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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大气,眉宇之间颇有憔悴之意,但是眼神深处,却还有一点子桀骜不驯的光彩,见到黛玉进了他在皇陵所住的居所,清润脱俗,仿佛天人一般,不由得眼中亮了一亮,但是也随即泯灭。
    完颜氏却是重重哼了一声,此时的她,不复她雍容华贵的模样,年届中年,却已有些皱纹在脸。
    黛玉轻轻一叹,那恂郡王倒还是有皇室风度的,吩咐人上了好茶,黛玉道了谢。
    完颜氏讥讽地道“我说呢,当日竟不肯答应我给王爷纳了你,却原来,你的志向原本不在王爷身上,只在如今的皇上身上。这是自然了,王爷哪里能比得皇上是九五至尊呢!”
    黛玉经历了这么多是世事,早已不是青涩无知的小女孩儿了,因此却也并不着恼,只是淡淡地道“倘若说这些话,福晋心中舒服一些的话,那么便说好了。”
    完颜氏听了一愣,随即坐到了旁边不说话。
    黛玉明眸凝视着恂郡王,低低地道“弘时已经死了,他临死的遗言,就是想叫我来看看王爷。他是王爷的侄子,尚且记挂着王爷,皇上是王爷的亲哥哥,又如何不记挂着呢?都说兄弟如手足,皇上又岂能残害了自己的手足?伤害的也不过自己罢了。”
    恂郡王冷笑道“你也别替他说得这般好听,你是他的人,自然是替他说话了。”
    黛玉摇摇头,道“我并不是替他说话,我的丈夫,也不是皇上,皇上是属于天下的,而我的丈夫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再说了,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妃子的身份嫁给皇上,而是以妻子的身份,嫁给属于我自己的丈夫。我的丈夫,自然是好的,可是,皇上,他的作为,我也从不说他好。”
    目光中溢出一片温柔,如水一般荡漾,却也如月光一般照亮了阴闷的屋子。
    恂郡王不觉有些诧异,他素知天下女子,嫁入皇室,无非就是想得名利双收,皇室贵人的身份,那是一块极其诱人的新鲜肉,即使知道必定有许多人你争我夺,也要义无反顾地扑上去,只想得哪怕只有一点残渣。
    却不想,眼前的女子,竟不是世俗名利嫁给他,更不曾有丝毫皇室的名分。
    “你,”恂郡王到底顿了一顿,没有说出口。
    黛玉淡淡一笑,道“王爷只道皇上是杀父即位,又伤害了仁寿皇太后,只是,王爷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为什么你还甘愿受着那些人的说法呢?”
    恂郡王恨恨地道“本王又怎么冤枉他了?本就是事实。”
    黛玉摇头,道“我想,弘时让我来的意思,就是想叫我解开王爷的心结罢。”
    说着喝了一口茶,也并不嫌茶的枯涩,润了润口,才柔声道“弘时到死的时候,也说皇上很苦,他也终于明白了皇上对他的苦心,只是,他却不能再叫他一声阿玛了,这种苦痛,也只有皇上咽在嘴里罢。王爷其实,你心里明白得很,皇上即位,是光明正大的,为何,就是不肯承认呢?”
    恂郡王身子一震,目光有些慌乱,也有些说不出的神色,断断续续地道“本王没有,没有!”
    黛玉轻叹道“其实王爷只是不服气罢了,总想着先帝爷那么宠爱自己,怎么会把皇位传给四爷?”
    说着目光幽幽地看向窗外,道“其实,王爷或许该想想了,这个位子,也只有四爷能担当起来罢了。王爷你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将军终究是用在沙场上,万里江山,需要的并不仅仅是一个会打仗的将军,还要是一个显主,会治理天下的帝王。”
    见恂郡王张口想说什么,黛玉轻轻挥手拦阻住了,道“我一介女子,话只到此而已,也请王爷听完。”
    说着又润了润口,才道“皇上贬了王爷至此,其实也是出于一片爱心。皇上初次登基,政局混乱,各位王公大臣许多不服,多少勾心斗角连皇上有时候也难以忍受。而王爷,也容易受风言风语所惑,贬王爷,是保全王爷最好的方法,让王爷远离了是非,那些想着皇位的人,也不会再来打搅王爷。”
    恂郡王本来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跌坐下来。
    黛玉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王爷在这里自怨自艾,哪里能明白京城中的风雨?这些年,我也算是看得尽了,风雪之灾,八爷九爷年羹尧等人的谋权篡位,多少风雨在其中,便是铁打的人也是难以承受的,更何况,又有这么多的骂名于他。”
    恂郡王强着嘴道“若是真是一片好心,却为何让我额娘如此下场?额娘是我们亲生的额娘,却为何他要逼死额娘?”
    黛玉深深地凝视着他,道“王爷怎么忍心自己的亲哥哥承受如此多的骂名?以他的性子,会是害死仁寿皇太后的么?”
    “难道不是?如果不是他,额娘怎么会死?”他如发狂的狮子一般,对着黛玉咆哮。
    黛玉却丝毫不受其影响,只是端着茶杯,凝视着杯中清澈的茶水,直到他怒气渐渐平息,才淡淡地道“仁寿皇太后在深宫中经历了四十多年的风雨,岂能轻易服输的?心,总是偏的,她偏爱着王爷,所以用她的死,替王爷争一点同情,一点委屈,好让天下人知道皇上得位不正,好让王爷能登上那个九五至尊的位子。”
    说着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仁寿皇太后,是自己触柱而亡,与他人无干。”
    恂郡王一个劲地摇头,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
    “王爷信也好,不信也罢,王爷这般骁勇善战又善用兵法的人,如何能不明白皇太后的心思?王爷只是不想去面对罢了。”
    说到这里,黛玉缓缓走向门口。
    该说的,该解的,都说了,都解了,余下的就要他自己去想明白了。
    走出院门,就见掬心对着自己大挥小手,一张小脸笑得灿烂芳华,而他,依旧那般沉稳。
    黛玉轻笑,那是她的丈夫,和她的女儿,是她的家人,她的一切。
    扑过去,揽着她在怀里,他的怀,还是那么温暖,正如她小时候在他怀里那般。
    那时候,谁能想到,她此后会永远在他的怀里?这是她的温暖的港湾。
    而她,则是他永远栖息的心灵的港湾。
    一家人相依相偎,让冲出来的恂郡王呆愣在那里。
    这样沉稳而温柔的男人,是他的四哥吗?
    这样容光焕发的男人,浑身都充斥着幸福,是他的四哥吗?
    什么时候,他竟有这样的温柔?什么时候,他竟笑得这样欢畅?
    看得出来,不是因为他做了皇帝,不是因为他是九五至尊,而是因为,眼前的这对相似的母女。
    她们,给了他幸福是吗?
    从小,他都不曾见过四哥有这样的笑容,难道真的是自己和他太生疏了吗?
    想到这里,恂郡王才恍然发现,从小到大,他从不曾见过额娘给四哥一个温柔和体贴的笑容,哪怕一点点关心,他也不曾见过。
    这些年,他真的错了吗?
    雍正搂着黛玉,心满意足,柔声道“这一生,我最大的福分,就是有了你,有了家。”
    黛玉柔笑,掬心却挥舞着小拳头不甘地道“难道小四四不是爹爹的福分?爹爹好坏,只说有娘,不说有小四四!”
    雍正亲了亲女儿,道“当然有小四四了,小四四是爹娘的宝贝。”
    掬心这才满意地咧着小嘴儿嘿嘿直笑,搂着爹娘的脖颈,送上大大的吻。
    只因黛玉说想回自己的家,掬心从小儿就在林家长大的,哪里回过自己的家?乐颠颠地道“回家!回家!回自己的小窝!”
    贾敏想了想,原本是怕黛玉出事所以才留她住在家里,如今危机已除,且朝廷日益清明,她身边又有许多人保护着,想来无恙,因此便也依了,选了个日子,便重新和掬心搬了回去。
    这里的乡邻自也想黛玉的,听见她搬回来了,都登门造访,送了一些鸡鸭鱼肉菜蔬之类。
    可把掬心乐坏了,抱着邻居里送的布偶就满院子跑着,炫耀似的跟修龙道“你瞧,我的比你的好看!”
    修龙小小年纪的,虽然淘气,却也稳重,况且他也算是看着掬心长大的,心里原本比别人亲密的,拿着他的玩意儿也送来给掬心玩耍,掬心小脸儿红彤彤的,可爱极了。
    “掬儿妹妹,你长大了,做我的媳妇罢!”
    修龙的话一出口,正在闲聊的黛玉等人都不由得一愣,指着石君兰笑道“你瞧瞧你家小子,竟说这话。”
    君兰看着掬心追着修龙打,笑道“小孩子家,只想扮家家罢了。等明儿他长大了还有这心思,那也要看他和掬儿的缘分了,谁能真替他们做主呢!”
    风雨过,彩虹现,笼罩在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余下的,只是对幸福的喜悦。
    都说岁月难熬,对她而言,却是智慧的沉淀,伴着他,不管是皇帝也好,是贫民也罢,总是不离不弃,方是幸福。
    雍正八年,怡亲王病逝,朝中哀悼。
    已经长了好些的掬心却捧着花儿给黛玉,道“娘啊,十三叔叔好坏呢,怎么就走了呢?也不带小四四!”
    黛玉摸着有些隆起的小腹,脸上却是不相和谐的灿烂,点了点掬心的额头,道“十三叔叔要给你找婶婶去了。”
    掬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道“十三叔叔也要找婶婶了?”
    说笑之间,就听一声朗朗的笑声道“我就知道,你们娘儿两个,说我们的坏话呢!”
    说着却见已经逝世的允祥携着一名极其美丽的少妇进来,脸上也是灿烂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凝视着心爱的妻子。
    掬心立刻跑到了少妇跟前,仰着可爱的小脖子,满是好奇地问道“你是十三婶婶吗?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你呢?你也是偷偷嫁给十三叔叔的罢?不要偷偷的,你把他休了罢,然后嫁给别人!”
    少妇笑了起来,允祥佯装微恼地拍了拍掬心的小脸蛋,板着脸道“掬心怎么这样坏?调唆你婶婶不要叔叔?”
    掬心赶紧躲进少妇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不错,和娘一样香,只比娘差了一点儿。
    黛玉起身让座,命人重整茶果,笑看着少妇,道“十三也真是瞒得我们好苦呢,今儿,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少妇,是一个极其美丽,又极其温柔的女子,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谁,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做琴心。
    她也和自己一样,其实早在雍正即位那年,她就已经嫁给了允祥,只是一直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她也曾想着,允祥是那么英气爽朗的江湖侠客,朝廷上因利益而嫁给他的女子,都不懂得他的心,他也应该有自己的红颜知己,果然这个琴心,足以匹配得上这位十三侠。
    琴心笑看着举止更是风华绝代的黛玉,笑道“十三常常跟我说起过,说你是他今生最敬佩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黛玉笑道“你跟着他,也学这么着做什么?快些坐了,掬儿,给婶婶拿果子吃。”
    掬心立刻仰着小脖子看琴心,道“婶婶,娘当然是很好很好的,可是婶婶也不差哟,能把十三叔叔勾引得牢牢的,就是本事!”
    说着使劲点点头,抓着果子给琴心吃。
    黛玉笑着拍拍掬心的头,掬心嚷道“小四四的脑袋是最聪明的,娘不许打,若是打笨了,小四四可要娘养了!”
    琴心笑道“小东西真淘气,怪不得十三总是惦念着她。”
    “是啊,这小东西淘气得让我们都想卖了给别人做女儿了!”
    随着雍正的声音,就见他走了进来,掬心见了,立刻跳下琴心的怀,蹦跶着上前,拽着雍正的袍角不依。
    “爹爹坏,要卖小四四!”
    允祥笑着起身,雍正挥手给了他一拳,笑道“好小子,你倒是自在了。”
    允祥笑道“给四哥卖命了这么些时候了,如今也是该我自在了。”
    看着黛玉和琴心相谈甚欢,便笑道“难道四哥是不自在的?有嫂子陪着你,不管是山也好,水也罢,民间也好,朝廷也罢,都是你的乐土一片,都是你的家。”
    想了想,又问道“十四也改了好些了,那日我去瞅他,好似已经放开了许多心结,他本也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四哥何不让他回朝,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雍正坐下之后,才笑道“由着他自知罢,如今我也并不涉足他自己的事情,也不限定他的足迹,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罢了,回了朝,也没这么自在了。”
    想起那时候他来向自己请罪,不由得脸上泛滥着淡淡的笑容。
    谁能想到,他有生之年,竟能有和亲生手足和好的一日。
    说黛玉是他的福星,果然如此的,她陪着他,走过了这么多,谁又能比得她呢?
    黛玉因问琴心道“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呢?好容易他摆脱了朝廷上的身份,只怕巴不得早一些时候离开。”
    琴心笑道“也要住几日罢,原本我来,也是想见见我兄弟和妹妹的,知道他们过得好,我也就放下心了。”
    听这么一说,黛玉也有些好奇,问道“不曾听说,你还是有兄弟和妹妹的,是谁呢?我还是要住几年的,也好照应着。”
    琴心听了便含笑道“若不是你们照应,他们哪里这么好呢!”
    黛玉便知必定是认识的人,只是想不起到底是谁,琴心方笑道“我原姓柳,名叫柳湘心。”
    聪颖如黛玉,机敏如黛玉,素手一拍,笑道“竟是柳湘莲的姐姐?说不得,真真是想不到的。”
    琴心笑道“正是呢,我便是江南康宁柳家的长女,只是幼时家道中落,给我养父母带走罢了。我们兄弟姐妹三个,只有莲儿是姑妈养大的。妹妹湘琴,却是给爹爹的至交从襁褓里的时候抱养了去。”
    黛玉听这个名字,想了想,只是有些说笑地道“莫不是宝琴妹妹?我只记得她好似不是薛家的姑娘,可巧名字里也有个琴字,眉宇之间又偏和柳湘莲有那么几分相似。”
    琴心赞叹,道“怪道十三总说你聪明绝顶,果然心细似发,远非他人可比。”
    说着便又道“我们家家传之宝原有三样,琴丫头的是凤凰错,莲兄弟的是鸳鸯剑,皆为一双,惟独我的却是一把无心琴,所以我改名琴心。琴丫头嫁在梅家,日子也过得极不错的,再者是翰林家的公子,和她倒也是天作之合。莲儿倒是很不必我操心的,竟娶了你那姐姐,我也极喜她模样言谈爽利,生下的那个小子,我瞧着很有几分他们夫妻两个的利落。”
    黛玉笑道“再不想,你们竟是一家子的。怪道曾听云丫头说过,妙玉说琴丫头是不在梅边在柳边呢,果然的。”
    可巧掬心在雍正怀里听到了,掰着手指头道“娘和爹爹,十三叔叔和婶婶,凤姨姨和柳湘莲,平姨姨和蒋玉菡,云姨姨和冯紫英,紫鹃姨姨和卫若兰,迎春姨姨和西林成,探春姨姨和大倭寇,惜春姨姨和布口袋,雪雁姨姨和纳兰溪。”
    算着算着,小脸蛋上满是兴奋,兴冲冲地道“爹爹,小四四当小红娘好不好?”
    众人失笑,道“难不成家里的亲戚的红包也是要赚的?”
    掬心眼珠子一转,一脸的心疼,道“罢了,罢了,谁叫是亲戚呢,小四四就好心一些,只收九五成好了!”
    说着,还真是兴冲冲地当起了小红娘,小小的孩子,要一个一个把家里的丫头都嫁出去。
    黛玉也只由着女儿淘气,生下了二女儿小指柔,每年不会忘记到御田山庄种上那一株梅树。
    雍正九年,那拉皇后逝世,这个陪伴着他走过了四十多年风雨的女人,安详地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种到第十棵的时候,雍正一身便装地回到了家里,因为朝廷上,雍正以伤心皇后怡亲王之去,身体日益不堪负荷,恐负于百姓社稷,已经禅让给了宝亲王弘历,成为了名义上的太上皇。
    可巧指柔跑到了雍正身边,叫道“爹爹,姐姐好坏,昨天抢柔儿的被子,柔儿被冻得好惨!”
    这又是一个鬼精灵,小小的年纪,也给掬心带得坏了。
    掬心小时候爱踢被子的毛病仍旧没改,每每要把妹妹和自己冻得凄惨。
    抱起指柔,雍正亲了一亲,笑道“娘呢?姐姐呢?”
    指柔指着屋里,道“娘说,好容易盼到爹爹回家了,所以正收拾东西,要带柔儿和姐姐出去玩,还说爹爹一定陪着。”
    “是啊,咱们一家人一块去!”
    欢快的笑声,让指柔忍不住问道“爹爹,姐姐说,掬心的意思就是爹爹把娘掬在心里,那柔儿呢?柔儿也要好听的名字!”
    雍正一笑,道“我们的柔儿要温柔得像娘一样,让爹爹因为娘而化作绕指柔。”
    爱情,温柔,让指尖凝笑,那丝丝的柔情,从指尖滑落,如丝,长而不断。
    一家子走走停停,山涧的幽雅,那朵朵的兰花,美得不沾染人间烟火,正如他的妻子,没有半分俗气。
    每每总是轻装而行,并不带太多累赘的东西,也不再带着紫鹃雪雁几个一定跟着的丫鬟。
    到了一个美丽而清幽的地方,往上一段时间,吃过,玩过,游过,或是开一家画院,或是开一家绣庄,学着陶朱公。
    有时候,女儿淘气了,想玩陶土,他就开一家工坊,捏土制瓷,做各种玩意儿给女儿玩耍。
    夫妻两个,本都是极其出色的人物,随意而玩,也有成就。
    看着画院,绣庄,工坊一日一日扩大,也是满满的得意。
    住得腻了,便扔下这些家业给管事打理,继续下一个地方的美丽。
    就这样,每每都是从头再来,短短数载,都流传着,有一对神仙似的眷属,竟是陶朱公再世。
    有人说,那个女子美得就像仙女,那个男子就是仙女身边的守护。
    有人说,那个男子模样好似曾经的天子,只是那前天子却已经逝世。
    有人说,那对夫妻,真不像时下的人,那般与众不同,女子也能名闻天下。
    时光迈进了乾隆朝的时候,或许,京城中已经有人淡忘了,有那么一对夫妻,名字是胤禛和黛玉。
    黛玉说,喜欢苏州,喜欢寒山寺的枫红浪漫,喜欢那方桥的烟雨朦胧,一家子又住在了那乌顶白墙的水乡中。
    掬心满是淘气地看着乌篷船,在岸上跳的了不得,叫道“爹,娘,四四也要坐船!”
    却只有胤禛和黛玉坐在小船上,胤禛划桨,荡漾在碧波翠荷中。
    黛玉对着岸上两个女儿扮了个鬼脸,有些得意洋洋地靠在胤禛身边。
    已经十三岁的掬心领着指柔站在岸边,一顿足道“柔儿,你可别跟娘学,竟是越学越小了。”
    指柔低垂着小脸蛋,掩住了眼睛中的一抹机灵,娇声道“柔儿记住姐姐的话了,所以柔儿一定听话。”
    不过这个听话,可是要听爹爹和娘的话,姐姐再怎么厉害,孙猴子可翻不出爹爹和娘这两个如来佛的手掌心。
    掬心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不准指柔跟黛玉学这学那,只拉着她走在太湖边。
    如今的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她很厉害呢,爹爹还教她武功,要她保护娘的。
    迎面却是一个青年公子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姐妹两个。
    掬心如临大敌地瞪了他们几眼,道“干什么?难道被我们姐妹的美貌迷住了吗?”
    不可否认的,两个孩子,完全承袭了父母的优点,掬心却又更像胤禛一些,尤其是那杀伐决断的气魄,雷厉风行的手段。
    青年公子笑看着姐妹两个,问道“你们是掬心和指柔罢?都长这么大了。”
    指柔从小儿就极少在京城中过,因此并不认得谁,只是好奇地看着那青年公子,清润娇俏的小脸,似极了黛玉小的时候。
    掬心把手掌一伸,道“一个问题,一百两金子!”
    有钱不赚,才是白痴!
    青年公子一愣,呵呵一笑,伸手从荷包里拿出两锭金元宝来,抛向掬心。
    掬心利落地接了过来,瞄了几眼那公子,道“是!”
    说着拿着金子,拉着指柔,道“柔儿,姐姐给你买好吃的去,不理家中的爱哭鬼,还爱尿床!”
    指柔点点头,悄悄捂着小嘴儿笑道“姐姐,娘说,你小时候也爱尿床,所以弟弟尿床不丢脸!”
    掬心立刻凶了起来,瞪着指柔道“小丫头,别听娘胡说,净说我坏话。”
    那青年公子手中折扇一合,伸过来拦住了姐妹两个,笑道“两位妹妹止步。”
    那是沉香木的折扇,极是素雅,淡淡地勾勒了几笔山水,只是那竟是出自当朝丞相张廷玉之手。
    掬心跟着父母走遍天下,也雅擅丹青书法,颇为识货,知道张廷玉的真迹也算是千金难求,再者见那折扇质地极好,乃是极品沉香木,不由得眼儿一亮。
    那青年公子苦笑,把折扇塞到了指柔的手里,笑问道“小妹妹,哥哥问你,你爹娘呢?”
    指柔看着掬心只顾着看折扇上的墨迹和落款,娇憨地笑道“娘要吃太湖里莲藕和红菱,所以爹爹带娘到湖里泛舟去了。”
    青年公子轻拍了拍指柔的小脸蛋,笑着对掬心道“掬儿,见了哥哥,哪里像外人一般生分呢?”
    掬心死死地瞪着折扇上落款是“臣张廷玉恭书”,眼前的人,自然是当今的乾隆皇帝,弘历了。
    弘历见到掬心的神色,呵呵一笑,怪道十四叔叔说真是个鬼灵精的,今儿一见,确是如此。
    好古怪的女孩儿,她小时候自己怎么却不和她亲近呢?枯燥乏味的皇宫,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在跟前,不知道是多么开心的事情了。
    掬心撇撇嘴儿,弯弯的眉儿一蹙,淘气地笑道“四哥哥哟,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啊?真是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孝顺爹爹。”
    弘历听了苦笑,他要是早知道父亲还活着的消息,早就出来了,还等这时候?
    是了,在他做了三年皇帝的时候,也因尊重父亲,所以未改年号,直到雍正十三年,忽听人报说雍正太上皇遇匪身亡,他才改了年号的。
    他自然明白父亲必定不会如此轻而易举遇害,但是却偏偏探子送回的尸首就是父亲,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可巧那时候又因黛玉喜欢山野园林,所以一家子隐居了一些时候,他也得不到丝毫的消息。
    今年一听说苏州太湖之畔住了一对神仙眷属,带了几个极美丽出挑的孩子,尤其是两人善医术,懂商道,他便立即赶了过来,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父亲夫妻。
    他也曾在弘时的府邸见过黛玉的画像,所以深知黛玉形容,眼见掬心和指柔与他们甚是相似,他便上前来了。
    掬心听了这么一段,小声嘟囔着带他们到了自己家里。
    弘历惊讶地看着家中的摆设,这样脱俗而雅致,丝毫不见市井的俗气,怪不得父亲只肯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呢!
    一阵哭声传来,两个保姆抱着一个小婴儿出来,嘴里不住哄道“哥儿不哭,不哭!”
    掬心跑了过去,道“给我抱罢,这个小爱哭鬼!”
    小心翼翼地抱着弟弟,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道“弟弟,你若是再哭一声儿,我就饿你三天肚子!”
    婴儿哭得愈加厉害了,指柔拽了拽弘历的衣服,道“你是我哥哥吗?那也是弟弟的哥哥了,你赶紧去抱弟弟,不然姐姐只会欺负弟弟,娘回来,会打姐姐的小屁屁,哥哥你要保全姐姐的小屁屁!”
    掬心听了火冒三丈,直接把弟弟丢在了弘历的怀里,一手则拎着指柔的衣襟,道“柔儿你说什么?说什么保全我的小屁屁?我是大人了,知道不?娘不会打我小屁屁的!”
    “你再惹弟弟哭,看我不打你屁屁!”
    黛玉说着,便走了进来,见到弘历,因不认得,所以微微一愣,只小心地接过他怀里的儿子。
    弘历连忙上前见礼,正要说话,就见胤禛提着两尾鲜鲤鱼和一些瓜果菱藕交给小丫头。
    抬头看到弘历,胤禛微微一笑,道“你这小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弘历上前磕头请安,道“儿子想念父亲大人,所以就过来了,却不想,果然找到父亲了。”
    黛玉方知他是弘历,只在一旁抿嘴笑道“你可是一国天子,我们只是平民百姓,哪里能受这个,快些起来罢。”
    弘历笑道“儿子给父亲请安,原本是天经地义的,在这里,儿子也并不是什么天子。”
    黛玉因问京城里各人可都还好,弘历笑道“一切安好,林公爷也辞官了,协同夫人游山玩水,甚是自在的。”
    黛玉点点头,笑道“你们爷儿几个好生聊聊罢,我去整治几色小菜来。”
    胤禛指着她怀里的儿子,道“儿子都哭了,你好生带着他,我去做饭。”
    说着便挽了挽袖子,径自走向厨房。
    掬心立刻大声点菜道“爹爹,我要吃糖醋鲤鱼!”
    指柔也不甘示弱,道“娘,我要吃酸菜香水鱼!”
    黛玉失笑,小心地哄着怀里的儿子,道“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跟爹爹说,帮爹洗菜去。”
    姐妹两个赶紧跑了过去,乐颠颠地,很是幸福。
    弘历笑道“再不想,父亲竟是亲自洗手下厨房。”
    黛玉拿着小银勺子喂儿子温热的牛||乳|,看着他,脸上却是淡淡的笑容,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弘历笑道“是啊,幸福就是了!”
    因说起朝廷上的琐事,又道“贾政本无罪责,因此已发还原籍,好似也携带着贾环母子回金陵了。”
    黛玉点点头,道“这也罢了,原本他们都是没有罪过的,苦了几年,也该甘来了。”
    见到父亲一切安好,弘历其实心中已经放心了,他明白自己父亲的能力,自然生活得很好的。
    饭桌上,胤禛只顾着和女儿逗趣,倒是不曾和弘历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嘱咐了几句朝廷上的事情。
    弘历告辞之后,胤禛马上就带着妻子儿女随意打包了一些衣裳用物,匆忙离开了这里。
    好在各处都有家业的,也不会饿着。
    惟独掬心不依,道“做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难不成后面有人追着的?”
    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笑得不可开交,道“原来爹爹是怕皇帝哥哥以后来打搅!”
    黛玉早已偎在丈夫怀里熟睡了,可爱的儿子也在她的怀里酣睡,一切,幸福,才刚刚开始。
    ﹍﹍﹍﹍﹍﹍﹍﹍﹍﹍﹍﹍
    到现在为止,也算是完结了,不过幸福么,才刚刚开始,后续发展,或许也会有的。
    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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