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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侯府老太太的寿宴邵仲没能出席,说是裕王府下了帖子。
“本是不想去的，只是那里说，到时候祖父也会加入。”邵仲一脸恳切地朝老太太致歉，“自我离府起,到现在已有好些年未曾见过祖父,心中着实记挂。先前又听说老太爷卧病在床,久治不愈,我这做孙子的未曾侍奉过一日,实在忸怩。故只得来请祖宗原谅则个。”
老太太最是心软,听了他这话，马上就老泪纵横，抹着眼睛道：“你这孩子就是孝顺。天可怜见的，这么懂事的孩子，那作爹的怎么就做得出来。”
一旁的崔妈妈赶忙柔声相劝，邵仲也笑着劝慰了几句，又道：“上个月庄子里送了两棵灵芝过来，说是在自家山上采的，请我师父瞧过了，虽不如北边的珍贵，药效却是不差的。故今儿带了过来给老太太祝寿，您可千万莫要推辞。”
邵仲在侯府住了有一个月，老太太特意嘱咐厨房仔细调养，他也投桃报李，时不时地让庄子里送些新鲜土产，偶然尚有南方的绸缎和刺呈给府里的女眷，更少不了小孩子的份儿。工具虽不算珍贵，却能看出来是用了心思的。
正因如此，老太太才愈发地以为这孩子品性纯朴，难能难堪。
邵仲把老太太哄得兴奋了，尔后又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搬回自家院子。老太太心知他的记挂，套了两句后终是应了。转头却又嘱咐胡氏道：“仲哥儿有阵子没在家里头住了，家里只怕什么都没有，等走的时候，你让人送些米粮蔬菜已往，省得他临打暂时还得差人出去买。”
胡氏俱一一应了。
到了晚上，老太太却把卢之安唤了过来，把邵仲要去裕王府赴宴的事说与他听，而已又皱眉道：“也不知怎的，我这一下午总琢磨着这事儿，总以为有些差池劲。你说这些年国公府一直拦着仲哥儿不让他进门，这眼看着邵家老太爷身子徐徐不行了，他们拦都还来不及，怎么会突然下帖子请仲哥儿上门。那裕王爷跟邵家大老爷一向黏黏糊糊的，怕不是设了个圈套还害仲哥儿吧。”
卢之安闻言，亦是一脸严肃。
“即是果真如此，我们只怕也没法拦。”卢之安叹了口吻，无奈摇头，“母亲您也说了，那是裕王府下的帖子，仲哥儿又有七八年未曾见过老太爷，怎么也欠好推辞。裕王府特意把宴会部署在母亲的寿辰那日，恐怕也是事先就想好的主意，为了就是不让我借机跟已往。”
“那可如何是好？”老太太马上急了，霍地站起身来，紧了紧手里的帕子，咬牙道：“看来这并非我想多了，明确就是他们有恃无恐地设了圈套引着仲哥儿往下跳。他若是不上当，转头定又要传出些谣言来诋毁他。这可怜的孩子，这可要如何是好？”
卢之安赶忙起身将老太太劝下，又道：“母亲莫要急，明儿我虽去不了，请旁人也是一样的。此外不说，仲哥儿的娘舅家也有几个能人，韩家老太爷虽不在京里，那二老爷总照旧在的，有他护着，必不会让国公府的人害了仲哥儿。”
老太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第二日大早，卢之安果真派人去了韩府，谁料下人却回报说，韩家二老爷昨儿就出了城，到底去了那里，府里的人却也说不上来。
到了老太太寿辰这一日，韩家二老爷依旧没有回京，卢之放心知肚明这定是国公府的花招，偏偏又没有证据，只特意派了平去隔邻，寻了邵仲好生嘱咐一番。
大清早邵仲便与梁康和常安出了门，在巷口的豆腐脑摊子上吃的早点，尔后逐步悠悠地在街上晃。梁康始终心神不宁，每走几步总要转头看邵仲两眼，见他面色如常，才稍稍沉下心来。
走了几步，梁康又有些不放心，凑到邵仲身边小心翼翼地问：“谁人……可都准备好了？”
邵仲连瞧也懒得瞧他，沉声道：“大师兄服务我放心。”说罢，终于忍不住叹了口吻，没好气隧道：“你能别这么紧张么？一会儿到了裕王府，你要照旧现在这副容貌，我可真不敢带你进去。人家一瞧见你这样子，就晓得差池劲。”
梁康赶忙揉了揉脸，尔后又咧嘴僵笑，“现在怎么样？”
邵仲扶额，“你照旧别笑的好，待会儿到了裕王府，也别盯着旁人看，仰着脑壳目不转睛，装出自豪的样子来。”
“那可是裕王府，老子怎么可能自豪得出来。”梁康没好气地跺脚骂，却照旧从善如流地摆了个清高不爱看人的冷脸，斜瞥了邵仲一眼，冷冷问：“这样子怎么样？”
邵仲总算满足所在头。
他们仨一直在街上晃到了中午，邵仲在裕王府门口又侯了一阵，待瞧见那日头徐徐到了天上正中央，才让常安去敲门。很快便有管事妆扮容貌的出来应门，瞧见邵仲，那管事连忙媚笑着迎出来，弯腰弓背地上前道：“是大令郎到了，真是稀稀。快里头请，我们王爷刚刚还念叨着您呢。”
邵仲微微颔首，并不说话，态度略嫌狂妄。梁康见状，也随着抬头挺胸，目不转睛，脸色微沉，十足十的自豪姿态。那下人见状，脸上的笑容马上一僵，转身已往时，脸色马上阴沉下来，所有的笑意也都消失无踪。
“我祖父可到了？”一边往里院走，邵仲一边问。
那管事闻言，绿豆眼里厉色一闪，连忙又低下头，赔笑回道：“国公爷身子不大爽利，陪王爷说了会儿话，便暂先去了林翠园那里歇着。大令郎可要先去见见国公爷？”
“不着急。”邵仲不急不慢地继续往前走，“既然到了王府，理应先去参见王爷才是。既然祖父已经歇了，我等会儿再已往看他老人家。”
管事连连颔首称是，低着头，强笑着将邵仲一行人往里头院子里引。沿着抄手游廊走了许久，这才到了王府花园。裕王是太上皇的三儿子，其母妃是颇受上皇痛爱的纪贵妃，自己又极醒目，恰逢今上虽是元配明日出，可先皇后却早已过世，裕王爷难免生出些旁的心思，早些年没少与今上作对，即是厥后今上登位，他仗着太上皇的痛爱依旧不加收敛，即是在天子眼前也经常蹬鼻子上脸，十分嚣张。
不止如此，他谋划了这么多年，手里头纠集了一大群朝臣，时不时地在朝堂上与陛下作对。而邵家大老爷，就是其中之一。
裕王府是太上皇所赐，是前朝某宰相的旧邸，一共有七进院落，规模弘大，方正大气，花园子却是沿用的南方园林的威风凛凛威风凛凛，引水作渠，堆石为山，尚有亭台楼阁，无一不是精巧细致。西边的花园里种着一色儿的桂花树，惋惜已过了着花的季节，只余下一片殷殷的绿意。
花园里早已坐了七八小我私家，邵仲斜瞥了一眼，赫然瞧见了自己父亲和二弟邵诚，心中马上冷笑，面上却挤出笑来，居心作出委曲的样子，硬着头皮朝邵父行礼问安。
邵父现在满脑子都是阴谋得逞后的自得，即是心里头对邵仲再嫌恶，现在却也不得不作出慈祥可亲的容貌来，强笑着朝邵仲颔首，柔声招呼道：“仲哥儿过来与父亲做一起，我们爷俩儿有阵子没说话了，正好乘隙多聊聊。”
一旁的邵诚也是一脸假笑，套地朝邵仲外交，又道：“年迈眼睛好了也不回府看看，祖父一直记挂着你，今儿出门的时候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呢。”
邵仲闻言，眼圈马上有些发红，说话时声音里竟有些哽咽，“祖父他……身体可好？”
“不大好。”邵父的脸色略微有些极重，重重叹了口吻，无奈摇头，“最近这两年愈发地沉了，晚上还总是睡欠好。哎——”
邵仲揉了揉眼睛，低下头，深吸一口吻，徐徐道：“一会儿孩儿就去看看祖父。”
邵父闻言，眼睛里有阴霾一闪而过，尔后又连忙恢复常态，依旧是慈祥又平和的眼神。
邵仲虽说了要去探看国公爷，可落座之后便与周围的人外交，一会儿裕王爷到了，他又十分殷勤地与裕王爷聊着天，恰似全忘了刚刚自己说过的话。一旁的邵诚瞧着，终于有些坐不住，好频频想启齿催，都被邵父悄悄拦了。
邵诚正心急如焚，外头忽又传来下人的传唤声，“福王爷到——太子殿下到——”
不止是邵父和邵诚，就连裕王爷闻言也都眉头直跳，心里头也都“咯噔——”一下，突然生出些欠好的预感来。
园子里众人纷纷起身时，福王已经领着年轻的太子风风火火地进了园子，一进门，就先朝裕王爷板起脸，真真假假地责怪道：“三哥好不课本气，府里头设宴请也不叫弟弟一声。若不是刚刚经由时太子殿下偶然说起，我们岂不是就要错过了。早听说王府的厨子做得一手佳肴，今儿我要大快朵颐，吃个痛快。”
一脸稚嫩的太子红着脸，欠盛情思地朝裕王爷歉声道：“我刚刚只是偶然说了一句，不想七叔竟然当了真，三叔莫要怪我们不请自来才好。”
裕王爷委曲笑笑，气地请他二位落座。
福王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忽瞧见邵仲，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大令郎也在？”说罢，眼睛的余光又望见了邵父，他的脸色愈发地庞大起来，“哼——”了一声后，便没再与邵仲多说一句。
这突然来的二位大神让裕王爷心里有些打鼓，他本就疑心重，又晓得邵仲与福王素来走得近，这会儿难免就想得多些。
心里头正犹豫不决，就见太子涨红着脸朝身边的侍卫说了句什么，那侍卫脸上露出离奇的神色，转过身来抓了个下人问了两句，尔后朝太子点颔首。太子见状，连忙捂着肚子起了身，悄悄地随着那侍卫离了席。
很快的，便有下人过来向裕王爷禀告，原来太子腹痛，刚刚快快当当地如厕去了。
邵仲与隔邻的一位大人换了座位，意欲与福王长谈，邵诚见状，愈发地着急，谁不知道邵仲能说会道，若是他与福王说得来了兴，那里还会想着要去林翠园。心一横，也掉臂先前邵父的嘱咐，起身朝邵仲提醒道：“年迈刚刚不是说要去探望祖父的么？祖父一直念着您呢，若是晓得你都到了也不去看他，老人家只怕要生气的。”
邵仲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想了想，终究照旧起了身，转头又殷勤地朝福王道：“在下先去厢房那里探望祖父，一会儿回来再与王爷叙旧。”
他才起身，连忙就有个十□岁的小厮上前来引路，恭顺重敬隧道：“大令郎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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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侯府老太太的寿宴邵仲没能出席,说是裕王府下了帖子。
“本是不想去的，只是那里说，到时候祖父也会加入。”邵仲一脸恳切地朝老太太致歉，“自我离府起,到现在已有好些年未曾见过祖父,心中着实记挂。先前又听说老太爷卧病在床,久治不愈,我这做孙子的未曾侍奉过一日,实在忸怩。故只得来请祖宗原谅则个。”
老太太最是心软,听了他这话，马上就老泪纵横，抹着眼睛道：“你这孩子就是孝顺。天可怜见的，这么懂事的孩子，那作爹的怎么就做得出来。”
一旁的崔妈妈赶忙柔声相劝，邵仲也笑着劝慰了几句，又道：“上个月庄子里送了两棵灵芝过来，说是在自家山上采的，请我师父瞧过了，虽不如北边的珍贵，药效却是不差的。故今儿带了过来给老太太祝寿，您可千万莫要推辞。”
邵仲在侯府住了有一个月，老太太特意嘱咐厨房仔细调养，他也投桃报李，时不时地让庄子里送些新鲜土产，偶然尚有南方的绸缎和刺呈给府里的女眷，更少不了小孩子的份儿。工具虽不算珍贵，却能看出来是用了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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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仲把老太太哄得兴奋了，尔后又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搬回自家院子。老太太心知他的记挂，套了两句后终是应了。转头却又嘱咐胡氏道：“仲哥儿有阵子没在家里头住了，家里只怕什么都没有，等走的时候，你让人送些米粮蔬菜已往，省得他临打暂时还得差人出去买。”
胡氏俱一一应了。
到了晚上，老太太却把卢之安唤了过来，把邵仲要去裕王府赴宴的事说与他听，而已又皱眉道：“也不知怎的，我这一下午总琢磨着这事儿，总以为有些差池劲。你说这些年国公府一直拦着仲哥儿不让他进门，这眼看着邵家老太爷身子徐徐不行了，他们拦都还来不及，怎么会突然下帖子请仲哥儿上门。那裕王爷跟邵家大老爷一向黏黏糊糊的，怕不是设了个圈套还害仲哥儿吧。”
卢之安闻言，亦是一脸严肃。
“即是果真如此，我们只怕也没法拦。”卢之安叹了口吻，无奈摇头，“母亲您也说了，那是裕王府下的帖子，仲哥儿又有七八年未曾见过老太爷，怎么也欠好推辞。裕王府特意把宴会部署在母亲的寿辰那日，恐怕也是事先就想好的主意，为了就是不让我借机跟已往。”
“那可如何是好？”老太太马上急了，霍地站起身来，紧了紧手里的帕子，咬牙道：“看来这并非我想多了，明确就是他们有恃无恐地设了圈套引着仲哥儿往下跳。他若是不上当，转头定又要传出些谣言来诋毁他。这可怜的孩子，这可要如何是好？”
卢之安赶忙起身将老太太劝下，又道：“母亲莫要急，明儿我虽去不了，请旁人也是一样的。此外不说，仲哥儿的娘舅家也有几个能人，韩家老太爷虽不在京里，那二老爷总照旧在的，有他护着，必不会让国公府的人害了仲哥儿。”
老太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第二日大早，卢之安果真派人去了韩府，谁料下人却回报说，韩家二老爷昨儿就出了城，到底去了那里，府里的人却也说不上来。
到了老太太寿辰这一日，韩家二老爷依旧没有回京，卢之放心知肚明这定是国公府的花招，偏偏又没有证据，只特意派了平去隔邻，寻了邵仲好生嘱咐一番。
大清早邵仲便与梁康和常安出了门，在巷口的豆腐脑摊子上吃的早点，尔后逐步悠悠地在街上晃。梁康始终心神不宁，每走几步总要转头看邵仲两眼，见他面色如常，才稍稍沉下心来。
走了几步，梁康又有些不放心，凑到邵仲身边小心翼翼地问：“谁人……可都准备好了？”
邵仲连瞧也懒得瞧他，沉声道：“大师兄服务我放心。”说罢，终于忍不住叹了口吻，没好气隧道：“你能别这么紧张么？一会儿到了裕王府，你要照旧现在这副容貌，我可真不敢带你进去。人家一瞧见你这样子，就晓得差池劲。”
梁康赶忙揉了揉脸，尔后又咧嘴僵笑，“现在怎么样？”
邵仲扶额，“你照旧别笑的好，待会儿到了裕王府，也别盯着旁人看，仰着脑壳目不转睛，装出自豪的样子来。”
“那可是裕王府，老子怎么可能自豪得出来。”梁康没好气地跺脚骂，却照旧从善如流地摆了个清高不爱看人的冷脸，斜瞥了邵仲一眼，冷冷问：“这样子怎么样？”
邵仲总算满足所在头。
他们仨一直在街上晃到了中午，邵仲在裕王府门口又侯了一阵，待瞧见那日头徐徐到了天上正中央，才让常安去敲门。很快便有管事妆扮容貌的出来应门，瞧见邵仲，那管事连忙媚笑着迎出来，弯腰弓背地上前道：“是大令郎到了，真是稀稀。快里头请，我们王爷刚刚还念叨着您呢。”
邵仲微微颔首，并不说话，态度略嫌狂妄。梁康见状，也随着抬头挺胸，目不转睛，脸色微沉，十足十的自豪姿态。那下人见状，脸上的笑容马上一僵，转身已往时，脸色马上阴沉下来，所有的笑意也都消失无踪。
“我祖父可到了？”一边往里院走，邵仲一边问。
那管事闻言，绿豆眼里厉色一闪，连忙又低下头，赔笑回道：“国公爷身子不大爽利，陪王爷说了会儿话，便暂先去了林翠园那里歇着。大令郎可要先去见见国公爷？”
“不着急。”邵仲不急不慢地继续往前走，“既然到了王府，理应先去参见王爷才是。既然祖父已经歇了，我等会儿再已往看他老人家。”
管事连连颔首称是，低着头，强笑着将邵仲一行人往里头院子里引。沿着抄手游廊走了许久，这才到了王府花园。裕王是太上皇的三儿子，其母妃是颇受上皇痛爱的纪贵妃，自己又极醒目，恰逢今上虽是元配明日出，可先皇后却早已过世，裕王爷难免生出些旁的心思，早些年没少与今上作对，即是厥后今上登位，他仗着太上皇的痛爱依旧不加收敛，即是在天子眼前也经常蹬鼻子上脸，十分嚣张。
不止如此，他谋划了这么多年，手里头纠集了一大群朝臣，时不时地在朝堂上与陛下作对。而邵家大老爷，就是其中之一。
裕王府是太上皇所赐，是前朝某宰相的旧邸，一共有七进院落，规模弘大，方正大气，花园子却是沿用的南方园林的威风凛凛威风凛凛，引水作渠，堆石为山，尚有亭台楼阁，无一不是精巧细致。西边的花园里种着一色儿的桂花树，惋惜已过了着花的季节，只余下一片殷殷的绿意。
花园里早已坐了七八小我私家，邵仲斜瞥了一眼，赫然瞧见了自己父亲和二弟邵诚，心中马上冷笑，面上却挤出笑来，居心作出委曲的样子，硬着头皮朝邵父行礼问安。
邵父现在满脑子都是阴谋得逞后的自得，即是心里头对邵仲再嫌恶，现在却也不得不作出慈祥可亲的容貌来，强笑着朝邵仲颔首，柔声招呼道：“仲哥儿过来与父亲做一起，我们爷俩儿有阵子没说话了，正好乘隙多聊聊。”
一旁的邵诚也是一脸假笑，套地朝邵仲外交，又道：“年迈眼睛好了也不回府看看，祖父一直记挂着你，今儿出门的时候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呢。”
邵仲闻言，眼圈马上有些发红，说话时声音里竟有些哽咽，“祖父他……身体可好？”
“不大好。”邵父的脸色略微有些极重，重重叹了口吻，无奈摇头，“最近这两年愈发地沉了，晚上还总是睡欠好。哎——”
邵仲揉了揉眼睛，低下头，深吸一口吻，徐徐道：“一会儿孩儿就去看看祖父。”
邵父闻言，眼睛里有阴霾一闪而过，尔后又连忙恢复常态，依旧是慈祥又平和的眼神。
邵仲虽说了要去探看国公爷，可落座之后便与周围的人外交，一会儿裕王爷到了，他又十分殷勤地与裕王爷聊着天，恰似全忘了刚刚自己说过的话。一旁的邵诚瞧着，终于有些坐不住，好频频想启齿催，都被邵父悄悄拦了。
邵诚正心急如焚，外头忽又传来下人的传唤声，“福王爷到——太子殿下到——”
不止是邵父和邵诚，就连裕王爷闻言也都眉头直跳，心里头也都“咯噔——”一下，突然生出些欠好的预感来。
园子里众人纷纷起身时，福王已经领着年轻的太子风风火火地进了园子，一进门，就先朝裕王爷板起脸，真真假假地责怪道：“三哥好不课本气，府里头设宴请也不叫弟弟一声。若不是刚刚经由时太子殿下偶然说起，我们岂不是就要错过了。早听说王府的厨子做得一手佳肴，今儿我要大快朵颐，吃个痛快。”
一脸稚嫩的太子红着脸，欠盛情思地朝裕王爷歉声道：“我刚刚只是偶然说了一句，不想七叔竟然当了真，三叔莫要怪我们不请自来才好。”
裕王爷委曲笑笑，气地请他二位落座。
福王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忽瞧见邵仲，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大令郎也在？”说罢，眼睛的余光又望见了邵父，他的脸色愈发地庞大起来，“哼——”了一声后，便没再与邵仲多说一句。
这突然来的二位大神让裕王爷心里有些打鼓，他本就疑心重，又晓得邵仲与福王素来走得近，这会儿难免就想得多些。
心里头正犹豫不决，就见太子涨红着脸朝身边的侍卫说了句什么，那侍卫脸上露出离奇的神色，转过身来抓了个下人问了两句，尔后朝太子点颔首。太子见状，连忙捂着肚子起了身，悄悄地随着那侍卫离了席。
很快的，便有下人过来向裕王爷禀告，原来太子腹痛，刚刚快快当当地如厕去了。
邵仲与隔邻的一位大人换了座位，意欲与福王长谈，邵诚见状，愈发地着急，谁不知道邵仲能说会道，若是他与福王说得来了兴，那里还会想着要去林翠园。心一横，也掉臂先前邵父的嘱咐，起身朝邵仲提醒道：“年迈刚刚不是说要去探望祖父的么？祖父一直念着您呢，若是晓得你都到了也不去看他，老人家只怕要生气的。”
邵仲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想了想，终究照旧起了身，转头又殷勤地朝福王道：“在下先去厢房那里探望祖父，一会儿回来再与王爷叙旧。”
他才起身，连忙就有个十□岁的小厮上前来引路，恭顺重敬隧道：“大令郎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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