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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掌紧紧握起。
    “我会让你改变心意,一定会。”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顺,苏聿绘却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期。
    挂掉电话,她不自觉地盯着电话发呆,三不五时便呆愣地叹了口气,连江秀俐走到她身边,她都毫无所觉、不曾发现。
    江秀俐是个急性子,在一边观察苏聿绘好一会儿了,只见聿绘一下子叹气、一下子发愣,她耐不住满肚子好奇问道“怎么了?又是小男朋友打来的啊?”
    “啊?”苏聿绘无神地看了她一眼,过了秒才迟钝地回答“嗯,是啊。”
    “他怎么说?”那小鬼到底说了什么,怎会让聿绘失神成这副模样?
    “没什么,只是问我怎么都不再去看他罢了。”她回答得有气无力。
    “那你为什么不去?”江秀俐又问。
    “没有啊,没什么事去干嘛?”她只是不想再接近那间屋子,没有为什么。
    “喔。”有问题哦!江秀俐的眼骨碌碌地转了转,佯装无意地问起“那天符先生送你回去,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什么都没有!”苏聿绘一时间像极了被踩着尾巴的猫,差点没由座位上跳起来,她快速而敏捷地回答。
    “真的没有?”没有她回答那么快干嘛?分明是心虚!江秀俐暗忖着。
    “当然没有!”苏聿绘心虚地咧开嘴,嘴角微微抽搐。
    江秀俐轻啜手中的红茶,屁股大方地靠上苏聿绘的桌缘,语带玄机地左弯右拐。“没有是最好,如果有也没什么不好。”
    “什么啦?你不要乱讲些有的没的啦!”莫名的,她颊边胀起绯色。
    “啊!说起有的没的,我倒是想起一件满有趣的事!”江秀俐夸张地单手拍脸,发现新大陆似地大叫一声。
    好几道指责的目光扫射而来,苏聿绘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心虚地缩了下肩。“你小声一点!别打扰到其他人打电话。”
    “好啦!”江秀俐弯下腰,状似神秘地附在她耳边低语。“你晓不晓得,好几个单身女同事向我问起符先生的事。”
    苏聿绘心跳了下,声音变得有点虚软。“什、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啦,不过就是职业啦、年龄啦、家庭状况什么的。”江秀俐扳起手指,有意无意地细数着。“怎么样?可不可以告诉她们?”她试探性地问道。
    “可……可以啊!”不知为何,她的回答竟显得完全没有诚意。
    “真的可以吗?”江秀俐挑起眉,认真地盯着她的眼。“人家可不介意他有个儿子哦!”
    “喔,那、那很好……”心脏又撞了下,苏聿绘的声音变得更小。
    “很好?”江秀俐皱起眉,声音拔高了两度。“你真的认为很好?”
    “是、是啊,那没什么不好的嘛!”她说了,他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爱跟谁在一起也是他的自由。
    只是为什么……心闷闷的,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
    难道就因为那错误的一夜,她对他的感觉就该走了样?多了一些理应不该多出来的东西介入他们之间?
    不,她不愿相信自己如此肤浅。
    “好啊!”江秀俐猛翻白眼,受不了她的优柔寡断。“那你就等着看他被别的女人‘拐’走算了。”
    都到这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个还不错的对象,就算有了儿子又怎样?反正那儿子爱死她了,半点都不会造成阻碍的嘛!真不晓得她在什么!
    “我、祝福他们。”她感觉嘴里似乎泛出淡淡的苦味。
    “祝你的大头啦!”江秀俐终于放弃了。“我真会被你给气死!”说完,她气冲冲地离开苏聿绘的位置。
    苏聿绘咬着唇,看着秀俐气呼呼的背影,心里出现一阵无法形容的茫然……
    第七章
    符劭刚面色凝重地站在幼稚园里的园长室,看着眼前低垂着头、一排满身脏污和大大小小伤口的孩子,气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抱歉,符先生,还麻烦您拨空到园里来。”四十岁左右的园长满脸歉意,看着孩子们的眼充斥着责备和伤脑筋。“但这种情况不是头一回了,只不过这次泓峄的行为比以往都来得严重许多,所以才麻烦您……”
    “没关系。”举起手,制止园长叨叨絮絮的道歉声,符劭刚一径儿盯着没敢抬头看他的儿子。“我可以跟泓峄单独谈谈吗?”他问,感觉符泓峄小小的身体瑟缩了下。
    “是,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忙不迭连声答应,并领着其他孩子走出园长室。
    还好,符劭刚还算颇具理性的家长,不似有些家长才踏进园里,一见到受了点伤的孩子,就不由分说地指责园方的不是,这让她松了口气,因为这代表她不用应付不讲理的家长。
    园长一走出园长室,室里的气氛明显冷肃地降了温;符泓峄不安地扭绞着脏污的牛仔八分裤裤管,圆圆大眼透着倔强。
    “我让你到学校上课,是叫你来跟其他小朋友打架的吗?”一开口,符劭刚的口气就很自我,完全没考虑到泓峄动手的想法和动机。
    符泓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为什么跟小朋友打架?”符劭刚微眯起眼,不言不语的泓峄让他更为光火。“说话!”他突地大吼一声。
    符泓峄几乎惊跳起来,两颗水珠凝在眼角,带着愤怒和微惧的眼斜瞪着爸爸,微垮的嘴角倔强地咬得死紧,就是不肯开口讲话。
    “变哑巴啦?嘎?”符劭刚的声音越来越大,肝火也越烧越旺,这就是他跟泓峄一贯的“沟通”方式,他早就习以为常而且从不认为不当。“我叫你说话,听到了没有?”
    “呜、呜……哇——”符泓峄抽搐地张了嘴,来不及说话便先抽噎两声,陡地放声大哭,凄惨的哭声满满地回荡在园长室里,满满、满满……
    “不准哭!”符劭刚现在的情绪,已经不是“生气”足以形容,他摇身变成一只愤怒的雄狮。“我说过多少次?男孩子不准哭!你都没把我说的话听进去是不是?”
    “哇——哇——”符泓峄不管三七二十一,努力用力地哭,仿佛想把在符劭刚面前压抑好些年的情绪,一鼓作气全倾泻出来似的。
    “符泓峄!”符劭刚的声音透着严厉,他简直气坏了。“我说了不准哭!你到底听见没有!?”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以往从不曾这样反抗他的“旨意”!
    “聿绘阿姨……说、男孩子、也有、哭的权利……”符泓峄抽抽噎噎地断续说道,一只小手揉着被泪刺痛的眼,小小身躯看来更为瘦弱。
    符劭刚僵了下,下颚线条明显绷紧。
    该死的女人,竟然这样教导他的儿子!
    “聿绘阿姨还说……别的、小朋友不可以、笑我没有妈妈,因为、那不是我、的错!”抽噎声变大了,揉眼的速度也快了些,符泓峄的泪水看起来有重新溃堤之虞。
    “取笑你?”符劭刚眯起眼,胸口猛地一紧,沉声问道“他们怎么会知道你没有妈妈?”
    “我们班的王明明,住、在我们家附近,他说、他妈妈跟他说的。”感觉符劭刚没有生气的迹象,符泓峄逐渐敛去哭意,说话也平顺了些。
    哦……他忽略了居家附近总会有些“品质不良”的邻居,显然王明明的妈妈就是那一类,专嚼别人家闲事舌根的那种。
    “所以你才跟他们打架?”符劭刚再开口的声音沙哑,语气也变软了。他伸出手想摸摸儿子的头,却在离他一寸之间凝住。
    他……不习惯这么做。
    “嗯。聿绘阿姨还说,如果别人太过分,我们不可以……呆呆的被欺负……”符泓峄小心翼翼地瞄了符劭刚好几眼,越说越小声,还没敢把话说完。
    “嗯?”符劭刚有短暂怔忡,注意到儿子话没说完,忙拉回微恍的注意力。
    “说下去。”
    “所以,我们应该反击!”符泓峄举起不甚强壮的手臂挥了一拳,眼神是光亮而有神采的!
    “她是这么教你的?”符劭刚挑了挑眉。这倒满像她的作风,比如,面对他的时候,她总像个手持长剑的女勇士。
    “嗯!”符泓峄沾满尘土的小脸漾满坚强,听来他把苏聿绘的话当“圣旨”,他这个老爸果然被她比子下去,而且被贬得极为彻底。
    忍不住的,他伸手摸着泓峄的头,跟着揉乱他的发。“她说得没错。”一向冷静的心滑过暖暖热流,他不知该怎么形容,却不觉想起她巧笑倩兮的容颜。
    他是个失职的父亲。原本这些都该是他的责任,她,却默默地替他做到了,而且从不邀功。
    他已经搞不清,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那纤瘦的身躯,怎能蕴涵那股毫不容忽视的强大韧性,令人心动不已的韧性……
    “她把你教得很好,不过如果能先报告老师或爸爸处理会更好,或许我们能找到比暴力更好的解决方式,你懂吗?”不过泓峄可能不很透彻她的理念,他认为自己该跟儿子做点补充说明,免得泓峄养成用暴力解决麻烦的恶习。
    “懂!”符泓峄显然被符劭刚突如其来的亲昵举止吓到了,他呆呆地仰起头看着爸爸的脸,微红着小脸边点头边笑;不管是不是真懂爸爸的意思,反正先点头就对了。
    “泓峄,你很喜欢聿绘阿姨?”没经过大脑思考,这个问句便脱口而出。
    “嗯!超喜欢!”感觉爸爸跟平日不太一样,似乎愿意听他多说一点话,因此泓峄把握机会,努力传达自己的想法;这也是聿绘阿姨教他的,他都有牢牢记住。
    “你……想不想要一个妈妈?”不知怎地,他的颧骨微微发烫,不觉抬高手指搓搓鼻尖。
    “可以吗?”扯住父亲的西装衣角,六岁孩子天真的神采瞬间点亮那张天使般的小脸,符泓峄眼里散发出渴求的光芒。“我真的可以拥有一个妈妈吗?”
    将儿子无邪直接的反应全数纳入瞳底,符劭刚感觉眼眶微微刺痛。
    他一直以为泓峄只是怕他,他不知道,原来泓峄还恐惧他,恐惧到任何要求都不敢提起;如果不是那个多事的女人,恐怕他永远不会发现自己犯了如此不可原谅的错误。
    他到底疏忽多少儿子的想法、渴望?而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忽略,却早已对儿子造成深切的伤害。
    “可以。”吸了口气,抿起的唇带点笑意。“你有中意的人选吗?”他明知故问。
    阳光灿笑跃上符泓峄带着瘀青和脏污的小脸,漂亮的眼笑眯成一条细缝。“可以让聿绘阿姨做我的妈妈吗?”太棒了!他“肖想”了好久呢!
    再次揉乱儿子的发,符劭刚开心地笑了。
    “那你得帮帮老爸才行!”
    “秀俐!”苏聿绘气喘吁吁地跑到约定的茶艺馆门口,猛地拍了下江秀俐的肩。“对不起我迟到了,路上塞车。”
    除了到符家陪伴孤单的符泓峄,或者回市郊的老家,苏聿绘极少在假日出门,因为她明白,台北市区一到假日总是到处塞满车辆;也因此她特地算准了时间,在跟江秀俐约好的时间前一个小时就出门,没想到还是迟到了二十分钟。
    “还好茶艺馆预先订位的时间可以延后半个小时,所以你还有十分钟可以蘑菇。”江秀俐睨了眼手表,不经意地瞟了眼茶艺馆的门厅。
    “别这样嘛!人家都道歉了说。”苏聿绘发现她的小动作,视线跟着她瞟向茶艺馆内部。“怎么了?你另外约了人吗?”
    “没,除了你,我哪有什么人好约?”江秀俐蓦地扯开笑脸,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茶艺馆里走。
    “你今天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昨天下班前,江秀俐突然神秘兮兮地约她今天出来喝茶,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秀俐只说了七个字明天你就知道了。然后,她就来了。
    “进去再说!”
    推着苏聿绘来到边间的茶房里,江秀俐不断地推着她前进;一进茶房,她就知道缘由了,因为她看到两个一大一小的主因就坐在里面——符家两位男主人,大符先生及小符先生。
    “你们……都在?”人都进了门,总不能仓皇地走人,这未免太失礼了,她只得艰涩地开口,神情略显局促。
    “聿绘阿姨!”符泓峄像团小皮球般扑向苏聿绘,将她撞退一步后亲热地抱住她。“我好想你!”
    噢!她也是,她也好想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眼有丝红润。
    “好乖,聿绘阿姨也好想泓峄,你有没有听话?有没有乖乖吃饭?有没有赖床?记不记得阿姨叫你要早睡早起?”一开口便是连珠炮似的关心,她控制不住,就是忍不住心疼这个孩子。
    符劭刚眯着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隔了半个月不见,她似乎更清瘦了些,为什么?她根本不需要减肥。
    她太瘦了!
    “有啦有啦,你说的话我都有做到哦!”符泓峄笑得灿烂,指着被忽略的符劭刚。“连爸爸都说我很棒耶!”
    苏聿绘赌气地不看他,忙着安抚泓峄兴奋的情绪。“你怎么会来这里?”
    避开符泓峄的注意,苏聿绘斜睨了眼“内j”,睨得江秀俐心虚地转个头假装没看见,眼不见为净!
    “是我拜托爸爸带我来的啊!”符泓峄天真地回答,不忘朝爸爸眨眨眼。
    符勘刚端起热茶移至嘴边,唇边扬起不易发现的笑纹。
    苏聿绘没放过这些明显的小动作,她愕然地发觉,这一大一小男人的相处模式似乎正在改变,而且是不算小的改变——他们的感情变好了,甚至还会“眉目传情”耶!
    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到底是什么改变丁他们?她心里不禁冒出好奇的泡泡。
    “可是你没跟我约时……”而且她还有其他疑问。
    “嗳,泓峄,你刚刚不是说要吃冰淇淋吗?秀俐阿姨带你去买好不好?”江秀俐打断苏聿绘和符泓峄的对淡,忙拉走小男孩的注意力。
    开什么玩笑?再让他们这么漫无目的地闲扯下去,今天不就白来了?
    “啊?”符泓峄愣愣地看了江秀俐一眼,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喔!聿绘阿姨,我要跟秀俐阿姨去买冰淇淋。”
    “我带你去。”苏聿绘当然明白江秀俐的把戏,她紧拉着符泓峄的小手摆明不放人。
    “可是……”符泓峄看了看爸爸,面有难色。“可是爸爸一个人在这里会很无聊耶,聿绘阿姨,拜托你帮我陪陪爸爸好不好?”他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说道。
    苏聿绘呆愣地瞠大眼,身后传来低沉且明显的闷笑声,她懊恼地睐了眼江秀俐,发现她也正掩着嘴偷笑。
    该死的!这个小鬼真的精明得太过分了,令人想抓起来狠抽他两下小屁股!
    “好啦!聿绘阿姨,拜托、拜托你嘛!”符泓峄拉着苏聿绘的手左右摇晃,呢哝软语不断撒娇。
    “秀俐阿姨也可以陪你爸爸。”她才不信自己会说不过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自然有其他的推拒方式。
    “可是爸爸跟你比较熟啊!”
    “呃……”这么说也没错啦,符劭刚是她的客户嘛,订单足以为证。
    “你不是说过人类很怕孤单的吗?我跟秀俐阿姨去买冰淇淋,爸爸一个人就会很孤单,那爸爸不是太可怜了吗?好啦!帮我陪陪爸爸嘛!”
    该死的小孩,竟然拿她说过的话来堵她!真是……真是、天、杀、的、好、呀!
    闷笑声不曾间断过,待符泓峄心满意足地跟江秀俐手牵手去买冰淇淋之后,闷笑声逐渐放大,转变成可恨的大笑。
    “你不觉得你很可耻吗?”竟然利用小孩子来诈取她的妥协,真是差劲透了!
    “至少代表我愿意面对事实。”符劭刚气定神闲地喝了口热茶,并主动为她斟上一杯。“不像有的人,遇到事情只会逃,像从地球上消失一样。”
    由于手头上的一些案件全接近结案的关键时刻,符劭刚的生活简直只能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他试着找过她,但电话打到公司她说忙,打到家里她不接,加上得分心看顾泓峄的情况之下,他只得寻求其他门路,譬如找江秀俐这种热心又喜好助人的她的同事成为盟友;这是利用聪明脑袋的作法,他可不承认自己卑鄙。
    “你……你说谁?”心虚地撇开头,她有如坐针毡的窘境。
    “谁答腔就是谁啊。”扬起笑,他笑得不怀好意。“是你自己对号入座,不关我的事。”他聪明地撇得一干二净。
    “随便你怎么说。”吹了吹热茶冒出的白雾,却拨不开心头层层迷雾。“找我什么事?”既明知她不想再见他,找她何用?
    “你何必如此拒人千里?”将热水倒入茶壶,他的动作优雅且闲适。“我只是想跟你问问其他适合泓峄的书籍资料而已。”
    “是吗?”她戒备地不敢轻信。“就这样?”
    “就这样。”扯开风度翩翩的笑,他两手一摊,表明没有其他企图。“怎么样?肯不肯为我做一下介绍?”
    苏聿绘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我没带型录出来。”
    “没关系,口头上说说也行。”他有的是办法逼她说话。
    “……好。”
    于是,她开始介绍另一套适合的产品给他,解说过程大概花不到十分钟,然后,她莫名其妙多了一份口头业绩。
    “希望你是真心想买这套书。”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他别有用心。
    “难道你不相信贵公司的产品?”事实上,泓峄爱极了之前买的那套书,他没说谎。
    “不是。”摇了摇头,她不安地看了眼茶房的日式纸门。“怎么买个冰淇淋买那么久?”算算时间,来回买个三趟都够了。
    “你就这么讨厌跟我在一起?”他露出受伤的表情。
    白淳士和卫子齐那两个老溺在风花雪月里的男人,说什么男人不要总是表现出强势的一面,偶尔假装受点小伤——意识形态那一种,往往容易让女人心软,据说很好用,所以他义务性地担任“自体实验”的义工。
    希望他表现得还可以。
    “你别误会。”如果像现在这样,不牵涉到任何感情方面的问题,其实他们还是可以聊聊的。“对了,我发现泓峄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你做了什么吗?”她想起刚才的观察所得,随口发问。
    “没有啊!”他眨着眼,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做过。“我只是照你教泓峄的方式跟他沟通罢了。”
    “我哪有教泓峄什么?”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是告诉他,男孩子也有哭的权利?”事后想想,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哭,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以前可不这么认为,总是教他男孩子不准流眼泪。”
    “是吗?”她可不敢苟同这种教育方式,不然她不会这么跟泓峄说。“后来呢?你怎么想通了?”
    “这么说吧!”他将茶壶里的热茶倒进茶海里,然后换个较舒服的姿势。“上个礼拜,泓峄在幼稚园里跟人打架。”
    “打架?”苏聿绘惊呼了声,不敢相信那么小的孩子也会产生肢体冲突。“怎么会?他怎么会跟人打架!?”他的个性那么淳良,怎么会……“
    “你不是教他被人欺负要懂得反击吗?”不错,她的反应还满像个母亲,会惊慌、担心。“他听了你的话,照着做了。”将她的弱点拿捏八、九成,他善用这个优势。
    “我……”苏聿绘僵了下,她没忘自己曾这么说过。“我无法否认,但该在有前提条件之下——”
    “他对你言听计从,把你的话当‘圣旨’。”他很满意自己引发的效应,他成功地让这女人摆脱不了内疚感。“你到底怎么教他的?”
    “我……我是说,如果对方欺人太甚才……”她皱起眉回想细节,嗫嚅地诉说自己的原意。
    “对,就因为这句话,一群小孩子开打了。”他隐忍胸口的得意,面无表情地往下延伸。“据说,还是泓峄先动的手。”
    苏聿绘捂住唇,她没料到自己对泓峄的影响力这么大,竟会让他主动出手打人?
    “什么……原因?你没打他吧?”其实她比较担心的是后者。
    “我没有暴力习惯!”挑起眉,这女人对他的信任少得令人哭泣!“我从没打过他。”他觉得必须先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真的松了口气。“我想知道他打架的原因。”希望她没教导错误,她衷心希望。
    “你真想知道?”
    他佯装犹豫,等着白兔主动掉入陷阱。
    “拜托!”
    她猛点头,就怕他惜字如金,不肯告诉她实情;这样她会内疚,内疚一辈子!“你别这么断断续续的说,一次讲完可不可以?”
    “我是听泓峄这么说。”盯着她担忧的容颜,他慢慢觉得她越来越漂亮了,浑身充满母性的光辉。“其他小朋友笑他没有妈妈,所以他才动手的。”
    苏聿绘抽了口凉气,没料到小孩子的世界也会如此复杂!
    “园长说,这种情况发生不只一次了,你觉得,我该怎么杜绝这种情况继续发生才好?”
    他不耻下问她这个幼儿专家。
    给他一个妈妈!脑子里迅速闪过—个字串,但她没胆子说出口。
    咬了咬唇,她选择装傻。
    “我……不知道。”
    他的企图是这般明显,她却没有勇气探究背后的真实意念。
    可心里急窜而起的那抹甜是什么东西?让她有点喜悦又有点排拒,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排解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了
    “胆小鬼!”
    他不很认真地笑骂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神啊!
    她该怎么办才好?
    “泓峄说他想要一个妈妈。”
    既然她逃,他就追,他自认脚程还不差,不信追不到她!他精准地丢出一颗炸弹。
    “呃……那么你、恐怕得认真的考虑一下……”完了!这个男人果然不肯放过她!
    “我考虑过了、也决定了,可是你不答应。”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黑眸不曾离开过她漾起粉色的脸。
    “关、关我什么事?”
    不!别说!
    千万别再说了!
    “泓峄说了,他‘钦点”聿绘阿姨’当他的妈妈。
    轰!天崩地裂,她再也没有逃离的空间——
    第八章
    明知为了一个孩子渴望的眼神而默许某些“不平等条约”,是件蠢到不能再蠢的事,但苏聿绘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做到狠心拒绝……
    或者该说,她根本不曾努力的抗拒过。
    她认命了!
    她是个宿命论的女人,也许她的命运线就是跟那对“幸福的”父子接连在一起,不然不会只因一通电话,就牵起她和符泓峄之间难以切断的忘年之情,更不可能因这层关系认识那个恶质的男人,之后又莫名地牵扯出那段越理越乱的一夜情——
    反正一步错、步步错,苏聿绘总算了解什么叫“再回头已是百年身”背后那层深刻的道理,哎——
    怨恨呐!
    可偏偏她泥足深陷、难以自拔;套句江秀俐的话该来的,天涯海角都躲不掉!
    没有任何理由,接符泓峄下课成了她的工作,每天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到幼稚园迎接小符先生“退朝”,然后带他回符家并为他张罗晚餐,她竟也忙得不亦乐乎。
    每逢假日,她总拗不过泓峄的软声哀求,莫名其妙地跟他们父子到处走走,有时候踏青,有时候到游乐园,诸如此类,反正大概全台北市可以玩的地方他们都去过了。
    虽然没有惊涛骇浪、轰轰烈烈的恋爱过程,但这种互相依赖、细水长流式的感情却让她觉得安心且满足,也比较适合她内敛的个性。
    不过她今天可没敢答应任何人的邀约,因为又到了她回老家的日子,顺便得缴清二姑的会钱;她很讲信用的,从不敢迟缴或倒会。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怕会被二姑叨到臭头!
    晚饭前,她坐在外庭大树下的秋千上,看着跟她同辈的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们陪他们的孩子玩成一堆,吵嚷得让人想发疯。
    天气越来越热,慢慢显现出酷暑的味道;微燥的风吹过树头、吹过嬉闹的大人小孩们,也吹过秋千上的她,让她不由自主呆呆地笑了。
    如果泓峄也能到这么宽广的地方跑跑跳跳,跟那么多不同年龄层的大大小小玩在一起,他不知会有多高兴?
    “聿绘啊!电话!”大姑站在门边张望,一见到她坐在秋千上傻笑,毫不遮掩地扯着大嗓门朝她喳呼着。“卡紧咧,速个男、伦——”她特别拉长最后两个字的尾音,拖得又臭又长并放大音量,足以媲美扩音器的音量。
    同一时间,庭院里玩闹中的所有人,皆不由自主地停下正处最激昂的玩乐情绪,半是呆愣、半是讶然地一致看向苏聿绘。
    苏聿绘被大姑这么一吼,整个人像被点了定身咒,尴尬得不知所措,呆呆地维持原姿势不敢或动。
    “紧啦,万一电话断去就害啊啦!”大姑显然处于亢奋的情绪底下,不然她平常很少用国台语交杂的语法说话。“电话断去是茫紧,男伦哪造去就害啊!紧啦!”她的大嗓门加上大动作,要人不注意她都难。
    “哟!那可不得了喽!”
    “可不是?好不容易有男人肯打电话到家里来了呢!接漏了多可惜?”
    “快去啦,人家大姑都这么说了。”
    “耶!阿姨终于交男朋友了!耶耶耶!”
    “恭喜啊,恭喜……”
    真是莫名其妙,一通她的私人电话竟造成全家族轰动,其他什么的调侃就算了,不过关“恭喜”什么事?
    都是大姑啦!干嘛喊的大小声!
    最最讨厌的就是那家伙了,打电话来干嘛?她不是交代过,非重要事项不能打电话来的吗?看他造成多恐怖的骨牌效应,烦死人了!
    苏聿绘红着脸,一路在亲友热切关心的注目下用力跺着脚步走进屋里,边走还边发牢马蚤,满嘴嘀咕。
    “喂。”感觉好似穿过千山万水才拿到的话筒,此刻竟然有如千斤顶般沉重。
    “是我。”低沉带笑的嗓音透过电话传到她耳里,显然他也听到大姑之前令人羞惭至死的没气质吼叫。
    “干嘛啦!”局促地拥着话筒面向墙面,她尽可能压低愠恼的声音,硬是避开围坐在电话四周,拉长耳朵“蓄意偷听”的长辈们。
    “你家里很热闹。”或许因为他这一头比较安静,加上那一头细碎的交谈声音量颇大,所以他听得一清二楚。“听来成员很多。”让他难以想像。
    “就是这样才叫你没事别打来嘛!”她感觉背后的寒毛直竖,可见“眼线们”个个恨不得能长副顺风耳,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什么事不能等回去再说?”
    “没什么。”他顿了下,话筒里传来模糊的清喉声。“只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心头滑过一抹悸动,苏聿绘握着话筒的手一紧,整张俏脸霎时胀红得像颗蜜桃。“乱说什么啦?无聊!”
    符劭刚在另一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那些死党们言之凿凿地强调,女人都爱听那些言不及义的甜言蜜语时,他便嗤之以鼻,认为那女人血液里绝不会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浪漫细胞;今天经过“验证”之后发现,他的推理一点都不差。
    不过又何妨,反正他同样也没什么“烂”漫因子,说那种恶心巴啦的话足以让人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掉满地!
    “我想,你一定不会跟你家里提起我,所以我‘自投罗网’来了。”事实上,他是不想再拖下去,想跟她在一起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这事迟早要有个结果,他只是主动些罢了。
    “……”才刚漾满甜蜜的心头,一下子又因他的话而降到谷底。
    她是没提,因为她不敢。几乎可以预见长辈们的反弹声浪,她哪敢“给天借胆”说出他的事来?
    她又不是不要命了!
    “聿绘?”感觉她的迟钝,符劭刚的心情也莫名地沉郁下来。
    “我们回台北再说好不好?”她没办法在一堆“监视者”的监视之下跟他说话,因为说什么似乎都不对。“现在……不方便……”
    符劭刚缄默半晌,似乎感受到她背负的沉重压力。“你在怕什么?聿绘。”
    她知道自己的犹豫可能又伤了他,可她真的没办法。“没什么,只是我……”
    “别说了。”符劭刚出声阻止她接下来想说的任何话。“好好玩,我等你。”然后便挂了电话。
    苏聿绘呆滞地握着话筒,沉甸甸的心情令她想哭……
    好声好气婉拒长辈们的盘问,苏聿绘早早就回到房间。
    其实不就是躲嘛,她一个人窝在房里也没事做,只能无聊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颗脑子乱烘烘的,就是无法停止胡思乱想。
    “叩叩”门板传来敲门声,直觉让苏聿绘翻个大白眼。
    “谁啊?”她趴在床上用枕头压住脑袋,现在的她最不需要满嘴好奇的亲友来访。
    “聿绘,是我,妈妈。”方春美的声音透过门板,立即让苏聿绘翻身而起。
    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逃不掉。“门没锁。”
    “怎不跟大家到楼下吃水果?”这是苏家的习惯,吃完晚饭一定有饭后水果,方春美关上门后柔声问道。
    “不想吃嘛!”她坐起身,看着母亲坐在床边。“你不会就来问我这个吧?”
    以她对母亲的了解,既然她都进了房且关上门,这就表示她有话跟自己说。
    “你长大了,有什么话还需要我问你吗?”拍拍女儿的手,不论年纪多大,女儿在她眼里永远是个孩子。“你想说就说,我没逼你的意思。”
    苏聿绘定定地看着方春美,老妈越是这样,她越是没办法保持缄默。
    “我……”搔搔头,她豁出去了,反正这事儿迟早曝光。“我有交往的对象了。”
    方春美微微一笑,没表现出太大惊讶。
    “是傍晚打电话来的那个?”当时她在厨房里忙着,可大伙儿为她转述,传话传得屋顶都快掀了,她想假装不知道都不可能。
    “噢!”懊恼地拍了下腿,她早该知道那些亲友们有多饶舌!“对啦,就他啦!”
    “很好啊,怎么不带回来让大家认识认识?”方春美说得含蓄,其实是要她带回来让众长辈们“鉴定”。
    “呃,有点‘小小’的问题……”天知道那个“问题”有多大,今年都六岁了!
    “什么问题?”方春美的脑筋一时转不过来,想的都是老式的麻烦。“他家人不喜欢你?还是他妈妈难相处?”
    “都不是。”对喔,她都没想到他父母好不好相处的问题,单单泓峄就教她一个头两个大,哪还能想得那么细腻?
    她烦躁地起身踱至窗边,一头及肩的发被她抓耙得像堆乱草,跟她的心情相互呼应。
    “你不说,妈也不能给你意见呐。”都二十八岁了,总不能拿着棍子逼她说吧?
    “我怕你……会反对。”硬着头皮,她小声地开了口。
    “我都还没看到人,你就知道我会反对?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对方有缺陷?就算是,也不能以貌取人啊!
    她记得自己不是这么教女儿的!
    “他……哎呀!”跳回床边,她用力坐回原来的位置。“他离过婚啦!”
    方春美愣了下,这是她没设想过的问题。
    “呃,你问过原因吗?”以她们那个年代来说,离婚是件天理难容的事,但时代进步到这个地步,离婚像家常便饭一样,连她的朋友都有好几个走上这条路。
    她是没有预设立场,只要对方条件不差,对聿绘也体贴,那么她倒不至于会持反对意见。
    “没有,我不想干涉他以前的事。”她噘着下唇吹气,额前的刘海起伏了下。
    “他对你好吗?”
    “还可以啦!”
    “那么,你喜欢他、想跟他共组家庭吗?”
    “呃……”俏脸一红,她支吾地说“如果不是这样,干嘛跟他交往啦!”
    “那就好了阴!”将苏聿绘的发拨到耳后。方春美放心地笑了。“下回别把他藏在台北,记得带回来吃饭,嗯?”
    女儿长大果然留不住,提到对方还会脸红呢!
    “可是……”最大的麻烦还没谈到叹……
    “什么?”眨眨眼,方春美不知道她支吾的重点。“还有问题吗?”
    “他……有个六岁大的儿子!”
    有些事不是不愿探究就可以随风飘散,但事情却发生得令人措手不及!
    回台北不到两天,她又开始接符泓峄下课、做饭的规律生活,还没找到时间跟符劭刚面对面讨论两人之间的事,一个原本不该出现的人却突然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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