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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艘“长风号”海轮,停靠在黄浦江的码头上。
    海船可真大,船长一百多米,比足球场还要长,那可不是江轮所能比拟的;靠在岸边,就像一艘万吨级的军舰。
    张工一行三人拉着滑轮箱,走上甲板,就像登上了军舰。找到舱位,放好行李,洛雁喊着要去看海。
    “傻丫头,你以为上了海轮就是进了大海?早呢。这里是黄浦江,船行六个小时,才能进入大海。”张工在笑她。
    “六个小时?为什么不把码头建在海边?”
    “整个黄浦江口就是一个大沙滩,在哪儿建港,不像大连,大连是岩石海岸,码头就在市里边。进了港就到了大连市里。”
    “什么都是你们大连好,连海岸都是石头的,好处都叫你们占全了;我们上海就不行,连海岸都是泥巴的,连个海港都建不起来!”
    “什么你们我们的,我看你越长越小了。上海是我们的,大连也是我们的,都是好地方,至于岩岸还是沙岸,那是客观形成的;上海地处长江冲击平原,当然是个泥巴滩了,你着什么急,赶快去吃饭吧!海船上的伙食最好了,比江船上的还便宜,你看我老远就闻见海鲜味了。”
    “馋猫一个!”洛雁笑他。
    “吃完饭,睡一觉,下午两点才能看见海呢。”张工说。
    两个学生看张工买的是‘虾爬’,二人也一人买了一盘。洛雁问张工这叫什么?张工说,俗名叫虾爬,学名叫虾蛄,也叫琵琶虾,你看他像不像只琵琶?
    “唉,可真的,颈窄、肚宽、尾巴大,颈旁的几只小腿就像调弦用的琴把手。”洛雁说。
    “在四川根本就看不见,这东西离了海水就死,隔了潮就不新鲜了,放久了还有毒呢。”张工说。
    “什么叫隔了潮?”
    “大海一天长两次潮,就是说放不上半天,就不新鲜了。所以很少往内地运,都是当地消费。我们小时候经常吃虾爬,价格极便宜,味道比对虾还鲜美,肉很嫩,黄很香,我怕有二十多年没吃到这个东西了,如果能配上啤酒,味道就更鲜美了。”
    洛雁急忙站起,跑到柜台,抱来三瓶啤酒,拿起一瓶,使劲往刘义面前一顿,他俩已经很久不说话了。然后用筷子头一撬,打开了瓶盖,递给张工。“来,张工,干!”师徒二人对着瓶嘴,“咕嘟咕嘟”干掉了一大半。
    —·—
    中午一觉醒来,往外一看,四周海水一望无边,洛雁急忙喊醒张工:“张工,张工,进海了,快起来!”
    张工被喊醒,来到舱外,说:“这还是吴淞口,你没看海水还是黄的。”
    “吴淞口怎么像海一样,四周无边无际?”
    “吴淞口像个大喇叭,咱们正处在喇叭口上,慢慢海水变成绿色,我们就进了大海。”
    “大海到底有多少种颜色?”
    “所有的冷色大海都具备:由浅绿到深绿,由深绿到深蓝,直到蓝黑色和黑色。”
    “大海还会变成黑色,那不成了墨汁了?”
    “是啊,等到夜深以后,四周没有一点光亮,船上也熄了灯,大海就像墨水一样黑,只有两只探照灯,射向远方的海面上。”
    “啊,真好,黑色的大海,您看见过吗?”
    “当我一个人乘海船的时候,我喜欢趴在船舷上看海水的颜色,从绿色到蓝色,从蓝色到黑色,一直看到夜深。我在想象,海水有多深,几十米?几百米?几千米?海底下都有什么?
    “海底下一定更黑,黑到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深海里有很多动物都会发光,就像人在黑夜出来要打个手电筒一样,不然,它们什么事儿也办不成。”
    洛雁像听童话似的,听着张工叙述,张工会通过想象,从漆黑的海水里,看到奇妙的海底世界,这就是一个设计师、发明家与众不同的想象力吧!
    张工又说:“不过,海水还有另外的颜色,那就是具备所有的暖色系。在早晨太阳喷薄而出的时候和晚霞笼罩着天空的时候,红色、橙色、黄色、紫色,像颜料瓶被打翻在海面上;海天之间,就像炼钢炉中翻腾的铁水一般,那么激动人心,那么热血沸腾……”
    张工停息了半天,才从意境中苏醒过来。这是一个画家的想象,画家的激动。他有画家的潜质,有画家的才能,可惜他没有画家的机遇。社会多暂能发展到,可以人尽其能呢?
    —·—
    起风了,浪头越来越高,浪花冲上了船舷,打在身上;
    张工三人,一起奔向了船头,躲进了驾驶舱下面的观景厅,从观景厅里可以更清楚地欣赏到咆哮的海浪。
    海浪冲洗着甲板,冲击着船头,远处的巨浪,排山倒海地向海轮冲来,扑向甲板,扑向观景厅的玻璃窗上。
    舵手要稳稳地把住舵,垂直地向海浪冲去,不让海浪横着冲来;如果横着冲过来,再大的船都会被掀翻。这就叫破浪前进。
    船身越长,船体越稳。船身只要能压住三个浪头,便不会颠簸得太厉害,这条船一百多米长,起码能压住五个这样的浪头,所以人们还有心情欣赏这样巨浪扑船的胜景。
    当海浪在船头直立的时候,就感到船是在往海里钻;当海浪钻进船底的时候,又感到船被抛到了天空,这种惊涛骇浪的感觉,玩的就是一个心跳。
    几个回合下来,洛雁先吃不住了,弯腰想吐,张工喊刘义,快把洛雁掺回去,洛雁却推开二人,踉踉跄跄地向洗手间奔去,幸亏沿墙都装有不锈钢扶手,才顺利地跑到卫生间,把中午吃的三条虾爬和一瓶啤酒,又还回了大海。
    张工和刘义也颇觉不适,都回到了自己的床位躺下。睡在床上,一会儿头朝上,一会儿脚朝上,串来串去,扯得腰疼,也不敢起来,起来便头昏想吐。
    舱内的那把椅子,从桌前滑到门边,又从门边滑回桌前;有两只苹果和一瓶饮料也从门边滚到床下,再从床下滚到门边,“咕噜噜,咕噜噜”,伴随着椅子“吱——嘎”滑动的声音,再配上海浪的“哗哗”声形成了一首单调的交响乐。
    可是谁也不愿起来,制止这种声音,因为怕吐。洛雁吐得厉害,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口中发苦,又不敢吃任何东西,一吃就要吐。
    临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张工觉得略微好了些,便飘飘摇摇地走出船舱。船上没有开饭的迹象。餐厅的桌椅板凳都用铁链栓在餐厅一角;
    只有一个人在用餐,那人端着碗和盘子,随着船身的摇摆,在跳着一种即兴的摇摆舞步在餐厅里走动,随即抱住一张桌角,半蹲在那里扒饭、扒菜。
    看得张工直想笑,可又笑不起来,心想,我还不如他呢,他还可以把饭扒进嘴里,我却不能。据船上人说,他们船员中就有几个晕船的,今天海上是九级风浪。
    折腾了一宿,凌晨五点轮船进了大连港;港口被一条防浪大堤围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游泳池,长风号巨轮在一条小小的领港船的引导下,缓缓地靠了港。
    张工三人拖着行李箱,下了船,奇怪地是脚一沾地,什么症状也没有了,既不晕了,也不吐了,就是肚子饿得不行。
    赶快出了港,找了一家饭馆,要了一斤半虾仁饺子。这才是正宗的东北饺子,皮薄馅大,咬一口直流汤,鲜香无比。
    三个人,筷打盘子、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工夫,一斤半饺子下肚,一个不剩。洛雁说:“奇怪,平时三两饺子都吃不完,今天怎么半斤饺子还没饱,是不是老板娘没给够哇?”
    张工说:“别没出息,北方人做买卖最诚实,老少无欺;是你把三顿饭一起吃了,当然不饱,这叫肚子饱眼不饱,等一会儿,你就喊撑得慌了,不信你喝碗汤试试。”
    “别害我,师傅,你真把我当成乡下来的了。”
    找好旅馆,好好地睡上一觉,第二天,张工便带上两个学生去了“大连大学”。
    —·—
    大连大学有两位干燥专家,是写过书的,留过洋的,他们曾经去丹麦考查过。
    喷雾干燥的塔体规格不同、大小不一,各个用户的要求也不一样,所以它不能像汽车那样,流水线生产,而是一个个用手工敲打成形的。
    从三十年代开始,至今五十多年的历史,工艺精湛得像手工艺品一样。对比一下我们的设备,焊疤、毛刺,都裸露在外边;
    所以人家都愿意买外国货,尤其是老牌外国货;尽管比中国货造价贵十倍,还是愿意买丹麦原装的喷雾干燥机,当然,首要条件是腰包里要有钱。
    大连大学化工学院举办过全国干燥技术培训班,张工来听过课,十天时间,两位教授和几位讲师,从干燥技术的古往今来、国内国外、干燥原理、计算方法、装置类别、制造工艺,讲得是酣畅淋漓、深入浅出;
    忙得那些小技术员们,鸡啄米似地抄写不及,身旁的一个小学员指着黑板上的算式问张工,请问那个“α”读什么?
    张工怀疑他初中有没有毕业,那时大革命刚结束,十来年没读书了,耽误的就是他们这一代。张工劝他,你不要记了,这些书上都有,你要用心地把老师讲的都听懂,今后必有用途。
    小学员说:“说了半天,就是听不懂哇!”
    外行听热闹,内行听门道。张工像听评书似的津津有味地听着专家、教授讲述国内、国外干燥技术发展和现状,从古到今干燥装置进展变化的过程,梳理得一清二楚,省得自己去图书馆翻书了。
    自从张工接受了这套干燥装置设计至今,半年多了,所考虑和采纳的方式方法,主要来自这十天的讲座。
    张天翼把他画的总图,在王教授和郭教授面前展开,两位教授赞叹不已:“对,就是这个样子!”
    “你在一张图上同时解决了几个问题:解决了膏状物的喷雾问题、二级干燥节能问题、高温空气供给问题、自动包装问题及全程自动化控制问题。如果你们能把全程密闭化问题解决好,那就是一件十全十美的设计了。
    “无锡田村从无到有,把喷雾干燥从试验装置搞到年产三百吨的规格已经实属不易,你找他们合作算找对人了,你们从三百吨扩大到年产一万吨,这是跨了很大的一步,你们这叫强强联合,解决了国产大型喷雾干燥装置的从无到有。
    “我们祝贺你们的成功。在设计、制作、安装、生产中遇到任何问题,我们都会大力帮忙的,试车成功的那一天,一定通知我们,我们教学组的全体同仁都要去参观、祝贺,向你们学习。”
    张工说:“两位教授太客气了,我的这些想法都源自于那年贵校举办的,全国干燥技术培训班的讲课,若没有你们的启发与指导,哪来的今天这份设计呀!”
    “哈哈!我们当教授的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是耍嘴皮子的;国家不会给我们几百万,叫我们去研究一套万吨级的喷雾干燥装置,研究出来卖给谁呀?只有你们一线的工程师才会有这种实战的机会。
    “再说全国来参加培训的,不下几千人,怎么只有在你这里才发了芽、开了花、结了果?说明张工你是个有心人,把我们这一套都吃透了,说不定在课堂上就已经形成了这套设计方案吧?”
    “这倒不假,我一边听课一边在想,哪些能为我所用,如果我搞设计,我会采取哪些方案。这时,正巧厂里要改造干燥车间,厂长说要最先进的,于是我就自报奋勇地接下了这件活儿。
    “结果还遭到了绝大多数人的反对,因为他们不知道离心喷雾干燥是个什么东西,还认为我是在说天书、骗人呢,可是我心里有底。”
    “这就是机会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
    —·—
    “王教授,郭教授,还有几位老师,我们今天来,不是只听表扬来的,我们在整个设计中和全国考查中遇到了不少问题,我们今天是来请教的。”
    王教授说:“那好哇,那就把你们一年多来的经验、体会和心得,向我们倒一倒,好让我们也能共享。”转头对郭教授和几位讲师说,“怎么样,我们组织一场研讨会吧?
    “今天怕是来不及了,明天上午,在大教室,全校学生自愿参加,由张工主讲,我们助讲,讲题是‘喷雾干燥装置的设计过程’。”
    老师们都说好。
    张工说:“不行、不行,我没有准备。”
    王教授说:“要什么准备,你怎么做的,就怎么说呗。”
    —·—
    “干燥技术研讨会”的海报贴出去以后,引起了全校师生的注意,化工系的同学都知道喷雾干燥是干燥方法中最先进的技术,也知道全世界喷雾干燥最早的发源地是丹麦;
    现在要由中国四川凤凰山化工厂的工程师——张天翼,来学校主讲喷雾干燥技术,由本校的干燥技术专家王教授和郭教授助讲,可见主讲人来头不小。
    张天翼何许人也?引起师生们的热议与期待。
    第二天上午八点以前,已经把容纳二百人的大教室,坐了个满满当当,后来的人就只能坐在过道和讲台周围的地上。门口也挤满了人,过路的同学都在打听:
    “是什么报告”
    “喷雾干燥。”
    “谁来讲课?”
    “四川来的中国专家。”
    “喷雾干燥不是丹麦技术吗?”
    “中国也有啦!是他们独创的,中国式的喷雾干燥!”
    “是吗,那我们也听听。”
    “不行啦,已经挤不进去了。”
    于是,走廊里人头攒动,看来这些人都要准备站在走廊里听讲了。
    于是,文学系的、历史系的、哲学系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些院、系的学生也都来凑热闹,把个综合大教室挤得水泄不通,
    大家都要求总务处接几个大喇叭,在走廊里听。
    学校一看,这不行,这要把房子给挤爆了。于是就决定迁场,把讲座地点迁到大礼堂。人们便又浩浩荡荡地拥进了大礼堂,瞬间大礼堂里便座无虚席,几乎又要有爆棚的可能。
    总务处忙着把投影仪,书写台都安装好,这样,讲课人书写和绘图,就可以同时显现在大屏幕上,全场的观众就可以清楚地看到。
    一切准备就绪,已经九点钟了,两位教授陪同张天翼工程师,准时进了会场,引起全场同学热烈的掌声。
    等到洛雁、刘义,以及校方陪同的领导、教授和讲师们,在前排落座以后,王教授就把张工请到台上,介绍给大家,然后就把张工一个人扔在台上,一切就由张工自己来把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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