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第一小说网www.diYishU.Cc】，大奉打更人最新章节无弹窗免费阅读！
江南造船厂的邝厂长对人很热情、很直爽。
听完张工的来意后，立马答应说：“没问题，机器闲着也是闲着，都是国营厂，又是邻居，拿去使就是了！”
“不，我们还是要付租金的。”
“租金就算了，我还不好上账。不过我要派一位师傅跟去，机器是他在用，别人还摆弄不了那玩艺儿，出差补贴，你们来付就是了。”
“那没问题。”张工想，派个师傅跟去，可能是怕把机器弄坏了，这也在情理之中。
“我给你派的这位小孔师傅，焊接技术最好，不但能焊不锈钢，金、银、铜、铁、锡、铅、铝，各种有色金属都能焊，而且活儿干得漂亮。
“现在厂里没有活儿，工人都在散养着，原来每天上午还要学习文件；现在文件也不学了，小孔师傅就天天进山打兔子，枪法好，一枪一个。
“我们伙食全靠他，都不用去买肉了。嘴吃刁了以后，那些冻猪肉、人工饲养的催肥猪，大家都不动筷了。”说着就喊进来一位青工：“你骑上我的摩托，去找一下小孔师傅！”
“这么大一片山，上哪儿找去？”
“笨蛋，听枪声啊！刚才我听到枪声，就在铁山坪一带，你去吧，没错儿。”
青工骑上摩托走了以后，张工问邝厂长：
“孔师傅没家吗？”
“有啊，去年刚结的婚，爱人就在你们凤凰山新华书店，要是这里没有兔子打，他早就呆不住了。”
“他回一趟家可够远的。”
“是啊，一般他两个礼拜回一趟家。年轻夫妻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儿，我也答应过他，早晚替他解决这个问题。”
“那，把他调到我们厂吧！”张工早就想找个不锈钢焊工，喷雾干燥车间里里外外都是不锈钢，没个好焊工怎么能行。
邝厂长沉思良久，觉得吃了亏，怎么把话说到这上头了。要放小孔走，可真舍不得，不但因为他技术好，主要怕以后没有野味吃了。
“等他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看他舍不舍得走。”邝厂长被张工将了一军，后悔不迭。
—·—
一阵“突突突”的摩托声响，青工把小孔师傅带了回来。
邝厂长和张工从二楼扒窗一看，摩托后架上搭着四五只野兔和两三只野鸡。邝厂长跟张工说：“你真有口福，今天可以吃到野鸡了。”
然后推开窗户喊：“赶快拿到厨房炖上，今天来客人了。孔师傅你上来，有事跟你说。”
孔师傅上了二楼，进了厂长办公室，看到有客人，便很拘束地提着抢站在一边。
邝厂长说：“你把枪放下，怪吓人的，像站岗的似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凤凰山化工厂的张工程师，准备请你去帮忙烧氩弧焊，大概要十来天吧。”邝厂长望望张工，张工点点头。ΗTτ<a href="Ps://? target="_blank">Ps://?/a>?肆柒⑦ＺＷ.℃οＭ
邝厂长继续说：“这回你可以天天回家和爱人团聚了。”
孔师傅红着脸，低下头。孔师傅今年二十四岁，别看他打起猎来像头豹子，可是在生人面前却有些腼腆，不爱多说话。这一点，张工很喜欢。
关于调动工作的事儿，邝厂长并没和他说，因为邝厂长还没想好；再说，调人的事也没那么简单，还要双方人事部门互相协商哪。
吃完野鸡、兔子，张工向邝厂长道了谢，说，野鸡、野兔就是香，很久也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你们虽然住在穷乡僻壤，可是日子过得很滋润。
邝厂长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若不，咱俩换换。张工说，我可当不了你这造船厂的大厂长。邝厂长说，我也当不了你这大工程师，还是什么虫钻什么木吧。两人说着大笑起来。
张工陪着小孔师傅去收拾机器和工具。小孔说，其实根本就用不着什么氩弧焊机，那东西功率小，又娇气，弄不好就要烧坏电子管，它不过就是个变压器加上整流器而已，死重死重的。
“那你用什么烧焊？”
“我研究了一把焊枪，用直流焊机烧焊，交流焊弧不稳定；我把氩气管子直接插在焊枪上，焊出的焊缝又快、又好。不信到现场比一比，他们焊一米，我能焊十米，焊缝还比他们的光滑。”
“可是你能焊，别人不能焊哪！”张工担心，是不是他怕麻烦，不想带氩弧焊机去。
小孔师傅说：“既然你是来借氩弧焊机的，我就把两种焊机都带上，他们看哪种好用，就用哪种。”
张工听他这样说，才放了心。这个小孔，不但技术好，还能搞发明创造。便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小孔要回去。张工设计的这套机器，大部分都是不锈钢，今后检修就不用求外人了。
—·—
回到厂里以后，塔体都安装完了，接着就要进塔，把分割成十六块的不锈钢板焊接到一起，要求焊缝光滑，没有假焊、咬肉和夹渣。
小孔把氩弧焊机调好以后，田庄厂的焊工先进塔焊接，一个多小时，才焊了两米焊缝，便大汗淋漓地爬出塔来，叫道：“里头好热，空气又不好，闷死了。”
小孔跟张工说：“能不能找个鼓风机来，从塔底鼓风，要不然，氩气和烟气多了，真地会憋死人的。”
洛雁在旁听了，就去办这件事去了。
小孔就拖着他自己研究的焊枪，钻进了塔里。
田庄厂的焊工师傅提着安全灯，趴在塔顶人孔往里看，只见小孔像写毛笔字似的，运行速度飞快。他们想，这是什么机器，质量有保证吗？
小孔在塔内焊了两个小时，焊了四十多米焊缝，便爬出塔来休息。田庄厂的焊工急忙进塔检查。一看，他焊了那么大一片，焊缝很漂亮，像银子一样亮晃晃的，表面很光滑，比他们焊的好多了。
上来以后就跟他们田厂长说：“他们这办法好，照这个速度，明天全部焊缝就焊完了。”
田厂长听了很高兴，这么说，提前五六天，就可以完工回厂了。他便跑去找小孔：“小孔师傅，谢谢你啦，你辛苦了，你能把你的方法教给我们吗？”
“很简单，有一台直流焊机就行。干完活以后，这把焊枪就送给你们了，你们回去照着做就行了。”
“那太感谢你啦，我们也不会白要你的，我们给你钱。”
“您给得起吗？我这可是要申请专利的。”
“那你说个价吧！”田厂长是真心的，有了这种焊枪，他们的焊接速度要提高十倍，要是多做几把，今后不管接多少活儿，都不怕了，因此，给多少钱都值得。
小孔看田厂长激动的样子，憋不住笑了：
“我说了，这把焊枪是送给你们的，我还会反悔吗？你非要给钱不可，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实在的人。”
“不，我说过要给钱，我也不能反悔，你不要钱，我就送你件大礼，至于送什么，你要容我想想。”
张工在旁边插话：“不用想啦，他爱人就在我们市新华书店，去年刚结婚，你就送他一件婚礼吧！”
“好吧，我就送你一对钻戒吧！”
“张工，你这不是置我于不义吗？”小孔说。
“怎么叫不义？礼尚往来，这是规矩，田厂长，你尽管买，他不收，我替他收下。”
“张工，你怎么这样呢，我那把破焊枪，能值两个钻戒吗？”
“人家买家说值就值，你以为田厂长傻呀，他得了大便宜了。你这是发明创造，说值多少钱，就值多少钱。”又转头对田厂长说，“你可不能拿去申请专利呀！”
“张工，你还不相信我？就是申请专利，也要写小孔的名字。”
“我开了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张工说。
—·—
张工把小孔拉到一边问他：“你愿意调到我们厂不？”
“能行吗？”
“这你就别管了，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我们厂也不能放啊。”
“邝厂长那边我都说好了，就看你的意思了。”
小孔不说话，在想，回来过安稳日子当然好，可又舍不得在造船厂的放浪不羁的生活，打猎那玩艺儿有瘾，叫我放弃还有点难。
可那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回来，离家近点，好照顾照顾家庭。再说张工，人也不错，那么看得起我，又那么需要我，替我操心，我不能不领情。
“行，我同意了。”
“你可想好了，那我就通知人事科，调人了！”
“嗳，调吧。”
于是张工就又多了一个帮手，今后机器的维修，就可以放下一半心了。
—·—
喷雾干燥塔组装完成以后，送走了田厂长、小于科长、和熟得像朋友一样的十几名工人，张工就又开始了二级干燥的安装。
二级干燥是一台圆盘式干燥器，是委托上海一家设计院设计制造的。安装时，只来了两位工程师，工程师画图行，干活不行，他们没像张工这样，摸爬滚打过。
张工，纯粹的工人，上厕所都要向班长报告的那种工人，就干了五六年。车、钳、铆、鍜、焊，样样都行。
就说钳工的技术吧，抡榔头、端锉刀、刮瓦、研磨，哪样不精？七级八级师傅，都要向他请教，因为他除了是位出色的钳工以外，还是一位无所不能的工程师呢！
在等待机修车间派人来的时间，张工空了下来，洛雁向张工提出一个问题：
“张工，你说所有的工程师，都应当先学会当工人吗？”
“那到不一定，像我这样的属于特例。在那个年代，像我们这种出身不好的技术员，唯一的出路就是下放劳动、改造思想，争取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现在想起来，这倒帮了我很大的忙，什么活儿也难不倒我，哪个工人说不能干，我就说，你起来，我来干。所以，什么工程我都敢接；
“在工厂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需要你具备丰富的生产经验；就拿那一回来说吧，我就凭听力，挽救了一场灾祸，也挽救了一个人。”
“是吗，什么事儿那么严重？讲讲，讲讲！”洛雁甚感好奇。
江南造船厂的邝厂长对人很热情、很直爽。
听完张工的来意后，立马答应说：“没问题，机器闲着也是闲着，都是国营厂，又是邻居，拿去使就是了！”
“不，我们还是要付租金的。”
“租金就算了，我还不好上账。不过我要派一位师傅跟去，机器是他在用，别人还摆弄不了那玩艺儿，出差补贴，你们来付就是了。”
“那没问题。”张工想，派个师傅跟去，可能是怕把机器弄坏了，这也在情理之中。
“我给你派的这位小孔师傅，焊接技术最好，不但能焊不锈钢，金、银、铜、铁、锡、铅、铝，各种有色金属都能焊，而且活儿干得漂亮。
“现在厂里没有活儿，工人都在散养着，原来每天上午还要学习文件；现在文件也不学了，小孔师傅就天天进山打兔子，枪法好，一枪一个。
“我们伙食全靠他，都不用去买肉了。嘴吃刁了以后，那些冻猪肉、人工饲养的催肥猪，大家都不动筷了。”说着就喊进来一位青工：“你骑上我的摩托，去找一下小孔师傅！”
“这么大一片山，上哪儿找去？”
“笨蛋，听枪声啊！刚才我听到枪声，就在铁山坪一带，你去吧，没错儿。”
青工骑上摩托走了以后，张工问邝厂长：
“孔师傅没家吗？”
“有啊，去年刚结的婚，爱人就在你们凤凰山新华书店，要是这里没有兔子打，他早就呆不住了。”
“他回一趟家可够远的。”
“是啊，一般他两个礼拜回一趟家。年轻夫妻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儿，我也答应过他，早晚替他解决这个问题。”
“那，把他调到我们厂吧！”张工早就想找个不锈钢焊工，喷雾干燥车间里里外外都是不锈钢，没个好焊工怎么能行。
邝厂长沉思良久，觉得吃了亏，怎么把话说到这上头了。要放小孔走，可真舍不得，不但因为他技术好，主要怕以后没有野味吃了。
“等他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看他舍不舍得走。”邝厂长被张工将了一军，后悔不迭。
—·—
一阵“突突突”的摩托声响，青工把小孔师傅带了回来。
邝厂长和张工从二楼扒窗一看，摩托后架上搭着四五只野兔和两三只野鸡。邝厂长跟张工说：“你真有口福，今天可以吃到野鸡了。”
然后推开窗户喊：“赶快拿到厨房炖上，今天来客人了。孔师傅你上来，有事跟你说。”
孔师傅上了二楼，进了厂长办公室，看到有客人，便很拘束地提着抢站在一边。
邝厂长说：“你把枪放下，怪吓人的，像站岗的似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凤凰山化工厂的张工程师，准备请你去帮忙烧氩弧焊，大概要十来天吧。”邝厂长望望张工，张工点点头。ΗTτ<a href="Ps://? target="_blank">Ps://?/a>?肆柒⑦ＺＷ.℃οＭ
邝厂长继续说：“这回你可以天天回家和爱人团聚了。”
孔师傅红着脸，低下头。孔师傅今年二十四岁，别看他打起猎来像头豹子，可是在生人面前却有些腼腆，不爱多说话。这一点，张工很喜欢。
关于调动工作的事儿，邝厂长并没和他说，因为邝厂长还没想好；再说，调人的事也没那么简单，还要双方人事部门互相协商哪。
吃完野鸡、兔子，张工向邝厂长道了谢，说，野鸡、野兔就是香，很久也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你们虽然住在穷乡僻壤，可是日子过得很滋润。
邝厂长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若不，咱俩换换。张工说，我可当不了你这造船厂的大厂长。邝厂长说，我也当不了你这大工程师，还是什么虫钻什么木吧。两人说着大笑起来。
张工陪着小孔师傅去收拾机器和工具。小孔说，其实根本就用不着什么氩弧焊机，那东西功率小，又娇气，弄不好就要烧坏电子管，它不过就是个变压器加上整流器而已，死重死重的。
“那你用什么烧焊？”
“我研究了一把焊枪，用直流焊机烧焊，交流焊弧不稳定；我把氩气管子直接插在焊枪上，焊出的焊缝又快、又好。不信到现场比一比，他们焊一米，我能焊十米，焊缝还比他们的光滑。”
“可是你能焊，别人不能焊哪！”张工担心，是不是他怕麻烦，不想带氩弧焊机去。
小孔师傅说：“既然你是来借氩弧焊机的，我就把两种焊机都带上，他们看哪种好用，就用哪种。”
张工听他这样说，才放了心。这个小孔，不但技术好，还能搞发明创造。便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小孔要回去。张工设计的这套机器，大部分都是不锈钢，今后检修就不用求外人了。
—·—
回到厂里以后，塔体都安装完了，接着就要进塔，把分割成十六块的不锈钢板焊接到一起，要求焊缝光滑，没有假焊、咬肉和夹渣。
小孔把氩弧焊机调好以后，田庄厂的焊工先进塔焊接，一个多小时，才焊了两米焊缝，便大汗淋漓地爬出塔来，叫道：“里头好热，空气又不好，闷死了。”
小孔跟张工说：“能不能找个鼓风机来，从塔底鼓风，要不然，氩气和烟气多了，真地会憋死人的。”
洛雁在旁听了，就去办这件事去了。
小孔就拖着他自己研究的焊枪，钻进了塔里。
田庄厂的焊工师傅提着安全灯，趴在塔顶人孔往里看，只见小孔像写毛笔字似的，运行速度飞快。他们想，这是什么机器，质量有保证吗？
小孔在塔内焊了两个小时，焊了四十多米焊缝，便爬出塔来休息。田庄厂的焊工急忙进塔检查。一看，他焊了那么大一片，焊缝很漂亮，像银子一样亮晃晃的，表面很光滑，比他们焊的好多了。
上来以后就跟他们田厂长说：“他们这办法好，照这个速度，明天全部焊缝就焊完了。”
田厂长听了很高兴，这么说，提前五六天，就可以完工回厂了。他便跑去找小孔：“小孔师傅，谢谢你啦，你辛苦了，你能把你的方法教给我们吗？”
“很简单，有一台直流焊机就行。干完活以后，这把焊枪就送给你们了，你们回去照着做就行了。”
“那太感谢你啦，我们也不会白要你的，我们给你钱。”
“您给得起吗？我这可是要申请专利的。”
“那你说个价吧！”田厂长是真心的，有了这种焊枪，他们的焊接速度要提高十倍，要是多做几把，今后不管接多少活儿，都不怕了，因此，给多少钱都值得。
小孔看田厂长激动的样子，憋不住笑了：
“我说了，这把焊枪是送给你们的，我还会反悔吗？你非要给钱不可，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实在的人。”
“不，我说过要给钱，我也不能反悔，你不要钱，我就送你件大礼，至于送什么，你要容我想想。”
张工在旁边插话：“不用想啦，他爱人就在我们市新华书店，去年刚结婚，你就送他一件婚礼吧！”
“好吧，我就送你一对钻戒吧！”
“张工，你这不是置我于不义吗？”小孔说。
“怎么叫不义？礼尚往来，这是规矩，田厂长，你尽管买，他不收，我替他收下。”
“张工，你怎么这样呢，我那把破焊枪，能值两个钻戒吗？”
“人家买家说值就值，你以为田厂长傻呀，他得了大便宜了。你这是发明创造，说值多少钱，就值多少钱。”又转头对田厂长说，“你可不能拿去申请专利呀！”
“张工，你还不相信我？就是申请专利，也要写小孔的名字。”
“我开了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张工说。
—·—
张工把小孔拉到一边问他：“你愿意调到我们厂不？”
“能行吗？”
“这你就别管了，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我们厂也不能放啊。”
“邝厂长那边我都说好了，就看你的意思了。”
小孔不说话，在想，回来过安稳日子当然好，可又舍不得在造船厂的放浪不羁的生活，打猎那玩艺儿有瘾，叫我放弃还有点难。
可那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回来，离家近点，好照顾照顾家庭。再说张工，人也不错，那么看得起我，又那么需要我，替我操心，我不能不领情。
“行，我同意了。”
“你可想好了，那我就通知人事科，调人了！”
“嗳，调吧。”
于是张工就又多了一个帮手，今后机器的维修，就可以放下一半心了。
—·—
喷雾干燥塔组装完成以后，送走了田厂长、小于科长、和熟得像朋友一样的十几名工人，张工就又开始了二级干燥的安装。
二级干燥是一台圆盘式干燥器，是委托上海一家设计院设计制造的。安装时，只来了两位工程师，工程师画图行，干活不行，他们没像张工这样，摸爬滚打过。
张工，纯粹的工人，上厕所都要向班长报告的那种工人，就干了五六年。车、钳、铆、鍜、焊，样样都行。
就说钳工的技术吧，抡榔头、端锉刀、刮瓦、研磨，哪样不精？七级八级师傅，都要向他请教，因为他除了是位出色的钳工以外，还是一位无所不能的工程师呢！
在等待机修车间派人来的时间，张工空了下来，洛雁向张工提出一个问题：
“张工，你说所有的工程师，都应当先学会当工人吗？”
“那到不一定，像我这样的属于特例。在那个年代，像我们这种出身不好的技术员，唯一的出路就是下放劳动、改造思想，争取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现在想起来，这倒帮了我很大的忙，什么活儿也难不倒我，哪个工人说不能干，我就说，你起来，我来干。所以，什么工程我都敢接；
“在工厂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需要你具备丰富的生产经验；就拿那一回来说吧，我就凭听力，挽救了一场灾祸，也挽救了一个人。”
“是吗，什么事儿那么严重？讲讲，讲讲！”洛雁甚感好奇。