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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我的意思吧?”万小花脸蛋红绯,期盼地望着司徒文刚。“还有,你真的觉得可行吗?我真的可以吗?”
    “我相信你可以的。”他温和地点点头,沉静又稳健。
    又迷人得要死,唉!
    万小草心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不舒服感,只觉得他们俩靠得太近,笑得太暧昧。
    她气愤地挖起一大坨冰淇淋塞入嘴巴,却在下一瞬间被冻得头皮剧痛发麻抽筋惨叫,“啊……噢呜!”
    万小花和司徒文刚不约而同望过来,后者的反应最快,在看到她被冻得嘴角抽搐挥手大叫的时候,迅速奔近大手一伸,稳稳托住了那失势倾倒的冰淇淋桶,还顺道接住了那柄黏腻腻的银汤匙。
    万小草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居然是来救冰淇淋的?!”待脑门冻刺感稍褪后,她迫不及待大嚷。
    “错,我是救你的地板。”他小心翼翼的将冰淇淋和汤匙放在桌上,自怀里取出一包面纸,抽出一张递给了她。
    “干嘛?”她瞪着他手里的面纸,活像他拿的是毒蛇。
    不对,他才是毒蛇。
    “擦嘴巴。”他眉头深锁地盯着她嘴角沾到的冰淇淋糊,融化了就快滑下她的下巴。
    “干嘛浪费面纸?我用舔的就好了。”她小巧的舌头伸出来绕着嘴巴舔了一圈。
    司徒文刚紧绷的神经刹那间绷断了,受不了地直接抬起她的下巴,单膝半跪着,拿着面纸用力且仔细地替她擦拭起唇瓣、嘴角、下巴。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惊呆了,呼吸停止,心脏狂跳,睁圆了大眼睛直瞪着他,他怎么可以……
    她不敢动、不敢喘气,脑子瞬间糊掉了,可是肌肤却敏感地察觉着他温暖有力的大掌捧托着,还有他在擦拭时指尖偶尔不小心碰触到她时,激起的阵阵灼热马蚤动感……直抵心底深处。
    那是什么?她无法思考。
    渐渐地,他原本气恼而稍嫌用力的力道变得温柔了起来,轻轻而小心帮她擦净脸上所有的甜腻。
    “这样不是舒服些了吗?”他低沉地开口,缓缓地放开她。
    有点……奇特,还是忐忑……总之说不出来的感觉悄悄窜流而过。他注视着她受惊而滚圆可爱的双眼,视线不自禁停留了好几秒,随即倏然警醒地转开头,猛然站了起来。
    阿清嫂和万小花满富兴味地瞅着他们俩,司徒文刚接触到她们的眸光,顿了一顿,英俊脸庞波纹不兴,淡淡地道“那么,我就先回公司了。”
    “呃,要不要留下来吃个午饭?”万小花眨眨眼睛,迟疑着开口。
    “对啊、对啊,我都煮好了。”阿清嫂稍嫌热心地道。
    “谢谢。”他微微一笑。“公司里还有事,下回吧。”
    “那你开慢点啊。”万小花脸上的笑容越漾越大。
    司徒文刚觉得后脑阵阵发麻,有种即将被算计的预感。“我会的,再见,不用送了。”
    待他高大的身影飞快消失在大门后,万小花迫不及待地转身冲向还兀自发怔的妹妹。
    “嘿!”她眉开眼笑的,“有希望哦!”
    “你到底在说什么?”万小草回过神,有丝飘飘然又迷惘茫然地挤出一朵笑。“啊,肚子好饿喔,我要去吃饭了。”
    “万小草,不要假装听不懂,刚刚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万小花不怀好意地问。
    “刚刚?”一讲到这个万小草就想起来了,气愤道;“你有没有看到他刚刚的行为?他居然怕我把冰淇淋掉在地上,而不是绅士地先帮我倒一杯温水?我刚刚冰到脑袋差点裂成两半耶!”
    “哎呀!你的脑袋裂成几办不是重点啦,你难道都没发觉财务长帮你擦口水的样子好温柔?”万小花兴奋地叫道。“他可是司徒文刚耶!司徒文刚居然帮你擦口水耶!”
    她瞪着激动得跳上跳下的姐姐,实在不知道她究竟在爽什么。“那个……他不是在帮我擦口水,我又没有流口水。”
    “管他流的是口水还是鼻水,总之——”
    “总之,吃饭了,小花。”她拍拍姐姐的肩膀。
    万小花呆了半晌,气急败坏的嚷道“万小草……你当我是狗啊?”
    “乖。”
    第三章
    司徒文刚专注地审视着这一季各单位交上来的财务报表,虽然他是财务长,底下有十几名专业能干的会计供他驱策,但是他都会亲自将所有的帐与报表详细看过一遍,并且指出其中一两处不符合的错处。
    人都会犯错,尤其是小小的,仿佛无伤大雅的错,但是对于自认有完美主义兼洁癖强迫症的他来说,那绝对是不被允许的。
    他从不吼叫,也从不高声说话,但是他的下属都非常敬畏他。
    他们暗地里尊称他是“恐怖的完美先生”。
    这当然不只是褒扬,还有其它意思,他十分清楚;但这就是他的原则,他的风格,所以他一点也不以为杵。
    但是……
    他摘不了眼镜,揉了揉了眉心,无法解释为什么昨天见到的可怕景象不断在眼前重复播放,不断困扰着他。
    那不是他的房间,跟他无关,一如福德坑归政府管辖。
    但是他就是没法释怀——
    为什么有人可以把房间搞成那么脏乱?
    仅是匆匆一瞥,他就可以指出其中起码有九十几种东西是不应该存在于房间,而是该被扔进垃圾桶里的。
    “为什么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房间乱成这样?她找得到地方睡吗?光是从门口走到床边都困难重重,还有衣服扔得满地都是……”他越想越是神经紧绷,有种舱压过高呼吸不顺的烦躁感。
    司徒文刚站了起来,走向角落的茶水吧,打算动手煮一杯香浓的咖啡。
    精确量了一匙半的阿拉比卡咖啡豆,仔细倒入古董手动磨咖啡机中,借着磨豆子的轻缓规律动作,他逐渐平静了内心的马蚤动和烦乱。
    虹吸式的圆弧玻璃壶里,清水喜悦翻搅了起来,他将香气被磨开来飘散在空气中的咖啡粉倾入,小心翼翼的搅拌,以经验等待最美妙的芬芳释放饱满的刹那,移开酒精灯,让美丽的黑色液体缓缓滑落回到壶里,泛起层层细致的泡沫。
    他满意地温好了杯子,将咖啡注入白色马克杯里。
    “手下留情!”韩德森旋风般冲了进来,抢命般地夺过他手上的马克杯,二话不说抢先啜了一口。“嘶……烫烫烫。”
    “你到底在做什么?”司徒文刚又好气又好笑。
    “赶快先喝一口,这样你就不敢再喝了。”韩德森得意洋洋的说,这才安心慢条斯理地捧着马克杯,修长的双腿走向沙发坐了下来。“本来我想先在里头吐一口口水的,但是怕你会揍我。”
    “对,我会揍你。”他叹了一口气,“如果想喝我的咖啡,为什么不提早讲?我可以多煮一杯的分量。”
    “你司徒先生煮咖啡是看心情的,平常没事我哪敢劳烦大驾?”韩德森深深吸着浓郁的香气,觉得全身所有毛细孔都舒畅得飘飘然起来,再好好啜饮一口咖啡,
    “天哪,太美味了。”
    司徒文刚笑笑,仔细的倒掉咖啡渣,清洗咖啡壶,擦拭好器皿,吧台面,将所有东西归于整齐,这才替自己倒了杯水,走向沙发,坐了下来。
    “你真是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韩德森光看头都痛了,虽然他平常也很爱干净。
    “多谢赞美。”他淡淡道,眼底有一丝微笑。“你专程到二十七楼来,就为了抢我的咖啡吗?”
    “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呃……”韩德森突然有些尴尬,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那个……我妹妹。”
    “你没有妹妹。”他微一欠身,礼貌地指出。
    “好吧,我的小姨子。”韩德森翻了翻白眼。“也就是我妻妹,小草,你应该记得她。”
    “所以?”他不动声色,却本能嗅出没什么好事的气息来。
    “她也到了适婚年龄了,可是因为她是个天真无邪不晓世事的女孩,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再加上家里保护过度,因此她对人性有着无可救药的信心,还有……”
    “你这篇准备好的话,有重点吗?”他老实不客气的问。
    韩德森索性豁出去了,也不跟他拐弯抹脚。“我和小花一致认为,你是最适合她的男人。”
    纵然有心理准备,司徒文刚还是耸起了一边的眉毛。
    “你究竟在说什么鬼话?”他的声音没有提高,依旧不疾不徐却充满自制。
    “我们是很认真的。”
    “我相信你们是。”他嘲讽道,黑眸炯然。
    连这种牵红线扮媒婆的事都想得出,可见得最近这对新婚夫妻也太闲了。
    “万人迷”在全球稳健布局收获丰硕,董事长设计出的新款年轻系列又在亚洲和欧洲大放异彩,商场情场名利双收,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闲到捉未婚男女来瞎配对。
    尤其是他。
    还有那个外表清秀可人天真娟秀,实际上生活卫生准则乱得一塌胡涂的万小草。
    “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他断然拒绝,面无表情。
    “可是小草真的很不错,如果你多花点时间了解她的话……”
    “我只花了一秒就确定我们俩不适合。”司徒文刚站了起来,回到办公桌后拿起眼镜,坚决地瞥了韩德森一眼。“所以,不用费心了。”
    “太不够意思了,她可是我的小姨子,你居然连交往看看的意愿都没有?”韩德森很是愤慨。
    “如果你是怕董事长修理你的话,可以把所有问题都推给我。”
    “我、我才不是担心那个!”韩德森的俊脸蓦然红了,心虚地嚷道。
    “再过五分钟就下班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把最后这笔帐核对完毕。”他戴回眼镜,低头摊开了报表。
    韩德森哑口无言。
    呜,董事长加总监还是压不过财务长……
    任务失败。
    *** *** ***
    司徒文刚住在内湖一栋管理严谨的大楼里,位于二十一楼,正好可以远眺翠绿的阳明山景。
    他的住处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简约、干净。
    若要进一步形容,大约就是淡蓝色、白色和咖啡色了。
    但是在宽敞的客厅中间,有一个大大的长桌子,上头摆放了个栩栩如生的迷你版周庄“沈厅”。
    “沈厅”是明代巨富的后裔沈本仁于清乾隆时期建成的,座东朝西,七进五门楼,共有大小厅房一百乡间,占地达两千多平方公尺,是周庄宅院之首。
    司徒文刚自从到美丽的水乡周庄一游,参观过堂皇壮观又典雅素馨的“沈厅”——又名“松茂堂”后,便着迷于中国建筑园林之美,开始在繁重工作闲暇之余,投入这个“沈厅”的缩小版模型制作。
    他非常考究,追求精准严谨,不只一次求教许多专家,以及周庄“沈厅”的管理单位,从前部的水墙门、石墙、轿厅、天井、松茂堂……直到大堂楼、小堂楼、后厅屋等等,都巨细靡遗,就连花草树木都讲究到一一摆设完美。
    晚上,在吃过一顿简单却美味的香草鲈鱼后,司徒文刚穿着舒适的白色v字领纯棉上衣,蓝色牛仔裤,盘腿坐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动作轻柔地组黏一个小小矮松盆栽。
    这是他最放松也是最愉快的时光。
    一切都在控制下,有条不紊,一丝不苟,感觉良好。
    他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意。
    ……只要他能够忘记那日在万家惊吓一瞥的可怕印象,就更好了。
    *** *** ***
    万小草娇俏可爱的鼻子上贴着妙鼻贴,额头用粉红色的发带箍住,坐在柔软的桃红色缎面单人座沙发里,秀气纤细的双腿盘着,轻巧的白色笔记型计算机摆放在大腿上,边哼着歌边打字。
    包括家人在内,没有人知道她在为一家童书出版社写稿。
    她出版过两本童书,完全是走可爱路线的,简单的童言童语故事搭配色彩丰富纯真的插图,生动有趣地引领着小朋友游历神奇的童话世界。
    一本是“大熊妈妈烤番薯”,一本叫“小花猫与一条鱼”,对,都跟食物脱离不了关系。
    这两本童书都是教导小朋友要乖乖的吃饭,不可以挑食,还有保持良好的餐桌礼仪,这点她还怪心虚的,只能说和小朋友共勉之。
    “大熊妈妈烤番薯”卖得不错,“小花猫与一条鱼”卖得更好,虽然童书市场比不上其它文学作品来得畅销,但是万小草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她是很快乐的写童书,真心希望和小朋友分享他们听得懂,而且非常有意思的小故事。
    ……小蜈蚣多多问池子里的小鱼贝米“嘿,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新鞋子啊?”
    “你指的是哪一双?”小鱼贝米抬头看着小蜈蚣的脚,吐着泡泡问。
    她写着写着,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梳妆台上的电话响了,打断了她的思绪。
    “讨厌。”她叹气,只得起身把计算机放在沙发上,小跑步要过去接电话。“噢,好痛……什么东西啊?手机插座怎么会在地上?”
    也许她真的该认真考虑一下整理房间的事了。
    但是越过重重险阻,接起电话以后的万小草霎时又忘了整理房间这回事。
    “喂?”
    “小草,你下午有没有要出去?”万小花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
    “没有哇。”她拉过梳妆椅坐了下来,把压住电话半边的“台北美食手册”移开,突然发现底下居然有一块薄荷巧克力糖。
    这可是年轻婶婆上个月跟叔公回台湾探亲,特地买给她的比利时经典巧克力,她还以为自己当天就全吃光了,没想到还有一块漏网之鱼躲在这里。
    她欢天喜地的剥开美丽的包装纸,把巧克力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的绝妙浓醇芳香好滋味瞬间在口腔散发了开来……唔,真好吃。
    因为被薄荷巧克力吸住了神魂,所以万小草完全没有听清楚姐姐说话的内容,只是唔唔含糊应声,随便乱点头。
    “……反正就是这样,你要好好招待人家哦!”
    “好……”她吃完了巧克力,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这才把注意力移回姐姐的话上,“谁?”
    “谁是谁?”万小花茫然的问道。
    “你刚刚跟我说要招待谁?”她顿了顿,内疚地道“对不起,刚才我没有听得很清楚。”
    “万小草,你是根、本没在听吧?”万小花怒气冲天。
    “对不起——”
    “总之,等一下财务长会去你房里拿东西,记得要好好招待人家,知道吗?”
    “等一下!”万小草活像好好在路边睡觉却突然被脚踏车辗到的青蛙,又惊吓又气愤地叫道“为什么是我?他要来拿什么东西?干嘛要进我房间?我招呼他干嘛?”
    “我早上把一份很重要的资产评估文件忘在你房间里了,那是香港分公司的,今天一定要交给财务长过目才行,可是我人现在在台中,根本没办法回去拿。”万小花捺着性子说。
    “台中?你几时去台中的?”不对,那个不重要。万小草惊慌又紧张地问“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叫他来拿呀,‘万人迷’里员工上千人,你随便叫一个人来拿就好了,为什么要叫他?他不是财务长吗?有这么闲吗?”
    “这份文件是机密,机密你懂不懂?又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叫人去拿呢?反正你就在家里等着他来拿文件好了。”万小花忍不住碎碎念,“你知道我可是说了几卡车的好话,才说动人家亲自上门的,你千万不要再把人家吓跑了——”
    “我几时把他吓跑了?”她不是滋味地道;“还有,就算文件很机密,那我帮你送去公司给他,这样可以了吧?为什么要进来我房间拿?”
    “问题就是我不知道忘在你房间哪里了。”万小花的声音有点无辜又心虚。“不要再啰唆了,就这样决定了,拜拜。”
    “万、小、花!”
    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嘟断讯声,她那无情的姐姐无情地挂她的电话。
    “干嘛把事情搞的这么复杂啦!”万小草烦恼地挂上电话,方才的好心情全不见了。
    小花摆明了要她嘛,明明知道叫一个大洁癖来她房间找东西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反正她是已经这样了,对于自己品味独特的生活秩序非常习惯,但是那位英俊严肃到令人打哆嗦的财务长来,不知道又会不会看她不顺眼了?
    烦呢!
    嘴巴上说烦,可是迟钝又皮功一流的万小草还是继续黏着妙鼻贴,回到沙发里捧起计算机,写她的童书——
    ……小蜈蚣多多抬起了它所有的脚,得意地笑说“每一双都是新的哦!”
    小鱼贝米羡慕得不得了,转头跟鱼爸爸大喊“爸爸,爸爸,我也要买新鞋!而且要跟多多一样那么多,要一百双!”
    可是一回头呀,就看到鱼爸爸吓到翻白肚……
    *** *** ***
    司徒文刚满脸戒慎地伫立在万小草的房门口,内心正激烈交战着究竟要不要进去。
    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才会答应董事长那个蹩脚又漏洞百出的要求?
    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妹妹,那个生活在粉红色梦幻世界的幼稚小女生,而是因为那一间始终无法自他脑海逐出忘怀的脏乱房间!
    他开始有手痒的冲动,真想要一鼓作气把垃圾统统自房里扫出去,将所有乱丢一地的杂物排列摆放整齐,还有……
    “你还真的来了。”一个慢吞吞的声音响起。
    司徒文刚猛然回神,瞪着脸上贴着妙鼻贴,刘海束起,露出张光滑小脸却活像白鼻心的女人。
    噗!
    他极力憋住才没有呛笑出声,但英俊的脸庞微微扭曲。
    “请问你那个是什么表情?”万小草怀疑地看着他。
    “咳咳。”他清了清喉咙,紧咬着牙根将笑意强咽回去,冷静地道;“我来拿东西。”
    “我知道。”她看起来想叹气的样子,“请自便。”
    司徒文刚迟疑了一下,警戒谨慎地移动脚步,紧皱着眉头走进她的房间。
    唉,真是一大折磨。……
    他甫踏进屋里就踩到一个不明物体,被尖锐咻的一声惊僵住了身体,恼怒的
    往下一看。
    皮卡丘?!
    “你都几岁的人了还在玩这个?”他弯腰抄起那只笑容满面的黄|色毛茸茸布偶,眼角忍不住抽搐。
    “你对我的皮卡丘有什么意见?”万小草连忙把布偶抓回怀里,保护性地紧搂着。
    “我对你的布偶没有意见,我是对你有意见。”他没好气地回道,眼神锐利而不悦。“你今年有二十了吧?不务正业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还把自己的房间搞得乱七八糟鬼见愁,现在又玩小孩子的布偶装可爱……”
    “你那么气干嘛?”她纳闷地望着他,一头雾水。
    而且有必要用到“鬼见愁”这个字眼吗?
    “我哪有气?我从来不生气的,我只是受不了你对自己脱序的行为一点认知都没有!”他咬牙切齿的吐出话。
    “你这里……”她努力踮高脚尖,伸长了小手碰了碰他的颈项边。“青筋都跑出来了。真的不生气吗?”
    “我的青筋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恍若被电着了般,胸口一荡,紧急后退了一步。
    但在万小草的房间里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贸贸然往后退。
    果不其然,他脚下绊到了一只胖呼呼的小猪扑满,接着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仰,万小草反应可快了,迅速抓住他的手臂……然后就和他一起摔了个乒乒乓乓,惨不忍睹。
    司徒文刚眼冒金星晕眩地望着天花板,一双长臂保护地揽住她,任凭自己充当肉垫——不过拜她所赐,他胸腔里的空气全被她撞出来了,咳咳咳。
    “你还好吧?你没事吧?会不会很痛?有没有撞到?”万小草趴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紧张慌乱地捧着他的脸不断左右地摇,口里一迭连声的问,“晕不晕?睁大眼睛看我——这是几根手指头?”
    他眨眨眼睛,“嗯……”
    “天啊!惨了惨了惨了,你脑震荡了!”她惊慌失措得快哭出来了,眼圈红红的,小手紧紧捧着他的脸,“怎么办?怎么办?拜托你不能死啊!”
    “可不可以……”
    “小花一定会打死我的,呜……还有我的垃圾堆变成犯罪现场了,我不想要变成杀人犯啊!”
    “你可不可以……”
    她开始吸鼻子,哽咽道“什、什么?”
    “你可不可以先起来再说?”他的头很晕,但是胸口怦然剧跳得更加厉害,尤其是她软软的身子就趴在他的胸口,淡淡的牛奶香皂气息不断侵入他的鼻端,在他心头撩起了阵阵奇异马蚤动感……而且糟糕的是,他身体某个部位迅速坚硬起来了。
    距离太近,近到他可以看见她弯弯的双眼皮,自然卷翘的长长睫毛,圆溜溜晶亮又可爱的大眼睛,吹弹可破的肌肤和俏皮的鼻子与红菱般的小嘴巴。
    他居然对一个鼻头还贴着妙鼻贴的女人起了生理反应?!
    在如此心神激荡暧昧怦然间,他脑子里闪入了这个跟现在情况极不搭轧的疑问,但是下一刹那间司徒文刚就警觉到自己麻烦大了。
    因为万小草还来不及会过意来,阿清嫂突然冒出来并近距离地端详着他们俩,满脸好奇。
    “你们……还好吗?”
    他们俩不约而同的坐起来,异口同声叫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阿清嫂神秘兮兮地对他们眨眨眼,“没事,我只是经过这里要去换被单,就这样,你们继续啊!”
    他们俩不可思议地瞪着阿清嫂肩头颤抖、吃吃偷笑的“飘”走,两个人的额头同时出现三条黑线。
    但也多亏阿清嫂出来搅局,司徒文刚紊乱的呼吸终于得以平静下来,当机的脑袋迅速恢复运转,脸色镇定地望向她,“现在你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万小草显然还没进入状况,还呆呆的。
    “脏乱的房间容易造成突发意外和危险。”他皱眉训斥她。
    “你真厉害耶,这样也能扯到那里去。”她轻叹了口气,无奈地两手一摊,“唉!”
    “我们跌倒明明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你又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她挖着被他的大嗓门震得隐隐作疼的耳朵,畏缩了下。“好好,没有生气,只要别大声吼就更好了。”
    “我从来不吼人的。”他深吸口气,深感自傲地道。
    她偏着头瞅着一本正经的他,突然忍不住咯咯笑了。
    司徒文刚缓缓挑起一边眉毛,先是迷惘,随即看着她笑得前俯后仰的灿烂小脸,也不由自主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
    “这个情况实在很滑稽耶……”她边笑边擦眼泪,“哈哈哈……”
    “我们就像两头斗牛。”他眼底笑意闪烁,神情放松柔和了许多,自我挪揄道;“迫不及待把对方撞倒。”
    “是啊,我们的确也撞过了,还一人一次,算扯平了。”她笑眯眯道“好啦,我扶你起来吧。”
    “是我扶你起来才对。”他对着她伸出手,“来。”
    她坐在满地杂物中,宛若一朵冉冉出污泥、纯洁绰约的白荷花,脸上笑靥嫣然可掬。
    他彷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震动着……怦怦、怦怦……
    万小草盯着他修长的大手,心下有丝抑不住的异样,小脸热热地红了。
    最终,她还是羞怯地把手放入他的掌心中,他稳健轻柔地握着她的手,扶她起来。
    鼻端不断嗅到她身上软软嫩嫩的香气,他脑际微微晕眩,忽然发现……万小草真的不是他印象中那种肮脏又没卫生的女孩。
    除了她的房间以外。
    “你没有试过打扫房间吗?”他不自然地放开她的小手,边拍打掉身上沾着的灰尘,边婉转礼貌地问。
    “我有哇。”她注视着他的动作,看得出神。
    哇,难怪姐姐说他有洁癖,他不但拍掉灰尘,甚至还仔细到把落在铁灰色西装裤上的一条棉絮也拍掉。
    她视力二点零都没看见,他甚至还戴着眼镜呢。
    啧啧啧!他身上铁定装了某种“灰尘雷达侦测器”,不过她一点都不会想知道哪里有在卖。
    “如果……”他有些迟疑,谨慎地道“你不反对的话,我可以帮忙你整理这堆垃圾……呃,我是说房间。”
    无论如何,他还是担心会伤害到她的自尊心。
    “谢谢你,可是你真的觉得它很乱吗?”万小草疑惑地环顾四周,怎么看都觉得还好啊。“话说回来,你不是来拿文件的吗?”
    他露出一抹苦笑,“是,我是来拿文件的,但是你认为以你房间目前这种状态,我找得到那份文件吗?”
    她哑口无言。
    “嗯?”他挑眉询问。
    “……好,整理房间。”她只能认命。
    因为她有预感,要是那份文件没找出来,倒霉的还是她。
    第四章
    司徒文刚从来没有这么累,又这么狼狈过。
    不只是因为万小草的房间简直乱到生人勿进、惨绝人寰的地步,也不只是他量身订做的范伦铁诺西装完全不适合来打扫用,是因为他每每要丢一样垃圾,就会换来她的惨叫和一迭连声的解释与求情。
    打扫工程进行了一个半小时,他梳理整齐的黑发已经乱了、湿了,因为他不断烦躁懊恼地爬梳着发的缘故。
    领带被扯掉,衬衫的扣子也打开了两颗,露出他强壮美好的颈项和半抹胸膛春光,他汗流浃背,幸亏有先见之明地脱掉了外套,否则恐怕流的汗还不止这样。
    万小草则是在旁边摸来摸去的在摸鱼,边偷偷流口水垂涎着这个猛男的体魄。
    没办法,欣赏美丽的人事物是做人的生物本能,挡也挡不住。
    没想到司徒文刚英俊严肃又看似枯燥的外表下,还藏着个性感到不行的灵魂……呃,不对,是rou体……好像也怪怪的……
    总之,他跟戴维雕像有得拚的身材实在有够好的咧。
    万小草满脑袋里想的火辣情节可跟童书一点都扯不上关系……
    “这一双纸拖鞋已经裂开坏掉了……”司徒文刚两根手指捏着一双破破烂烂的东西,眉头深锁。“丢垃圾袋里——”
    “等一下!”她一慌,急得忘记流口水,连忙阻止。“那是我第一次出国住饭店拿回来的纸拖鞋,很有纪念价值的,不能丢。”
    “这种东西有什么纪念价值?”他的脾气快要失控了。“何况它已经坏掉了,不能穿了。”
    “我不会穿它,它已经功成身退。”她满眼温情地瞅着纸拖鞋,“可是我永远不会忘记它陪伴我度过的好时光,那种温柔的触感,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趁她忙着在陶醉中,司徒文刚眼眨也不眨一下便将那双破烂纸拖鞋扔进了黑色大垃圾袋里。
    “……偶尔看见它,就会激起一股好怀念的感觉,就像我人仍在泰国的芭达雅饭店一样。”她话声刚落,就急急地对他拿的下一样物品大叫“那个也不可以丢掉!那是我第一次去打工,老板送给我的哆啦a梦闹钟。”
    “这是儿童餐玩具。”他眼角抽搐。
    “不对,儿童餐玩具是八十九元免费送的,这个是套餐外加九十九元的限量版哆啦a梦。”她再度抢回怀里。“你不要老是把我的纪念品丢掉,这些都是很有意义的。”
    “那你怎么称呼这个?”司徒文刚一脸嫌恶地拎起一大片干瘪的橘黑色物事。“中药店老板送你的陈皮?”
    她笑得好尴尬。“那个是……橘子皮。”
    “我记得冬天才有橘子,现在都七月了。”
    “是呀,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她傻笑道。
    不要发脾气……不要发脾气……
    司徒文刚足足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把的恼怒感压抑下去。
    追究原因很重要,但是解决问题更重要。
    他大手一丢,准确地将“陈皮”扔进垃圾袋里。
    整理了一个小时又四十五分钟后,万小草二十几坪的房间总算清出了一小块“净土”,他这才发现她房间的地砖图案是美丽的巴洛克风格。
    他吁了口气,锐利的黑眸满意地环视着这一小片干净的地带。
    “好多了。”他紧抿的唇终于漾开了一丝微笑。
    “嗯,我也觉得好很多。”万小草学着他双手抱臂,环顾四周,惊喜地发现她的房间……清爽多了。
    “瞧,不难的。”他转头瞥见她惊奇的小脸,不禁笑了起来,大掌摸摸她的头。“只要有心,维持整洁并不困难。”
    “对呀,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难,但是……”她不好意思地道“对我而言,把它弄乱好像更容易耶,只要这边丢一点,那边丢一点……”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他笑谑。
    她讪讪地搔了搔头,“多多少少啦。”
    他忍俊不住又笑了起来。
    说也奇怪,他现在浑身臭汗黏腻不舒服,还见识到了不少惊人的,足以令他连续作上一星期噩梦的陈年垃圾,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一点也不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反而莫名眷恋地和她盘褪坐在地板上,看着她热得红绯绯的小脸蛋上腼腆尴尬的傻笑……他胸口热热的,奇异地绷得好紧,还有一股暖洋洋的陌生感觉流淌而过。
    一个小时后还有场会议要开,可是他现在却有股冲动想打电话回公司取消,或是重新安排时间。
    落地窗刚刚被他打开了,新鲜的空气伴随着凉凉的清风吹了进来,还夹杂着一丝甜甜宁馨的花香,不知是茉莉还是栀子花……
    他自认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浪漫的骨头,但是……这个夏日的午后却有种美丽的恍惚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松弛了向来严肃紧绷的神经,只想静静地坐在这儿——笑得傻里傻气又粗线条的万小草身边——闻着花香,感受微凉的风扑面而来。
    不用花脑筋,不用思索得太复杂,就是他,和她,一个逗得他今天失控得面红耳赤又情不自禁失笑连连的女孩。
    话说回来……
    “你鼻子上的那个,会不会贴得太久了点?”他怀疑地指指她的鼻头,好意地提醒她。
    “哪个?啊!糟了!”万小草伸手一摸鼻子,登时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就要撕下来。
    可是妙鼻贴已经干了又干,决定死心塌地跟她的鼻子永不分离,任凭她怎么撕都撕下开,硬扯到鼻酸眼泪掉,“嘶……痛痛痛!”
    “你还好吗?”司徒文刚先是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怜惜不忍地道“不如……我来帮你吧?”
    “呜,好痛好痛……”她眼睛红红的,模样凄惨,一脸求助地望着他。“你真的可以吗?可是不能太用力哦,我不想象麦可杰克逊一样鼻子掉下来……”
    “你的鼻子……整型过?”他凝视着她小巧俏皮的鼻子,心里掠过一丝遗憾。
    “没有哇。”她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不敢再强行撕着紧黏鼻子的妙鼻贴,只能拼命扬着发热灼痛的鼻子。“我的鼻子看起来像整过吗?”
    也对,她的鼻子俏皮可爱得浑然天成,要是整型的话,一般都会把鼻梁整得高一点,看起来脸形立体突出深邃一些。
    “那我就动手了,你忍着点……我会小心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安心畅然的笑意。
    万小草屏住呼吸,圆圆眼睛呈斗鸡眼状,紧张地瞅着他靠近自己鼻头的指尖。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住妙鼻贴的边缘,微翘起的边边底下露出了她轻微红肿的肌肤,他心头不禁微微揪疼。
    “流血了吗?”她可怜兮兮地瞅着他,眼神充满信任却又忍不住悲情地道“我会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要黏粉刺却把鼻子都黏下来的人?”
    司徒文刚闻言差点笑出来,手也抖了一下。
    “小心、小心……”她吓得拼命往后闪。
    呜,下次她绝对不敢再贪小便宜买路边不明人卖的东西了。
    “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他不想强行替她撕下妙鼻贴,万一破皮或受伤了更不好,他起身走向浴室。“抱歉了,我拿个东西。”
    “你要拿什么?”菜瓜布吗?
    不一会儿,就见他拿着条打湿的桃红色毛巾回来,轻轻地捂在她鼻头上紧贴着的妙鼻贴。
    “对哦,我怎么忘记用水就可以了?”万小草恍然大悟,随即懊恼道“可是这样我鼻头的粉刺就拔不出来了耶。”
    “是鼻子重要还是粉刺重要?”司徒文刚又好气又好笑,动作轻柔地替她轻轻擦拭着。
    她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再抱怨。
    水果然能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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