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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惊诧贾敏如何知道此等隐秘事情,贾母和三春姐妹们等人,是因为王夫人姐妹此等算计。
    薛姨妈母女和王夫人脸色更形苍白了,嘴唇都是微微颤抖着。
    惟独宝钗尚且沉稳,朱唇微启,款款地道“我们家如今是皇商,不比林姑爷位高权重,我们家多少也要走一些门路,才能安稳立足罢了。三福晋的兄弟办理我们家的事情,我们家自然是要求求三福晋的恩德的,这样的事情和今儿的事情拉扯上什么瓜葛了?”
    贾敏紧瞅着薛宝钗,笑道“果然如此的话,倒也没什么,原都是为家里着想,都是尽一点子心意罢了。”
    王夫人和薛姨妈母女方略略放下了心来。
    却不料贾敏又款款笑道“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虽从小我并没尽什么母亲之责,但是也不是天生来就是由着别人来作践算计的。我虽不在女儿身边,可是女儿身边的大小一应事故我也都是知道的,素日里的事情也别打量我不知道,不过都是一家子亲骨肉,省得说破了闹得乌眼鸡似的。”
    弘时福晋赔笑道“有福晋这么个娘亲给姑娘撑腰,谁还这么没脸色去算计姑娘呢!”
    贾敏复又笑道“三福晋不知道,我却是极明白的,在这里也不过白说说罢了。我只问三福晋,昨儿薛家去府上说的是什么话?可是只要发还了薛家的几个铺子,就能叫三阿哥如愿的,可是这个?”
    弘时福晋脸色陡然一变,有些惨淡,王夫人姐妹亦是面色黯淡。
    贾敏盈盈一笑,道“三阿哥可是皇上的长子,虽然多疼了一些四阿哥,却也是因为四阿哥更守得一些规矩。福晋也该劝劝三阿哥别那么胡闹,若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可是什么都不好办的。”
    弘时福晋听贾敏这话,隐然三分气势,忙道“这是自然的。”
    贾敏看着有些惊疑不定的弘时福晋,便走了两步,摘下一朵梅花簪在黛玉发上,端详着黛玉娇俏的容颜,似不在意地道“过去的事情也就是过去了的,若是两位福晋还给我一点子面子,就别追究先前的事情了。”
    两位福晋只得答应了,弘时福晋遂又含笑道“说林姑娘有了人家也还罢了,我们也并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倒是三姑娘神采飞扬,有些咱们旗人的英气,素闻才思敏捷,极有作为,若做了我的膀臂,劝劝我们爷儿,倒也是好的。”
    薛姨妈本自担忧着弘时福晋不得一个姑娘去,自家的铺子便无发还之日,听了这话,方放下了心来。
    王夫人心中亦是隐隐三分欢喜,忙道“正是呢,我们三姑娘是并没有人家的,我是嫡母,自然可做主的。”
    探春面色苍白,贾敏瞅着王夫人,明亮如水的目光叫王夫人心头惴惴不安。
    半日贾敏才笑道“竟也是辜负了三福晋了。”
    弘时福晋更自惊异,面色亦有些不满,道“莫不是这三姑娘也是有人家的?”
    贾敏含笑道“有人家倒也是没的,只不过,”
    弘时福晋听她这么一说,便问道“只不过什么?”
    贾敏拉着探春的手过来,笑道“只不过皇上说要亲自给她下旨赐婚呢!”
    此话一说,无不惊异,薛姨妈脸上更有几分急迫。
    弘时福晋诧异道“竟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竟不知道的?”
    贾敏笑道“三福晋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岂止是这一件的?前儿布枸玳贝勒进言,认准了四丫头的。二丫头呢,年纪虽大了,可也是西林夫人认准了的儿媳妇,连那家传长媳妇戴着的镯子都给了,昨儿还来央求我做媒呢!惟独这个三丫头,才貌品格都是极好的,虽非王公贵胄的女儿,可到底也是我的内侄女儿,只因略提了一提说姐妹都有好姻缘了,惟独她一个落了单,因此皇上满口就答应要给她指个好人家。”
    贾母又惊又喜,合十道“可见还是我们家的姑太太是真心实意替着这几个丫头着想的。”
    贾敏轻轻地叹息道“这么个家里,也就只有这些女儿是干净的罢了。”
    三春姐妹们眼眶早红了,探春盈盈拜倒,泣道;“探春多谢姑妈替探春操心了。”贾敏忙攥着她的手,拉她起来,细细打量了一会,才道“这样的女儿,连我也怜惜,怎么能不多保着你平安?母亲的心愿,都是想叫后辈子孙堂堂正正平平安安罢了。”
    贾母目光湿润,却感叹道;“正是呢,哪个母亲是不想叫儿孙平安的。只是着平安,是要堂堂正正的,不能拿着替儿孙着想的名儿,却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但人神共弃,亦连自己的肠子也黑了。”
    弘时福晋也觉得没意思,弘皙福晋却是紧紧盯着王夫人和薛姨妈几眼,那目光之中,竟有几分狠意。
    王夫人和薛姨妈想起秦可卿之死,只吓得浑身冷汗淋漓。
    好在两位福晋和年夫人也就告辞离开了,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贾母只冷冷地道“倒不曾想,我们家的女儿,竟由着姨太太来操心了。”
    薛姨妈面色苍白,却宝钗定了电神,随即含笑道“老太太是错怪了姨妈和娘了,她们都是长辈,如何能拿着姐妹们的终身大事来做什么呢,不过就是两位福晋道听途说,才过来罢了。再者年夫人说的话,可不就是因为年贵妃娘娘在宫里的缘故,不过也是怕林妹妹夺了六宫之宠罢了。”
    贾母紧紧瞅着薛宝钗,只看得她心中凉凉的,贾母才满面堆笑,道“竟果然是我错怪了太太和姨太太了,只是这事情一旦做了,就多少是有人知道的,别当着老天爷是没眼睛的。再说了,我这林丫头早已说过了,既然如此,怎么还有人怕林丫头夺什么六宫之宠?”
    王夫人忙道“想来是年夫人不知道这样的话,所以才过来的罢了。”
    贾母听了,也不能在薛姨妈跟前失了大家子的体统,因此不过还给她们略留一点子脸面罢了,因此恨恨地带着贾敏和黛玉姐妹们回房里去了,也不到前面寿诞上寒暄。
    晚间用过晚饭,贾政贾赦等人自然也是得了消息的,忙忙就来请安,自然是想见见贾敏。
    苦口婆心劝家人
    不想偏生这时候贾赦又打发人来向贾琏要一千银子打点上下,贾琏皱了皱眉头,晚间便对凤姐儿陪笑道“老爷要银子,我竟也没几个钱了,这笔银子还要奶奶出了才好,回头得了租子,就把这银子还了奶奶。”
    凤姐儿吃了一口茶,看了贾琏好一会,才慢条斯理地道“二爷所有梯己不都是搬了出去,给新二奶奶收着的么?当日从林妹妹那里得的银子,我也不得见一个子儿,既然如此,到我这里来要什么银子?我素日里的梯己也都贴补尽了,哪里还有的银子?”
    贾琏一怔,随即拿出了威风来,淡淡地道“好歹这个家可是我做主的呢,这屋子里什么不是我的?别说一千两银子,就是五千两银子你也是拿得出来的!”
    凤姐儿冷笑道“我有什么银子?多少银子都贴补进去了?我贴补的时候,你还在做梦呢!我王家是有钱,扫一扫地缝子也够你贾家用一辈子了!可是补了你贾家多少缝子?我倒是出了力又出银子的,偏得了什么?就是一身的病症,和你在外头养一些个混账老婆戏子粉头,你也算是对得起我了!”
    贾琏有些恼羞成怒,雪白的脸都红了,道“你跟我能什么?女人家就是要听男人家的话,你素日里无才无德又争风吃醋,若再这么处处和我犟嘴,我就一纸休书休了你这母夜叉!”
    凤姐儿怒道“我倒是个无才无德不贤良的女人,不许你纳妾,又绝了你子嗣,这上上下下也没人是不知道的,官场上也都知道我厉害吃醋,你嫌丢了面子,你现在就给我一纸休书,我立刻就走!省得败坏了你贾家男人的声名体面!我倒是丢了面子的,只不知道你要了人家不穿的破鞋又算得是什么!你要能也和你那新奶奶能去,也在我跟前能什么?”
    贾琏越发觉得没了面子,狂怒之下,挥笔便写了休书掷在凤姐儿跟前,怒指着门口道“你给我滚了出去,明儿起,我贾家也没你这个媳妇!”
    凤姐儿原本就是为了这个,素日里管家,也颇识得几个字,细细看了休书一会,仔细折好放入怀里,便吩咐平儿道“平儿丰儿,收拾了东西,咱们即刻就走!好歹你们的卖身契可都是在我手里呢!”
    平儿和丰儿答应了一声,却小心翼翼地问道“巧姐儿怎么办?”
    贾琏立刻道“巧丫头是我贾家的姐儿,你岂能随便就带走了?”
    随手又紧攥着平儿的手,笑道“平姑娘,既没了这母夜叉,你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平儿用力挥开他手,冷冷地道“我一身一足俱属奶奶,奶奶既走了,这里也不是我的去处。”
    凤姐儿掠了掠头发,看着贾琏似笑非笑,下巴朝着门口里贾赦打发来要银子的丫头一扬,道“你身边养老婆粉头孝敬老爷,要花的银子可是多着呢,你就真要留巧丫头一个赔钱货在你身边?来日的嫁妆你也是给得起的?”
    贾琏看着年幼娇嫩的巧姐儿在平儿怀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看着自己,本性机变的他自然明白凤姐儿话中之意,忽而转过了头,咬牙道“给我二万两银子,平儿和巧丫头就归你!”
    凤姐儿却是松了一口气,正是等着这个话呢,便拿了纸笔道“立下了文书,我立刻把余下二万两银子全部归你。”
    贾琏眼珠子微微一转,挥笔写下了文书,按下了手模子,凤姐儿细细看了,毫无瑕疵,方仔细和休书一起收好,吩咐平儿拿了二万两银票出来掷在地上,冷笑道“银子在此,从此以后,我和巧儿和你再无瓜葛!”
    抽身抱了巧姐儿,平儿几人收拾东西,贾琏却突然抓住了平儿的手,冷笑道“这里一针一线,一草一纸,皆是我贾家所有,你既已和我再无瓜葛,这贾家的东西,你一毫儿不能带走!”
    凤姐儿冷笑了一声,亦不在意,道“拿了你贾家的东西,倒没的污了我的手!”
    便带着平儿几人孑然一身出了屋子,到了前面,正好贾政和贾赦也来见贾敏,便给贾母磕了头,道“打从今儿起,凤丫头就不能伺候老祖宗跟前了,老祖宗也容凤丫头胡闹,把巧丫头带走了。”
    贾母只是大吃了一惊,鉴貌辨色,亦知其中,只气得浑身乱颤,大骂贾琏道“这个混账东西,这么好的媳妇,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如何就休了你?凤丫头你放心,老祖宗在,就给你做主!”
    凤姐儿磕头道“这么几年,老祖宗也看着凤丫头累得一身病,如今回去,也就是凤丫头的造化了,老祖宗也就疼凤丫头一场,容我们娘儿两个去罢!如今家里头,有大嫂子和三丫头,再者宝玉年纪已大,娶亲之后自也有媳妇来孝敬老祖宗,料理着家中大小事情,凤丫头倒也是放心的。”
    贾母含泪,心中如何不知道家中之事?虽舍不得凤姐儿,却也知道她倒不如离了这里好。
    “你们孤儿寡女的,能去哪里呢?怎么随身也不带了一些梯己离开?”
    凤姐儿还没说话,丰儿就道“老太太不知道,二爷不放巧姐儿,奶奶拿了二万两银子来才叫二爷立了文书。不想二爷竟说所有东西都是贾家的,不肯叫奶奶带了一些儿离开。”
    贾母大怒,道“这是什么混账种子?竟连女儿都卖了的?快叫人打了他过来!”
    两个丫头过去,回来的时候道“二爷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贾母更气怒不已,三春姐妹忙上前安慰,黛玉轻声道“姥姥也别气了,好歹还是安置凤姐姐好呢!”
    贾敏温柔地看着凤姐儿好一会,才道“娘若是放心,就叫凤丫头来陪着我罢。”
    贾母看着凤姐儿,点了点头,便叫鸳鸯拿了一些银钱梯己出来与她,道“既然你走,我也就明白了,虽说你是个女人家,却比那一百个男人更强,你且先去了,赶明儿里我也带着你姐妹跟你住去!”
    贾敏想了一会,瞅着凤姐儿片刻,道“如今凤丫头没有落脚之处,倒不如先到了我家里住着,那里虽小,却是人情暖和,凤丫头这么个极有作为的人,打理生意可是一把好手,没有养不活自己的道理。”
    说着又道“娘也知道的,如今我们身份明朗了,丫头又有了人家的,林家的女儿总不能在贾家的,因此也带了丫头回去罢了。这三个丫头和琴丫头云丫头都是姐妹们,不妨到我们家里玩耍几日。”
    凤姐儿感恩戴德,贾母便叫黛玉和三春姐妹湘云宝琴同凤姐儿母女丫头到了林家。
    贾母原本就是打好了主意的,如今贾家不过都是王夫人天下,自己地位虽好,却无实权,亦不能护着姐妹等人,倒不如去了干净,凡事自己也早已将自己梯己中丫头们的嫁妆钱给贾敏收着,余者亦分了一些给贾政贾赦他们,只日后这些个丫头们也就都交给贾敏照应着罢了。
    邢夫人也还罢了,早不得意凤姐儿;王夫人虽得了凤姐儿管家这么些年,却也更恨她如今只和黛玉好,如今管家之路已平,要她也无用处,故妯娌两个都是暗自拍手称快,自然亦不当任何事情了。
    惟独贾母含泪道“都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家里上下做的多少事情我是不知道的?因果报应,只未到头而已。罢了,罢了,我一把老骨头,还能做什么?只求我这些干干净净的孙女儿平平安安罢了。”
    说着冷眼看着贾政和贾赦等人在眼前,便开口道“今儿你们也都在,倒想知道你们打的都是什么主意!”
    贾赦也还罢了,贾政忙跪倒道“儿孙不孝,叫母亲担忧了,若是有一丁点的不好,还请母亲明示,也好叫儿孙们改过。”
    端着鸳鸯才沏上来的茶,贾母拿着盖子刮了刮茶碗里如君白眉的茶叶,那甘美的芳香顿时溢满了屋子,慢条斯理的气度叫王夫人心神有些不定起来,手心里此时满是冷汗,也唯独她自己知晓罢了。
    贾政看着风华绝代的贾敏,贾赦笑容可掬地道“那忠毅公位高权重,皇上极是器重的,竟不曾想忠毅公的福晋竟然是敏妹妹,若是早知道,也不用提心吊胆好些日子了,真真是一家子亲骨肉,明儿里还要姑爷拉扯拉扯咱们才是。”
    贾敏微微一笑,目光虽如水,却也如刀,看着贾赦道“大哥哥这说的是什么话?谁又能拉扯谁了?我们老爷是公爷,难不成大哥哥就没父亲当日传下来的爵位不成?若是好好做官,还叫谁来拉扯的?”
    贾赦听了微微一窒,随即老了脸,笑道“虽然如此说,到底还是一家子,大家亲香了,才好在朝廷上立足。”
    贾敏轻轻一笑,更形温婉妩媚,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是管不得老爷官场上的事情的,再说了,”
    说着目光寒如冬日冰雪,看着贾赦,道“只不知道谁和谁还是一家子呢?若是一家子的,怎么就偏算计着我这个丫头?”
    此言一出,王夫人面色一变,贾赦顿时神色一窒,浑不在意地道“不知道妹妹说的是什么,大姑娘在这里吃好的穿好的,金尊玉贵的,连这里正经姑娘都比不得的,如何就算计了大姑娘呢!”
    贾敏缓缓地道“本来,我也并不想算什么旧账的,毕竟是一家子亲骨肉,说破了也没什么意思。可如今,我女儿已经离了这里了,还这么算计着她,我若不来替我女儿出头,若是她未来的相公知道了,谁也保不住这里的。”
    看着贾赦和王夫人不信的神色,便正色道“大哥和二嫂嫂也别不相信,他素来性子极冷,又极古怪,极看重我这丫头的,许多事情也不讲情面。别说只咱们一个小小的贾家,就是若真惹得丫头恼了,他也能毁了天下。”
    贾母听了方知贾敏今日来的缘由,先发制人,不好叫雍正怪罪贾家,想到这里,不由得泪流满面,道“你还念着这里,可是这里,却时时算计着你的玉儿。”
    贾敏素面含泪,淡雅如菊,白日里的雍容华贵,此时却平添了几分凄凉和韵致。
    “这里好歹也是女儿长大的地方,是女儿从小的家,如何能不闻不问?”
    贾赦可不在意这些的,只道“既然姑太太还当这里是姑太太的家,如今就更该拉扯着咱们家了。前儿娘娘省亲,那一注不知道花了多少银钱,竟像是淌海水似的,大甥女这么些年在这里吃好的穿好的,银子更是海水似的,林姑爷原先本是江南道的盐课御史,那是天下首屈一指的肥差,想来是有不少的梯己银钱的,正经还拿一些来帮着咱们家才是。”
    贾母听了铁青着一张脸,贾敏冷笑了一声,道“不知道大老爷何出此言的?难不成我林家的银钱大老爷是少拿了的?好歹也给自己留一些脸面,说出的话来也不怕闪了舌头!我这丫头在这里住了十年,这十年能吃用尽了我们老爷留给丫头的七八十万两银子?难不成吃的是金饭银汤?”
    王夫人听了面色惨白,贾政却道“只听琏二说只得了五万两银子的,当日是听了老太太的话收在了库房里,这七八十万两银子的事情,却是不曾听说,可是敏妹妹弄得混了?”
    贾敏还没答话,贾母就已经骂道“你从来不管家,哪里就知道这么些事情?你只问问你老婆,可得了林丫头多少银两!还素日里上下叫人嚼舌头,说林丫头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
    紧盯着贾赦问道“你倒是说你得了多少?”
    贾赦无所谓地道“我们两房里人各三十万,公平匀称,没有谁得了便宜的。”
    贾政听了,霍然盯着王夫人,怒问道“老太太和大老爷说的可是真的?”
    王夫人跪倒在地,拉着贾政的衣角道“老爷明鉴罢,我一色还不是为了宝玉和娘娘?家里进益一年比不得一年,娘娘省亲银子钱花得海水似的,咱们家里哪有那么多的银子用?大甥女一个女孩儿家,吃用都是这里的,又用不着多少,不过拿出来用一点子罢了,等她出嫁的时候自然是要还的。”
    贾政照脸啐了她一口,道“没脸的娼妇,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说得倒是明堂正道的,你天天拜佛,却是这样积德的!你只算计着我的甥女,怎么不见你借薛家的银子?”
    说着挥开了她手,走到贾敏跟前,深深一揖,道“都是家兄管家不当,叫甥女委屈了,这笔银子,为兄必定使人还上。”
    贾敏轻叹道“我来这里,只是替我这丫头求一个公道罢了,他本就不肯这丫头受委屈的,这里昧了老爷留给丫头的家产,我们家也没什么,原不在意这些,只是,若是再听谁说我这丫头是白吃白喝了这里的,便是我不说,他也是不饶的。这些银子我们也不用还,也权当丫头在这里的嚼用罢,我也知道这里是拿不出这么些银子的。”
    听贾敏说这些银子很不必还的,王夫人和贾赦都是面有喜色,却都不肯多听贾敏前面的话语,也真是可悲可叹。
    贾敏说着紧瞅着贾赦和王夫人,轻叹道“甄家抄家的事情,嫂嫂也是知道的,做了什么举动,也只嫂嫂自己心里明白。既然如此,也没什么说的,只嫂嫂记得,前车之鉴,万不可因宫里有了一位娘娘就妄自尊大,忘却了许多退步抽身之道。”
    王夫人冷冷地道“想来姑太太养不得一个贵妃女儿,就在这里言三语四。”
    贾敏叹了一口气,眉梢一点忧愁,道“一入宫门深似海,都是见不得人的去处,虽然富贵风光无限好,可是其中心酸又有几人知?当初康熙爷在位的时候,那里的勾心斗角,可比男人的战场还要惨烈。汉人的妃子素来位分低微,且孩子极少能保住,这些,嫂嫂便是不知道,也听说了的。”
    见王夫人面色不为所动,贾敏娥眉轻锁,道“如今皇上后宫里嫔妃少,自登基也没选秀,皇后娘娘又是个浑厚贤德的,才少了许多纠纷,可是其中的心酸和无奈,嫂嫂明儿进宫里问问元妃娘娘,也就明白了。可别仗着宫里有娘娘,就无所不为,到时候不但连累了娘娘,亦连自己也无葬身之地了。”
    贾政为之悚然,不由得怔怔不语。
    贾敏疲惫地揉了揉眉头,道“话也只能点到为止,今儿的事情,虽然我来阻止住了,可是他必定也是会知道的。嫂嫂虽然一色都为宝玉,可是,也终究要记得,多积点子福德罢。莫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后悔也来不及了。”
    贾母揽着贾敏在身边,拭泪道“好孩子,你有这个心就好了,他们若不悔改,谁又能如何?他们都是儿孙满堂的了,自己做的事情,岂能还叫别人来担待?自己酿的苦酒,终究是要自己来慢慢喝的。”
    说着这话时,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苍老的容颜,斑白的鬓发,虽有慈祥沉静,却难掩岁月的痕迹,亦抹不去她对后辈子孙的担忧和憎恨。
    憎恨,愤怒,恨其无能,怒其不争,好好一个基业,却落得如此摇摇欲坠。
    素日的繁华依然在眼前,可是,人却一一凋零,正如那花园,百花渐衰。
    贾政身子一软,缓缓跪倒在了贾母跟前,泣道“都是儿孙无能,还叫母亲为之担忧。”
    贾敏侧身整了整细腰瓶里的梅花,一点梅花却落在襟上,沾染了泪水,凝结如珠,越发显得晶莹。
    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二哥哥若是有心,就吩咐着叫上下人等收敛一些。如今皇上登基,就是要励精图治,凡是贪污受贿作恶多端任上亏空的,决不轻饶。这里怎么个模样,也不必我这个妇道人家来一一说明道白罢?”
    贾政低头,好容易抬头的时候,才道“多谢敏妹提点。”
    对于贾政的廉洁奉公,贾敏还是极其敬佩的,缓缓点了点头。
    忽而见到李纨站在王夫人后面,便招手道“这个就是珠儿媳妇罢?可叹竟没能见过的。听说兰儿极好,也该当见见。”
    贾母听了道“我这珠儿媳妇倒是好的,心底厚道,正是呢,好容易来一遭儿,兰儿你是很该见见的。”
    说着便吩咐丫头去叫贾兰来。
    贾兰年纪只比贾环小了两岁,也有十二岁了,长得清秀出众,只是眉宇之间一点英气却叫他看起来很精神。
    安稳守礼地见过了贾敏,贾敏十分喜欢,揽着他在怀里,道“这兰儿,真和年幼时候的珠儿脱了影儿似的。”
    李纨听她提起贾兰,不由得侧过身子拭泪,白色的手帕上,绣着一枝虬劲的老梅,渗着泪水,梅色若血。
    贾兰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贾敏,道“素日里听老爷说起,姑奶奶比世上的男子还要刚硬要强,还要有本事,侄孙子只道是没有见姑奶奶的福分,再不想今儿竟能见到姑奶奶呢!”
    贾敏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线系着的玉环,挂在了贾兰的脖颈上,端详了一会,温柔地道“兰儿可要替你娘争一口气,这么些年,你娘守着你一个,苦楚可是咽得多了。”
    贾兰挺直了腰杆子,道“姑奶奶放心,明儿兰儿要做文武双全的大将军,要好好孝敬老太太和娘亲!”
    年幼的少年,却说出这样有志气的话,比如今已经十七八岁的宝玉,更有当年国公爷的风采英气。
    贾母就这么痴痴看着,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贾敏告辞回去的时候,才出了房门,却见薛姨妈和宝钗亦在外间等着王夫人。
    贾敏轻轻看着薛宝钗,款款地道“姨太太只知道疼自己的女儿,生怕别人算计了去,我又何尝不是?再者你们也该清醒清醒,明白我的女儿自有依靠,你们惹不起她将来的相公的。一句话也不过告诉姨太太一声,福自心田间,积德之家,必有余庆。姨太太和宝姑娘,好自为之。”
    薛姨妈和薛宝钗登时惊得面色苍白,无言以对。
    虽是夜晚,门外却是亮如白昼,那雪花飞舞得更似飘絮一般,笼罩着贾母忧愁的眉头。
    房里的两枝梅花,却先折下来的已经微有凋零,片片的花瓣落在冷冷的地上,只余淡淡冷香。
    《红楼之禛惜黛玉》作者梅灵 凤凰蹁跹迎春定
    雍正自然是得到了消息的,愤怒之下,手里的朱笔折成了两截。
    可巧看到一本弹劾王家的折子,说王家纵容下人捣乱驿站,霸占了今年进上的芋艿,只为了讨好贾家的一干众人。
    雍正登时大怒,即批王子腾官降三级,罚银五千,其下人斩首示众,家财充公。
    允祥正坐在下面喝茶吃点心,却似不大在意似的,见状便道“如今也该叫年羹荛任京职的时候了。”
    雍正点了点头,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道“离了他们那里了,还这么来算计着。”
    允祥叹了一口气,道“整日价里活在那层层叠叠的算计里,也真是难为他们家了。”
    雍正冷冷地道“既然如此,就尽快斩除贾家的羽翼,叫他们一点一点,先小后大,等到他们知道危机的时候,便是神仙也难以挽回。至于薛家,哼,暂时先叫他们乐两日,等薛贾两家结了亲,然后就先抄了薛家!”
    允祥听了答应,随即笑问道“为什么不先抄了贾家?”
    雍正嘴角露出一丝噬血的微笑,随即冰冷无情,淡淡地开口道“薛家千万算计着,不就是为了贾家的富贵?贾家王氏算计着,不也都是薛家的银钱?既然如此,我就要叫王氏竹篮打水一场空,也要叫薛家便是达了目的,也没有福气来享用。”
    允祥听了只点头,道“这样也罢,本来这富贵就是一场空,偏黛丫头她娘还提点着他们一些,也没个能听进的。”
    说着又问道“对了,那元妃娘娘应该怎么处置?她终究是。”
    雍正阴骛的眼神冷冷地看着手中的折子,窗外风声吹过,似是少女轻声细语。
    “何必要我们来处置贾元春,自有该处置她的人。你莫忘记了,秦可卿的死,可是她的主意。”
    允祥听了恍然大悟,道“我倒是忘记了这个了。”
    晚间雍正到林家的时候,黛玉正在斜卧在炕上百~万\小!说呢。
    雍正才掀了帘子,就已觉得温香拂面,在看屋中时,却见炕头茶几上放着玉条石盆,一株双瓣水仙攒三聚五地点着宣石。
    白色的花瓣如玉雕就,嫩黄的花蕊却是喷芳吐艳,映衬着黛玉的一张粉脸,更显得清丽无水。
    恍然之间,竟分不清何谓花,何谓人,不知是花瓣映照了少女的脸,还是红颜娇养了水仙的嫩。
    雍正白日里的一身戾气此时却消失无踪,冷峻的面庞上却露出一丝淡淡的温柔,赞道“好花,这屋子暖和,竟越发清香了,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我的黛儿。”
    黛玉听了自然不依,坐起来就嘟着小菱唇,道“这人和花,就真分不明白了?那你就先站着,什么时候分得明白了,紫鹃什么时候倒茶来。”
    紫鹃正好倒了茶来,听了这话便笑道“真真姑娘着性子,也该改一些才好。四爷才冒着大雪来,一身的冷气,再不暖和一些,有了什么好歹,姑娘还不哭死!”
    黛玉听了杏眼圆瞪,碎了一口,道“谁哭死呢,你着小蹄子也说有的没的话。”
    紫鹃笑着出去了,雍正坐在炕上,拿起黛玉看的书,却是一本庄子,却皱着眉头,道“好端端的,看这些书做什么?”
    黛玉笑道“不过就是图个趣儿罢了,谁还认真拿这些当真的。”
    见到黛玉的笑语嫣然,雍正的心,更加的清静起来,白日里的嗜血和残酷,在黛玉跟前,从不显现。
    次日,传来年羹荛被召唤进京的消息,赏赐无数。
    令人眼红的同时,却也进封了位份,只是,有心人才会明白,如今不过是行同虚设,没有将军的兵权。
    不想他竟贪污受贿,结党营私,骄横跋扈中,却连雍正也不放在眼里。
    朝廷中凡是雍正亲信,乃至于那些曾同年羹荛不和的官员亦在雍正示意之下,开始逐渐成形,只等着一击而中。
    贾政虽然无能,却也能看清一些局势,只得劝了贾赦和贾珍收敛。
    无奈贾赦一心认为忠毅公是自己人,没什么好在意的,和贾珍仍旧一如既往。
    贾政不由得哀叹贾家后继无人,眼睁睁看着祖宗的基业一点一点毁却,却无力回天。
    一张面上,已是十分泪水,平添了几分苍凉,却无人在意。
    林家早已得了凤姐儿被休的消息,也把房屋都收拾出来了,黛玉安置凤姐儿住下。
    贾敏晚上回家的时候,见到巧姐儿眼睛红红的,忙抱进了怀里,笑着对凤姐儿道“好孩子,你切住在这里,什么也别想,我们一家子,也没有什么客套的。我可知道你也是一把子好手呢,如今替我管家,替我们家打理生意,你必定是极好的。”
    凤姐儿惊讶地挑了挑眉,本性机敏的她亦是有所醒悟,巧姐儿更是甜甜地叫道“姑奶奶!”
    贾敏笑着亲了亲巧姐儿,道“巧儿乖乖,姑奶奶带你吃好吃的去!明儿里长大了,就替姑奶奶带你兄弟妹妹!”
    黛玉瞪着贾敏带着巧姐儿离去,然后道“到底我才是娘的闺女呢,如今有了侄孙女,就不理我了?”
    平儿掩口轻笑,道“林姑娘竟吃巧姐儿的醋了呢!”
    凤姐儿又对诸人道“打从今儿起,也就没有什么链二奶奶了,以后只叫凤姑娘罢!”
    因此家下人都改口叫了凤姑娘,那曾经属于王熙凤链二奶奶的风光自此不复存在。
    凤姐儿原本是个极有能力之人,如今到了黛玉家,自不肯白吃白主,想起锈庄有凤来仪,珠宝行有玉泪轩,一些银庄当铺亦是要许多本钱,便筹划了一个极佳的主意,开了一家酒楼。
    她自小都是大家子长大的,自然深通那些吃食,也知道在大家子里什么东西才是稀罕,因此随便几个点子,也叫她酒楼里的生意如日中天,堪称人流如潮,络绎不绝。
    如今的她,倒也不怕什么抛头露面,只当起了老板娘,言谈举止爽利,泼辣一如既往,只是更是骨子里却是温柔,不再那么狠厉,短短数日,满京城里都知道有一家凤舞九天的酒楼,酒楼里有一个大美人老板娘,其酒菜俱佳,不下皇宫御厨。
    探春本来也是个懂得理家的人物,有的时候来了趣了,亦也曾到酒楼帮忙,只不露面就是。
    黛玉素来不在意这些,也不在意,见凤姐儿忙得热火朝天,她便只好带带巧姐儿在雅间里玩耍。
    巧姐儿由着雪鹰抱着她,却伸手搂着黛玉的脖子,低低地在黛玉耳边道“林姑姑,我还会有爹爹么?”
    黛玉惊讶地看着巧姐儿,问道“你这话是谁教你的?”
    巧姐儿嘟着粉嫩的小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低低地道“雪雁姐姐说过,巧儿还会有一个爹爹的!”
    黛玉瞪了雪雁一眼,然后笑着逗巧姐儿道“巧儿想不想要爹爹?”
    巧姐儿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正好迎面过来的柳湘莲抱,红扑扑的脸颊如苹果似的,娇笑道“巧儿没有爹爹了,爹爹做巧儿的爹爹好不好?巧儿的娘,可是个大美人哟!”
    柳湘莲抱着她,脸上竟是爱怜横溢,道“我可是很穷啊,手里从来没有个积蓄的,做了巧儿的爹爹,可养不起巧儿啊!”
    “爹爹没有钱,可娘会挣钱,娘会挣好多好多的银子,巧儿有娘养!爹爹啊,巧儿要吃糖葫芦,巧儿看到好多好多和巧儿一般大的孩子,都有爹爹买糖葫芦吃!”
    柳湘莲抱着巧姐儿下楼去买糖葫芦了,独留下一屋子的人兀自未能回神。
    平儿忍住笑,也觉得自出来以后,巧姐儿也越发讨喜,亦是淘气,忽听楼下凤姐儿交换,忙急急下楼,却不妨迎面撞了一人,冷眉秀目,鲜润如出水芙蓉,飘逸如临风玉树,分明是个男子,却有一株梨花的风姿。
    那人稳住了身子,亦是惊异地看着眼前清俊淡雅的姑娘家,微一闪身,平儿已道了不是,急急下楼。
    明亮的眼,依旧看着那曼妙的身影,微一顿了顿,方进了自己订下的雅间,转身时却发现衣扣上挂着一方丝帕子。
    丝绸凉凉之意透入手心,淡绿色的丝线围绕着丝帕,一只细腰银瓶绣于其上。
    如此淡雅精致的女子,如此精巧的丝帕,必定是个极其聪明极其伶俐的人儿。
    且说那弘皙的福晋回去之后,便将各色事故都跟弘皙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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