,都有着那老天的眷顾,我有你,她却有四爷。”
    依偎着丈夫温暖的胸怀,贾敏嘴角含笑,恰如那盛开了的桃花,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后悔啊!不后悔啊!
    看着手中的活计,黛玉眉眼含笑,一针一线,绵绵密密,绣进了情,绣进了爱,仿佛感受到了心中的情意,那手中的兰花也就更见柔美风致,似活了一般,极度的柔,亦带着空谷的幽。
    “好鲜亮的活计!正如你的人呢!”
    雍正惊叹着,然后从后面搂住了黛玉娇柔的身子,下巴放在她左耳畔,看着她手中的活计。
    痒得黛玉娇笑出声“痒死了!有什么好看的?东西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我扎的画儿,有我好看吗?”
    “小心眼的丫头,画儿好看,也是你画的你扎的,偏你还和这画儿计较!”
    黛玉嘟着嘴转身抓着他的手,道“冷死了,进来也不烘烘火,一身的雪气,仔细一冷一暖地冻着自己!”
    雍正笑着脱了大氅,随手搭在了一边的衣架子上,手在熏笼上烘了烘,笑道“外面的雪,可香着呢!”
    黛玉烹了茶来,道“你也跟人家学着说呢!我可没闻到雪花的香气!”只有那不同于花香的清幽。
    “小气的丫头!”雍正喝了一口茶,入口的甘醇叫他眉眼也含笑,经过了她的手,一切都是那么甘甜。
    放下了茶杯,雍正手上一用力,黛玉顺从地滑落到了他的怀中,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快过年了呢,又是一年过去了!竟想不到,我坐了那个位子,也有一年了,这一年,可也真是凶险呢!”
    黛玉歪着头笑道“你可别把你那些朝廷上的琐事拿来跟我说,我可不大懂得那些的事情,也不明白。”
    因为她相信他可以处理好,加上如今又有允祥和父亲辅助,不管有多么凶险,总会安然渡过。
    总喜欢伸手刮刮她的小鼻子,雍正笑道“不跟你说,我还能跟谁说去?世间,可也就只有你一个能听听我的苦水,不许叫别人听到的,我们家可就是只有一个小醋坛子。”
    黛玉装着没听到,只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昨儿听青玉说,那个劳什子薛家,好似想和四林商行抢生意呢!”
    雍正嗤笑了一声,道“薛家生意早已日益消耗,还有什么底子可言?况且如今,早已查出他们竟买空卖空,亏空了不少的银钱呢!你也知道,如今我下了令,叫不管仕宦官商凡是有亏空者,三年之内皆按数补齐,不然可是大罪,薛家如今自然是急了的。我之所以现在不理会他们家几家,也就是没到三年,也没个好名分处置,倒不如任由着他们胡闹,然后一网打尽,也有了罪名儿了。”
    再者还有的就是,四林商行和他派的人,早已将薛家所有的生意几乎都已握在手里,如今的薛家,不过就是一个空架子罢了。当然,这些可不能告诉了黛玉,不然她定然又会多心,只道是自己的缘故。
    偎在他温暖的怀里,黛玉好奇地道“虽然我知道他们几家也确实是内囊尽了的,倒不知道薛家竟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买空卖空,那薛蟠也罢了,本就是个无用的混账东西,怎么那宝姐姐也没个心计的?不知道那后果?和别家也罢了,偏和你的四林商行抢生意,可谓是拿着草棍儿戳老虎的鼻子呢!”
    “虽说是个有心计的,但是终究是个姑娘家,一些心计也不过在你们闺阁中用用罢了,那些个生意上的事情,岂能真由着她一个姑娘家打理?本就因着年纪大了,若是这样,越发没有人要了的了。她自然也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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