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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洛雁从机械车间拿回了三个委托加工的内套。
再和张工一起把雾化器从塔里吊出来。
把内套装上，一个一个地试，试到第三个，喷雾变得均匀了，像漫天大雪一般，徐徐地降落下来，再把热风分配器，调整到最佳位置，热风便裹着雪花，飞速地旋转，犹如一场“快乐的芭蕾”。
洛雁站在二楼观察窗前，拍着手跳起来：“成功了，成功了！太漂亮了。又急忙跑下楼去，看自动包装线上的视屏，显示的速率是每小时三十五包。她朝二楼观察窗前的张工大声喊道：‘张工，每小时三十五包了，达到设计能力了！’”
其实，每小时三十四包，按三百天算，就达到年产一万吨的设计能力了。化工生产一年都是按三百天算，留出两个月，好做大检修。
—·—
万厂长正在小食堂里，陪着总公司来厂检查工作的张总经理和五位处长吃饭，这时已经酒足饭饱，正叼着牙签吹牛呢，万厂长的手机响了……
这时厂里一共有八台手机，当时叫二代大哥大。除了万厂长和他的两个儿子，还有几个重要的科长，配带了手机，连副厂长都没有；那时手机很贵，一万多块钱一部，通讯费更贵，一个月要三五千，上万，一般人哪里用得起。
手机里说，干燥车间已经达到设计能力了。万厂长一脸皱纹都笑开了花，还露出了一颗不常见到的金牙：“怎么样，咱们去看看？”
于是众人“唿啦”一声起身，跟着万厂长大步流星地朝车间走去。
张总经理将近一年多没来这里，走进车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厂房设计得漂亮、新潮；不是以往见到的那些灰土土的，外形像火柴盒子似的方方正正的厂房。
张总碰碰万厂长，问，这个张工以前是干什么的？万厂长说，以前一直是工程师啊，不过听说他的画儿画得非常好，还得过全国美展一等奖。
张总说，这就对了！
进了车间，张总放眼望去，几乎所有的设备都是不锈钢的，闪闪发光。便问万厂长：“一共花了多少钱？”
“一共不到三百万。设备外面，大部分都是包的不锈钢薄板，张工说，这样可以不用油漆，不用每年养护，省下的大修钱也不止这些薄板钱。”
“你们这个张工是个能人，我把他看低了。”
“哼，还行，说到做到，没让我坐腊我就万幸了。能耐大，脾气也大，不过还算讲理。”
“能耐大的人脾气都大，他要自我保护嘛。”张总又把目光转向地面，“我见到过的干燥车间，叫人下不去脚，到处都是粉尘；你们这里一尘不染，比你那办公楼都干净。”
“为了杜绝粉尘，他花了四五十万。他用了一台超大型的布袋过滤器，跑粉量只在万分之一，出来的废气再返回到喷雾塔，密闭循环，排放量几乎为零。
“他跟我说，不要心疼钱，这个车间年产值两千万，跑掉百分之一就是二十万，两年就收回过滤器的成本了。再说，让工人在干净、漂亮的环境中工作，心情好，出的事故就少，产量也高，你厂长也省心得多！”
“看来这位张工还挺会哄人哪！”
“哄人没有气人多，不过口才还是满好的，基建科王科长，自认为是全厂最能说的，外号人称王大拿，每次开会都被张工顶得一愣一愣的，哑口无言；张工话不多，抓住要害，能噎死你，叫你毫无反驳的余地。”
“难得、难得，走，咱们上楼去见见他。当初我还向他发了脾气，如果那时我还是局长，我肯定毙了他，……我指的是项目。现在想想，还觉得挺对不住他的。”
一群人，爬上了两层楼梯，来到三层平台，只见张工手持听诊棒，正在诊听雾化器的声响，张总急忙走过去，要跟张工握手，张工把双手一摊，说，不行，我手太脏。
这句话，张总听了刺耳又刺心。不过张工的手确实很脏，刚修过机器，又摸过粉料，并非有意讽刺人。不过，这个手张总是非握不可，要不然，这场面也太尴尬了。张总一把握住了张工的脏手：
“张天翼同志，我祝贺你。当初是我不对，我犯了经验主义、官僚主义，我认为别人都干不成的，你也干不成，事实证明，我错了，我向你赔礼道歉。”
“张总，您言重了，其实你是为我好，怕我栽跟头。也是你的话警醒了我，处处小心，处处严谨，不敢有半点大意，最终才取得了成功。我首先感谢的应该是您。”
张总听了倍感意外，这才知道什么叫有理说成无理，无理说成有理，这才叫真口才，这个人不可小觑呀！
张总拉住张工的手，走近控制台：“张工，现在能达到全部自控了吗？”
“可以，人可以离开它，万一发生故障，它会按照程序自动停车，并且发出警报讯号。张总，要试试吗？”ΗTτ<a href="Ps://? target="_blank">Ps://?/a>?肆柒⑦ＺＷ.℃οＭ
“不要，不要，那要影响生产的。这个控制台是哪里设计的？”
“是我们自己设计的。”
“你是说是你设计的？”
“对！”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化工机械。”
“你学过自动控制？”
“自学，现在机器离不了自控。”
“了不得，在这样一个小小化工厂，埋没你了。”
“我如果不在这个厂，如果遇不到万厂长，我就得不着这个项目，所以我要感谢这个厂，感谢万厂长。”
“，我知道你在设计中遇到很多困难，顶着很大压力，能够力排众议，临危不惧，终于搞成了，实在难得呀。”
万厂长介绍说：“张工是建国后第一批化工机械专业的工程师，现在在我们国家，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他的同学好多都是厂长、总经理、司局长，比起张工可差远了，张工在学校，一直都是班上遥遥领先的佼佼者。”
“我说呢！张工，祝你取得更大的成功！”
—·—
不久，张工接到了总公司张总转来的一封公函，邀请四川凤凰山化工厂出席“全国干燥会议”，并发表论文。
这肯定是张总向化工部推荐的，一者，这是国内建成的第一套年产万吨级的，离心喷雾干燥装置；二者是解决了近三十年来，各单位、各企业共同攻关研究的“滤饼不加水直接喷雾”的难题。
张工十分感谢张总经理的推荐，并且决心要把这篇论文写好。
张工这种文章写得多了；当然，首先要内容好，接着就要深入浅出地阐述清楚，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懂听懂，要让外行的人也能看懂听懂，这样才能收到最佳的效果。
这篇论文，终于在会上得到了大家的好评，并被推选参加了世界第二届干燥会议。
第二天，洛雁从机械车间拿回了三个委托加工的内套。
再和张工一起把雾化器从塔里吊出来。
把内套装上，一个一个地试，试到第三个，喷雾变得均匀了，像漫天大雪一般，徐徐地降落下来，再把热风分配器，调整到最佳位置，热风便裹着雪花，飞速地旋转，犹如一场“快乐的芭蕾”。
洛雁站在二楼观察窗前，拍着手跳起来：“成功了，成功了！太漂亮了。又急忙跑下楼去，看自动包装线上的视屏，显示的速率是每小时三十五包。她朝二楼观察窗前的张工大声喊道：‘张工，每小时三十五包了，达到设计能力了！’”
其实，每小时三十四包，按三百天算，就达到年产一万吨的设计能力了。化工生产一年都是按三百天算，留出两个月，好做大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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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厂长正在小食堂里，陪着总公司来厂检查工作的张总经理和五位处长吃饭，这时已经酒足饭饱，正叼着牙签吹牛呢，万厂长的手机响了……
这时厂里一共有八台手机，当时叫二代大哥大。除了万厂长和他的两个儿子，还有几个重要的科长，配带了手机，连副厂长都没有；那时手机很贵，一万多块钱一部，通讯费更贵，一个月要三五千，上万，一般人哪里用得起。
手机里说，干燥车间已经达到设计能力了。万厂长一脸皱纹都笑开了花，还露出了一颗不常见到的金牙：“怎么样，咱们去看看？”
于是众人“唿啦”一声起身，跟着万厂长大步流星地朝车间走去。
张总经理将近一年多没来这里，走进车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厂房设计得漂亮、新潮；不是以往见到的那些灰土土的，外形像火柴盒子似的方方正正的厂房。
张总碰碰万厂长，问，这个张工以前是干什么的？万厂长说，以前一直是工程师啊，不过听说他的画儿画得非常好，还得过全国美展一等奖。
张总说，这就对了！
进了车间，张总放眼望去，几乎所有的设备都是不锈钢的，闪闪发光。便问万厂长：“一共花了多少钱？”
“一共不到三百万。设备外面，大部分都是包的不锈钢薄板，张工说，这样可以不用油漆，不用每年养护，省下的大修钱也不止这些薄板钱。”
“你们这个张工是个能人，我把他看低了。”
“哼，还行，说到做到，没让我坐腊我就万幸了。能耐大，脾气也大，不过还算讲理。”
“能耐大的人脾气都大，他要自我保护嘛。”张总又把目光转向地面，“我见到过的干燥车间，叫人下不去脚，到处都是粉尘；你们这里一尘不染，比你那办公楼都干净。”
“为了杜绝粉尘，他花了四五十万。他用了一台超大型的布袋过滤器，跑粉量只在万分之一，出来的废气再返回到喷雾塔，密闭循环，排放量几乎为零。
“他跟我说，不要心疼钱，这个车间年产值两千万，跑掉百分之一就是二十万，两年就收回过滤器的成本了。再说，让工人在干净、漂亮的环境中工作，心情好，出的事故就少，产量也高，你厂长也省心得多！”
“看来这位张工还挺会哄人哪！”
“哄人没有气人多，不过口才还是满好的，基建科王科长，自认为是全厂最能说的，外号人称王大拿，每次开会都被张工顶得一愣一愣的，哑口无言；张工话不多，抓住要害，能噎死你，叫你毫无反驳的余地。”
“难得、难得，走，咱们上楼去见见他。当初我还向他发了脾气，如果那时我还是局长，我肯定毙了他，……我指的是项目。现在想想，还觉得挺对不住他的。”
一群人，爬上了两层楼梯，来到三层平台，只见张工手持听诊棒，正在诊听雾化器的声响，张总急忙走过去，要跟张工握手，张工把双手一摊，说，不行，我手太脏。
这句话，张总听了刺耳又刺心。不过张工的手确实很脏，刚修过机器，又摸过粉料，并非有意讽刺人。不过，这个手张总是非握不可，要不然，这场面也太尴尬了。张总一把握住了张工的脏手：
“张天翼同志，我祝贺你。当初是我不对，我犯了经验主义、官僚主义，我认为别人都干不成的，你也干不成，事实证明，我错了，我向你赔礼道歉。”
“张总，您言重了，其实你是为我好，怕我栽跟头。也是你的话警醒了我，处处小心，处处严谨，不敢有半点大意，最终才取得了成功。我首先感谢的应该是您。”
张总听了倍感意外，这才知道什么叫有理说成无理，无理说成有理，这才叫真口才，这个人不可小觑呀！
张总拉住张工的手，走近控制台：“张工，现在能达到全部自控了吗？”
“可以，人可以离开它，万一发生故障，它会按照程序自动停车，并且发出警报讯号。张总，要试试吗？”ΗTτ<a href="Ps://? target="_blank">Ps://?/a>?肆柒⑦ＺＷ.℃οＭ
“不要，不要，那要影响生产的。这个控制台是哪里设计的？”
“是我们自己设计的。”
“你是说是你设计的？”
“对！”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化工机械。”
“你学过自动控制？”
“自学，现在机器离不了自控。”
“了不得，在这样一个小小化工厂，埋没你了。”
“我如果不在这个厂，如果遇不到万厂长，我就得不着这个项目，所以我要感谢这个厂，感谢万厂长。”
“，我知道你在设计中遇到很多困难，顶着很大压力，能够力排众议，临危不惧，终于搞成了，实在难得呀。”
万厂长介绍说：“张工是建国后第一批化工机械专业的工程师，现在在我们国家，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他的同学好多都是厂长、总经理、司局长，比起张工可差远了，张工在学校，一直都是班上遥遥领先的佼佼者。”
“我说呢！张工，祝你取得更大的成功！”
—·—
不久，张工接到了总公司张总转来的一封公函，邀请四川凤凰山化工厂出席“全国干燥会议”，并发表论文。
这肯定是张总向化工部推荐的，一者，这是国内建成的第一套年产万吨级的，离心喷雾干燥装置；二者是解决了近三十年来，各单位、各企业共同攻关研究的“滤饼不加水直接喷雾”的难题。
张工十分感谢张总经理的推荐，并且决心要把这篇论文写好。
张工这种文章写得多了；当然，首先要内容好，接着就要深入浅出地阐述清楚，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懂听懂，要让外行的人也能看懂听懂，这样才能收到最佳的效果。
这篇论文，终于在会上得到了大家的好评，并被推选参加了世界第二届干燥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