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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样也好,人总要长大的嘛,原地踏步的人是傻瓜。”
    这时,一直低着头让嘉培训的若梅,忽地抬起头来,期期艾艾的说“那个,小陆哥,那个,我想知道……嗯……”
    一直开着车的湛鸣,坐在驾驶座里,头也不回地说“杨安很好。”
    若梅一听,脸轰的红了。
    “若梅,你们之间的事我从不过问,但是,现在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后悔分手了吗?”
    若梅低着头,半天才说“这事你不能问我,你得问他。”
    “如果你不想以后后悔的话,那就从现在起振作起来。”
    “怎么振作?”
    湛鸣听了,说“路,你知道怎么走的,就看你愿不愿意罢了。”
    说完这话以后,三人开始沉默起来,只得音箱里的音乐在轻轻的流淌着。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g for you
    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y heart breaks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g for you
    嘉培听了,不由得冷笑了一下,这一声冷笑,听在湛鸣的耳朵里是分外的刺耳,他一个烦躁,就把音乐关了。嘉培听到音乐噶然而止,猜出了湛鸣心底里的不如意,于是挑衅似的问他“你干嘛要关它?”
    “夜了,回家还有一段路,你们还是在车上睡一下吧。”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服不了众,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咄咄逼人,在这个晚上“我睡了,谁给你指路?你是怕吧,对不对。”
    湛鸣从后视镜了看了他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我做错了什么吗?我要害怕?还是说,有人不甘心?”
    嘉培语塞,他做错了什么吗?有吗?没有吧,谁规定的,一个人说等你就真的等你。这么多年来,她给过他机会吗?没有,明明那么多的机会,她都一一地堵死了。可是甘心吗?不甘心,在她的心底他一直是要等她的,可是一朝醒来,猛地发现这事实并非如此,你一直以为那个对你念念不忘的人,其实早已忘记,唯一记得,恐怕还是你自己。面对着湛鸣这个说等她的旧爱,她就像看待一件橱窗里的奢侈品一样,即使自己买不起,也不希望别人拥有,只巴望着他天天在那里,静候着自己偶尔的经过,欣赏,好让她心血来潮时,还有地方可以凭吊。可是谁愿意把这样的心事说出口来,把自己变作一个怨妇,重新在旧爱的面前出现,谁愿意?
    银白色的轿车奔驰在北京的大街上,夜风呼啸而过,被吹乱的不止是头发,还有心事。
    湛鸣送到了楼下,问她“要不要送你们上去?”
    嘉培摇了摇头“不了,不麻烦你了,今天真是多谢了。”
    湛鸣笑笑“没事,朋友之间客气什么。回到家里打个电话给我。”
    嘉培点点头,为他的细心感动。
    回到家,走出阳台,一边朝他招手,一边打电话“到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湛鸣在车厢了看着楼上的他,微笑着说“看到了,晚安。”挂了电话后就马上驱车离开了。
    凌晨的北京街道,路况极好,宽阔的大街上偶尔才看见一两辆车出现,这样很好,可以让司机有片刻的时间来分神,来把紧绷了一夜的神经放松。是谁说过的,最好不相见, 免得我相恋; 最好不相知, 免得长相思。他竟觉得,是他的爱的箴言。
    直到车辆消失在小区门口,嘉培才转身回房,放了开水,随便下了碗面给若梅吃,看看表,已经将近5点了。没过多久,手机响了“我到家了。一路都很顺利,你早点睡吧。”
    “嗯,知道了,你也一样,今天真的多谢你了。”
    “客气什么?”
    挂了电话,湛鸣就把嘉培的号码存到了电话本了。虽然自己未必会去找她,可是他竟觉得这举动很有意义。此时,他看了看钟,再看看天色,似乎就要天亮了,回去睡回笼觉,已经不现实了,索性上网,看看新闻,浏览一下bbs。
    上了sn,看到秦子扬居然在,面对着这个以痴情著称的师弟,他忽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于是就点开了sn的对话框来。
    湛鸣你试过等一个人等了多长时间?
    子扬差不多一个小时吧。
    湛鸣我不是说那样的等待。
    子扬你是说……许多年,有时我都会在想,我的出生是不是就是为了等待她的出现。
    湛鸣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了,她的身边或许已经有了另一个人呢?
    子扬想过,以她这样的年纪,身边有另一个人并不奇怪的,或许,她已经有了孩子都说不定。
    湛鸣那你为什么还是要等?一个注定得不到的结果。
    子扬可是你不等的话,你怎么知道这个结果是得不到的呢?
    湛鸣你不累吗?你就不怕有一天自己后悔了这样的等待吗?
    子扬累啊,可是是我挑的。如果我等的话,有一天我后悔了,还可以回过头来结婚,娶人。可是如果我不等的话,有一天我后悔了,怎么办?难道是离婚?
    湛鸣那万一她的身边有另一半了怎么办?难道你要做金岳霖?
    子扬为什么不?金岳霖能做到为什么我就不能做到?
    湛鸣……
    子扬不过,我想告诉你,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
    湛鸣恭喜你。
    说完之后,他匆匆下线,然后点燃一支烟,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子扬等到了,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一个结果,真好。可是他呢?他其实也是等到了的,只不过是不同的结果。等到了的人当然可以铁口铮铮地说一辈子,因为这样的一辈子早就在那人到来的一刹那化为乌有了。可是没有等到的人呢?怎么办?继续等还是转身走?继续等是一个赌注,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而转身走则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或喜或悲,就看你的造化了。其实,这样看来,转身走何尝不是一种赌注,只不过这样的赌注怎么输都会留有一点余地。他不是冒险者,他的人生总是稳打稳扎地走过来的,所以他选择了最安全的做法。他不是怕输,他只是太累,人不是石头,总会渴望身边能有一个对你嘘寒问暖的人。他现在闭上眼睛都能回忆得起两年多前那一晚的伏特加的滋味,明明是透明的烈酒,他竟当成了啤酒来喝,只因若梅说了句“夫妻双双把家还。”
    第 29 章
    嘉培变了,这是湛鸣经过一夜相处后得出的结论,第一次见到她,只是匆匆一遇,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是,仍然能从那身得体,合身,干练的职业套装中看出了她的成长。第二次见到她,她穿着雪纺的小洋装,低着头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众人的问话,浑身上下,有一种抽离的气息。而昨晚的经历更加让他明白到,当初那个楚楚可怜,让人想去呵护的小女生已经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成熟,稳重,坚强,大气的都会女子,她和那些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职业女性没什么区别,一样的优秀,一样的世俗。这样的女性他看多了,部里就有无数个版本可供他查看,平时他看到这样的女子总会心生敬畏,觉得不靠别人,只靠自己只手空拳的和男人争天下,是很不容易,很让人佩服的事,但是,仍然难免觉得怕怕,做同事或许不错,若真要像朋友般相处下去,只怕让人吃不消。所以,对她们他总会敬而远之。可是,昨晚一遇到沈嘉培,以前的感觉仿佛分崩离析了,他居然会心疼,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想起她以前的样子,居然会心疼,这么多年了,要经过多少的磨砺,要进行多少的摸爬滚打,才能成为现在这样独当一面的女人。这么多年了,她的身边有谁?有谁来为她打气,有谁来为她疗伤,有谁在她伤心失意的时候和她牵手漫步在北京街头?
    下班的交通有点拥挤,湛鸣的雪铁龙塞在了半路上,动弹不得。时间久了,也觉得无聊,于是朝着窗外四处望去,然后发现,人行横道上居然有人在卖棉花糖。在这么一个商业区里,生意居然也红红火火的,不少白领正围在旁边,耐心地等候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支棉花糖,这其中就有沈嘉培。剪短了的bob头,黑色的粗框眼镜,白色的短袖衬衣和笔直的黑色西裤,手里挎着一个红色的漆皮挎包,一身标准的ol打扮,可是手上却拿着一支新鲜出炉的棉花糖,一边走路,一边美滋滋的吃着。那么奇妙的冲突,可是却并不觉得突兀,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湛鸣坐在车子里,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一直都觉得她变了的,变得干练,精明,成熟,独立,可是就在此刻,他发现她或多或少还是保留着一点孩子气的,这样的孩子气,在她的少女时代,他经常看到。
    坐在湛鸣旁边的杨安看到他笑,觉得好奇,于是问“笑什么。”湛鸣摇了摇头,此点小事,不足为外人道。杨安朝车窗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奇怪地说“怪了,我没看到我姐啊。”
    湛鸣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弄糊涂了,一脸疑惑地问他“什么意思?”
    杨安于是解释道“这样的笑容,是只有在看心爱的人时才会发得出来的。”
    湛鸣听了,失笑起来,于是一脸促狭地问他“那你呢?你发出过这样的笑容吗?”
    杨安不再做声,低下了头来,湛鸣看他这个样子,也只好叹一口气,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段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却欲盖弥彰,外人不是天上的白月光,照耀不到的。
    此时车龙开始移动,湛鸣一踩油门,车子就开始前行了,他再次望了望车窗外的世界,嘉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班回到家,杨清已经回来,窝在沙发里看《spl》,钟点工正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准备晚饭。像往常一样,打过招呼就钻进书房打开电脑上bbs,看各式各样的时事评论了。忽然,他又遇到了那个“不要骨头只要肉”的id,不知怎地,网上千千万万无数个id,他却偏偏对这个id留有印象。于是,他竟回复起那个id来。
    “亲爱的老弟,上次加入五毛党的事情考虑得如何?最近人手紧缺,boss意欲大肆招兵买马呢。”
    那边很久也没有答复,他看到了,想,或许那人已经离开了这个帖子,或许那人压根就不记得这事了。也怪自己自作多情,人海茫茫中,竟对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id留心起来。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几个好友在后海的酒吧里聚会,胖子王滔滔不绝地说着蜜月里的趣事,脸上仿佛很幸福。湛鸣在旁边细细的听着,偶尔也打趣付和几句。此时,他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一桌上,正坐着嘉培一行人,还有若梅。嘉培已经换了白天的ol打扮,穿着墨蓝色的棉布t恤,五分的牛仔裤,少了一些硬气,多了几分女人味。那边的人似乎没有看到他们这一桌,正嘻嘻哈哈地说笑着,湛鸣扭过了头,望向杨安。杨安正专心致志地听着胖子王在侃大山,一点分心的迹象也没有。湛鸣觉得奇怪,胖子王的蜜月就真的这么好听吗?让人如此着迷。
    过了一会,湛鸣无意地往那边的一桌女士们扫了一眼,然后看到她们似乎遇到了麻烦,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拉着若梅的手,而嘉培等其他几个人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湛鸣心里一紧,知道她们又惹到麻烦了。于是他站了起来,说了声上洗手间,就往酒吧深处走去。
    不一会,酒吧的主人和两个保安走到了嘉培那一桌去,对着几人好说歹说了一番,那几个男的终于肯回到自己的桌上。等到湛鸣回来之后,一场风波已经平息。又多坐了一会,嘉培那边的几个人就包袱款款地走人了,她们前脚刚走,那几个男人后脚就跟了出去。湛鸣暗叫了一声不好,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了。同时离去的还有杨安。湛海看到他们离去,就在背后大声的喊“有什么事打我手机。”
    旁边的胖子王取笑他“打你手机也没用,就你一人,还不如我的吨位来得有威慑力。”
    “切”湛海耻笑他道“我找我老子,搬个军队过来。”
    “好你的,军区司令的儿子就这样?”
    “我这叫为民除害。”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本身就一祸害?”
    出了酒吧的门,果然看到那几个互相纠缠的人,湛鸣和杨安走了上去,一脸严肃的问“有什么事吗?需要报警吗?”
    若梅看到杨安,马上心虚地低下了头,那个正拉着若梅的手的男人,也放开了手,然后一脸下流相的说“原来杨公子在啊,我说若梅,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是说早分手了吗?怎么现在又纠缠上了?怪不得哥哥我说要你做我的女朋友的时候,你老不肯呢,原来那张长期饭票没丢啊。”
    杨安看着那个男人,眼睛里烧着一把火,她一把拉过若梅,然后说“杏姐,我送你和若梅回家。”然后就朝停车场走去了。
    嘉培几人看到若梅已经脱险,于是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准备转身走了。可是,此时,那个男人又出声了,一脸滛笑地说“这又是谁家的姘头呢?你们这群女人真是了不起啊,公子哥儿的,是一找一个准啊,怪不得刚才对我们是那么硬气了,原来是上面有人,还很硬啊。”话刚说完,那男人身边的几人就跟着笑了起来。
    嘉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气得浑身发抖,她趁着对方不留神,一个箭步走上前去,伸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四周顿时安静了不少,那男人摸着脸,不肯置信地看着嘉培,脸上已是阴云密布“你个臭娘们,敢打老子。”说完,伸出手来正欲朝嘉培的脸上打去。
    湛鸣看到了这个情况,马上眼明手快的抓住了那只手,然后阴啧啧地威胁那人说“你试试看,这一巴掌甩下去,我保证你吃一辈子的牢饭。”
    那男人听了后,把怒气转到了湛鸣的身上,他甩开了湛鸣的手,用食指点着湛鸣的心口,一脸挑衅地说“你哪个道上混的?什么来路?居然敢管起老子的事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就在此时,一辆警车开着警笛,一路呼啸而来,一直站在旁边密切关注着事情发展的曹媛大喊一声“警察终于来了。”
    那男人一听到警察两字,气焰马上低了不少。他狠狠地白了几人一眼,说了句“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山水有相逢。”就马上转身走了。
    几个警察从车上走了下来,问谁报的警。
    曹媛马上说“我报的,我报的。”
    那警察又问怎么回事?
    曹媛于是就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个遍。警察听了之后,有点生气地说“不是说有人要打架斗殴吗?怎么不是这么一回事?以后不要谎报军情,小心受到治安处分。”
    曹媛在旁边不好意思地笑着,安抚着警察说“警察同志,我们这不是怕你们不来吗?我们这几个弱女子,还得靠你们保护。”
    那警察白了曹媛一眼,说了句以后少来这些容易惹是生非的地方,就走了。
    警察走后,嘉培和曹媛,姒凝三人也打算走了,湛鸣担心那几个男的还潜伏在她们的四处,等警察离开后上来滋事,于是就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几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一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就连贫嘴贫惯了的曹媛都沉默是金,一直到姒凝和曹媛都下车后,湛鸣才开口说话“你以后做时不要这么冲动,别人说你一句你就上去打人。”
    嘉培坐在他旁边,一直看着窗外的夜色想心事,冷不丁的被他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然后,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人,是这样子说她的。于是,在心底,一把无名的火就悄悄地烧了起来。她正打算张开嘴对他冷嘲热讽的时候,湛鸣又说第二句话了“要是真想打的话,就忍忍,等到警察或者有男人在场时再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嘉培没有料到他会补充这一句话,愣愣的看着他,他以为他会和那个人一样,嘲笑她,甚至和她吵架。可是,却不是这样,而是婉转地对她说,其实你是可以打他的。
    湛鸣看到嘉培一脸呆滞的样子,于是就好笑了起来“要你忍这一口气几乎是不可能的了。算了,下次注意就是了。以后到这样的地方留心点,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遇到我们的。必要的时候把你们的男朋友带上。”
    “我没有男朋友。”嘉培低声地说。
    湛鸣莞尔一笑,然后有点促狭地说“所以我才说是你们,不是说你。”
    一路送到嘉培家门口,嘉培下了车,又再回过头来问“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了,晚了,会打搅到你家人睡觉。”
    嘉培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刚走没多远,湛鸣就在背后说“到家打个电话给我。”嘉培听了,点了点头就大步跑回家了。
    五分钟不到,嘉培的电话就到了,湛鸣接了过来,就听到嘉培慌慌张张地说“你还在不在楼下?我有事要麻烦你。”
    不一会,就看到了嘉培心急火燎地下了楼,怀里抱着一团白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馒头。一上车,嘉培就说“快,找兽医。”
    湛鸣看了看车里的时钟,半夜11点多了“怎么回事?”他一开发动机,一踩油门,银白色的c5就像一支箭一样冲了出去。
    “不知道,回到家就躺在地板上,尿了一地的血尿。”刚说完,眼睛里就开始涌出泪水来了。虽然知道这只猫陪伴自己的时间没多少年了,可是忽然这么一来,还是接受不了,想起以往它缠着自己撒娇的样子,心里就一阵难受。
    湛鸣看她这个样子,心底里也不好过,于是就安慰她说“没事的,馒头不会有事的。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不用担心。”
    “你还记得它叫馒头啊?”嘉培抬起头来看他,眼睛里充满惊讶。一只微不足道的猫咪,他居然还记得它的名字。
    “我还记得它是我送你的呢。”湛鸣笑着说。
    嘉培听了,又低下了头,把手放到馒头的脖子处,轻轻的揉了起来,它最喜欢她这样揉它了,每次这样一揉,它就会满足地眯起眼睛来享受。难得他还记得这猫是他送她的,可是她却已经不大记起这猫的出处了,这么些年来,它陪伴着她,恋爱,失恋,又恋爱,又失恋,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至于是谁送的,已经不再重要了。就算是她仇家送的,她也会一样地爱它,疼它,舍不得它。或许这样的爱才是最纯粹,最本质的,没有那么多的考虑和顾虑,也没有那么多的伤心与难过。
    夜已经很深了,一连找了好几间宠物医院都已经关门了,湛鸣开着c5,找了小半个北京城,才找到一间正打算关门的兽医店。当嘉培匆匆忙忙地跑了进去,意欲就诊时,那兽医摆了摆手,直说“关门了,有事明天请早吧。”
    “医生”嘉培一把拉住他的手说“我家馒头病情很危急的,等不到明天了。”
    那兽医正不耐烦地想打断嘉培时,几张百元大钞递到了兽医面前,然后一把低沉温和的声音说“医生,你就帮帮忙吧,这猫对我们很重要的。”
    兽医看到那几张百元大钞,摇摇头,于是就抱过馒头,开始细心地检查了起来。嘉培站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看着,眉头纠结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十多分钟后,兽医检查完毕,嘉培紧张的问“有事吗?会有生命危险吗?难治吗?”
    兽医拿出一瓶点滴来,开始为馒头输液“可能是尿道结石,先给它输瓶吊针先,明天再做一个详细的检查吧。”
    “医生,你一定要救它。”嘉培抓住了兽医的手,就想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兽医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也不希望治死它,砸了我的招牌。”说完,就坐到一边看起报纸来了。
    嘉培坐到馒头旁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它。忽然,她想起还有一个湛鸣在旁边,于是就转过头来对他说“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回家吧。这里我来照顾就好了。”
    湛鸣摇摇头,婉拒了“不了,这里很难搭计程车的。我晚点回去不要紧的。”可是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了过来,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然后一脸抱歉地对嘉培说“小清有点事,我先走了。我叫我哥过来照顾你。”
    嘉培一听,更是过意不去了,连连摇头拒绝说“不用了,你有事还是回去吧,你女朋友要紧。我一个人可以的,我有的士公司的电话,可以叫车过来的。”
    湛鸣摇了摇头,又打了个电话给湛海,然后一直等到湛海来了才回家。
    湛鸣回到家,杨清已经睡下,听到他关门的声音,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湛鸣看到她,就问“怎么回事?不是说肚子疼吗?”
    杨清点点头,湛鸣走了过去,摸了摸她的肚子,问“怎么回事?白天吃了什么东西?”
    杨清歪头想了一下,才说“几个冰淇淋,几个芒果,还有中午吃了四川火锅。”
    湛鸣听了,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头,然后说“你呀,活该。吃药了没?”
    杨清摇摇头,一脸讨好地对他说“我要你喂我。”
    湛鸣听了,有点生气了,拿出药箱,找了几味药,装了杯温水就给杨清服下了。杨清服了药后,又歪歪腻腻地上床睡觉了。
    湛鸣服侍完杨清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了电脑上网。他记得常去的那个社区有个宠物版块的,那里常有兽医出没其中,问问他们或许会知道馒头的情况。
    刚进到那个宠物版块,就看到“馒头”这两个熟悉的字眼,再一看id,不要骨头只要肉。于是好奇的点了进去,然后看到好几张馒头的照片,以及一两张女主人手部和馒头的合照。他认得这一只猫,更认得这一双手,他只感觉天下之大,竟有如此巧妙的事情,他刚想为这巧妙而笑的时候,就听到杨清在房间里喊“湛鸣,快来,我快疼死了。”他听了,心神一敛,马上把那颗要出轨的心收了回来。他发现,这是一个危险的讯息,他的心不能再这么散漫下去了。
    湛鸣走回了房间,在杨清身边躺下,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问她“要不要去看医生?”杨清没有答他,却忽然说“今天我爸打电话过来,问起了我们的婚事。”湛鸣躺在她的身边,没有说话。杨清看见了,有点生气“你就不关心我怎么回答的吗?”
    湛鸣抬起头来,看着她“你以前不是老是说自己还年轻,要多玩几年吗?”
    “那是以前,你今年都29,我总不能耽误你吧。”
    湛鸣笑笑“你呀,操心什么呢?男人29岁没结婚很正常的,你要是还没做好准备的话,就先放一放吧,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我可不愿意娶个心不甘情不愿的老婆回家。”
    杨清严肃的看着他“如果我说我准备好了呢?”
    湛鸣也回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锐利“你确定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不是因为一时的赌气?”
    杨清被他看的有点心慌,眼神开始闪烁“我有什么好赌气的?”
    “也是”湛鸣意有所指的说“你有什么好赌气的呢。”话音刚落,电话铃响,是嘉培“喂。”
    “湛鸣吗?我是嘉培,今天的事,真是谢谢你了,你明天有空吗?一起去吃个饭吧。”
    湛鸣回头望着在一边生闷气的杨清,想了想,拒绝了“不了,最近很忙,没有时间。”
    “那改天吧,哪天有空?”
    “算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那……那就谢谢了。”
    “对了,情况怎么样?要紧吗?”
    “还不清楚,要等明天详细检查过后才知道。”
    “那这样啊?晚上小心一点回家。”
    “嗯,再见。”
    挂了电话,杨清无意的问了句“最近很忙吗?”
    “不是很忙,只是不想出去应酬而已,最近心太杂了,要收收了。”
    “怎么收法?”
    湛鸣望向她,眼神无限温柔“抽空多陪陪你。”
    杨清听了,心情愉快起来,所有不快,烟消云散。慢慢的杨清不再说话,肚子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人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她睡着以后,湛鸣就回到书房,坐在电脑前一支又一支的抽烟,烟雾缭绕中,思绪陷在了回忆里。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和杨清在一起,都快要忘记以前的种种了,就在他以为就这么样天长地久下去的时候,沈嘉培忽然杀了出来,措手不及,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都没有信心能够回到过去,更何况他早已有了身边人。有些人既然已经注定错过,那就不要再纠缠,有些人既然已经在身边,那就要好好去珍惜,谁能和你天荒地老,自己最清楚。
    那天晚上,他却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还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地写着毛笔字。午后的阳光不太热,透过窗外繁茂的柿子树叶,照耀在白色的宣纸上,映下了斑驳的光影。嘉培靠在他的旁边,百无聊赖地看着他摹帖子,她问他“你摹的是谁啊?”
    “米芾。”他低着头,认认真真地摹着帖子,横撇竖捺,一下一下,稍不满意就重来。
    “米芾啊,那个j臣。”她嗤之以鼻,似乎不喜欢他临一个j臣的帖子。
    “每一个坏人的身上都会有他的闪光点。比如沈嘉培,你。”
    “好啊,你说我是坏人。”嘉培听了,作势扑到他身上去,然后扭打他起来。
    扭打到最后,就是情侣之间的亲热,可是总是在最后那一刻,他会噶然而止。
    “为什么?”她问,一脸天真。
    他看着她微红的一张脸,低头偷笑“你还小,别问那么多个为什么。明白吗?”
    “我不小了。你才小呢。”
    “还说你不小,你看你,胸部倒还没发育完整。等你长大了之后再来勾引我吧。”
    她听了他的话,低头看着自己的胸部,然后小小声地说“人家已经发育完成了的。要是想大一点的话,只有做手术了。”
    他听了,哈哈大笑,这笑声太过大声,竟把自己吵醒。他睁开眼,看着枕边一脸安详的脸庞,忽然之间,总算明白了小时候看到的那首闺怨诗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第 30 章
    自从上次在宠物医院一别之后,整整两个月,嘉培再也没有见过湛鸣了。馒头的情况在一次手术之后就痊愈了,嘉培打了个电话过去告诉湛鸣,湛鸣在电话那头随口应付了几句客套说话,两人就挂机了。临挂机前,嘉培听到了电话那头杨清的声音,冲着湛鸣大声地问“你说我哪件衣服合适?白色那件还是黄|色那件?”
    她挂了电话,就想,他们或许正要赶赴一场约会呢,怪不得湛鸣那么迫不及待地收线了。想起馒头是湛鸣所送的就唏嘘不已,原来有的东西,一旦脱了手,就真的不再关心了的。回忆当年,他曾经说过,我不在的时候这猫陪你,她就觉得好笑,原来在多年以前,他就看到她的命运了,到最后,什么都不剩,只剩下一只猫陪她。其实,也不能怪他对馒头的冷漠,一只是猫,一个是女朋友,孰轻孰重,早见分晓,要怪只怪自己太过天真,竟期盼他会对一只猫关怀备至起来。
    这期间,若梅找过嘉培几次,嘉培问她,那天晚上,从酒吧送完两人回家之后,杨安有没有再找她?若梅摇摇头,说没有。嘉培叹了一口气,心想,终归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连回头的可能都没有了。
    倒是湛海,找过她几次,跑前跑后的为她张罗馒头的事情。她心底很感激他的热情,打算请他吃饭,算是答谢那几天的跑腿之恩。谁知他一口就拒绝了“我可不是随便谁就能请得到的人,要不是看在我弟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嘉培听到他的话,眼睛里,有一瞬间是明亮的,可是随后,就马上灭了下来。她想问他,湛鸣有没有说过什么?可是后来仔细一想,自己似乎已经没有资格这么问了。
    湛海看到嘉培这样,叹了一口气,想起湛鸣每天晚上必问的馒头的情况,就觉得头大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宠物医院一别之后,嘉培开始有意无意地想起湛鸣起来。不会刻意地去想,可是总会在某一个瞬间,湛鸣的现象会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然后,她就会陷入往事的回忆之中。某天晚上,她路过一家卖个怀旧用品的商店,店的门口贴着大大的《罗马假日》的海报,美丽的公主和英俊的记者手拉着手在西班牙广场上一脸灿烂的笑着,完全没有想到一天之后,两人将会心碎神伤。《罗马假日》这部哀而不伤的影片,她记得在很多年前他陪着她看过,她因为隐隐预见了两人的结局,于是对这电影心有同感地悲伤着。许多年后,东方南也陪她看过这部电影,可是这无聊的陈旧文艺片并不适合他的胃口,开始不到10分钟,他就无趣地走了开来。而现在,她站在这门口,看着这海报却只想大笑三声,原来她的结局是和公主一样的,那两个陪过她看《罗马假日》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离开得快。
    那天晚上,她去到若梅家,和若梅两人一起喝酒,最终酩酊大醉。她记得她醉了的时候,抱着若梅问“为什么?为什么?”若梅没有答她,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所问的为什么是什么意思,这又要别人怎么答她呢。那天晚上,幸好还有一个若杏,死也不肯和她们一起喝酒,所以能把她们照顾到最后一刻。后来,嘉培想,心无牵挂的人真好,连醉酒都不需要了。
    年底领导人有一个出访要安排,所以随着11月越来越近,湛鸣的工作也越来越忙,可是本来应该心无旁骛的心,却开始走神,总是在某个不经意间,想起某人。理智告诉他要好好对杨清,可是情感却在拉扯着,让他想起了另一张面孔。烟抽是越来越厉害,烟草的芳香能让纷繁的心事在片刻得到安宁。心情像空气中的尘埃,飘忽不定。
    湛鸣开始逃避,开始逃避回家,开始逃避杨清,即使杨清对于这一切是一无所知,但是,因为自己那可耻的精神出轨,面对杨清变得心虚。于是,开始加班,没日没夜的加班,没事找事的加班,把自己累的像头牛,然后回到家里,倒头就睡。有时,免不了在想,嘉培的出现到底预示着什么?是要让他们回到过去,还是要他彻底了断?
    嘉培依旧在另一个世界里过着她自己的生活,朝九晚五,生活规律,工作,玩乐一样不落,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某个缺口被打开,前尘往事呼啸而来,毫无还手之力。像天下间所有的母亲一样,沈母依旧在操心着嘉培的人生大事,开始问她要不要相亲?要不要介绍对象?她手底下有好几个博士研究生,品行相貌都不错的。嘉培总是笑,不做声,心里头却在哀伤自己竟然要沦落到相亲的地步。
    偶尔,她也会和陈瓷一起,见见面,逛逛街,打发一下无聊的单身时光。陈瓷婚后就已经辞了职,专心致志地做起了家庭主妇,这个据她说很有前途的职业。有时,她会自嘲地说“幸好当年死活不愿出国留学,所以现在当起了主妇来也不会觉得太过的可惜。”
    那时,她们正坐在星巴克里喝咖啡,一室的咖啡香气,窗外是灿烂的初秋的阳光。嘉培吃了一口奶油蛋糕后问陈瓷,为什么要辞职?陈瓷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说“你不觉得一个青年企业家的妻子是个居委会大妈,这样的事实很让人幻灭吗?”
    嘉培听了,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来,那本书上说,所有的婚姻都是架构在结构上的,老祖宗几千年形成的门当户对的文化,还是有它的道理的。她想,刚刚在咖啡馆外挽着杨清走过的湛鸣,看到这句话会不会心有同感呢?至少她会。
    湛名每天晚上都会到论坛去,点击不要骨头只要肉的回复集,静静的透过屏幕去感受对方的气息。那一阵子,嘉培似乎很少上论坛,一整天下来,也就寥寥无几的几个回复,有时甚至没有。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架车到了她工作的大厦楼下,彼时已经下班,高耸的大楼里只有几间房子闪着微弱的灯光,他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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